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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萤火芝 尾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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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茶肆后,阮玉树有些许沉默。
容宴也垂着头,声音闷闷地,“师姐觉得那人有何不妥吗?”
其实他并不是想这么问,他其实想问,师姐觉得和那人交谈很有意思吗。
阮玉树起初没有注意到他弯绕的心思,但是察觉他状似低落,便认真答了,“确乎。那人瞧着是光风霁月,但我竟觉得,他若是作恶,挫败起来必定颇为棘手。”
容宴无疑是被师姐立刻地安抚好了,但这会儿他没什么驾车的心情,便多雇了一辆车,带了两个车夫,回到驿站,一人去给师父驾车,他和阮玉树则乘坐了雇来这一辆。
马车行得很平稳,阮玉树却没多少睡意,兴冲冲地要给容宴看面相。
盯了师弟好半晌,什么都没看出来,倒是把师弟看得脸红耳热,眼神直躲她。
阮玉树觉得好笑,不多时困倦了便枕着车舆合眼浅眠。
而容宴在反思,自己最近似乎有些不对劲儿,师姐还如往常,对他自然亲昵,而他的心思反应……却并不那么纯然。
比如师姐帮他整理佩剑钱袋时,她手指仅仅擦过,他却瞬间头皮酥麻;师姐来给他送琉璃盏,他看着月光下的师姐,比从前的任何时候都更觉得她美丽;方才看着师姐与那姓尹的生人聊天论道,他心中从未如此不爽快。
这样的心思使他惴惴不安。
也许是因为春日。
来到半汤湖之后,师父道出了他的目的。
他将萤火芝取出来,分给他们俩一人一株,并道:“寻常修道人天赋若是正好,其实不大需要萤火芝,多出来的聪明灵窍恐怕会带来不便,但是这究竟是个好东西,有助于道术。”
“你们在热汤中吃下它,等吸收完了再去冷汤。”
扶玄山人慢悠悠地走回到马车上小憩。
阮玉树瞧了一眼高悬的日头,一则是这个时辰此地人迹罕至,二则,这热汤可是吸收了充足的日光,怕是不止能煲鸡汤的热度。
她与容宴对视一眼,一同将萤火芝塞入口中,随即闭上眼跃入热汤半湖中。
古籍上说的“吃下去极其痛苦”非常正确地显现了,他们两人浸在热汤中竟不觉得热,萤火芝在他们身体内带着冰封般的寒凉,阮玉树恨不能将头一并埋到水下,她的五脏六腑震颤,头痛欲裂。
不多时,寒凉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热,吃下去萤火芝烙铁一般得在她体内灼烧,阮玉树迅速地支起手臂,借了一把容宴的力,游到冷汤中。
灼烧感这时候缓慢地减退了,阮玉树感觉到什么东西游走到了她的左耳处,豁然打开了她左耳的灵窍,她揉了揉耳朵,屏息凝神,听见了树林外马车里师父清晰的鼾声,穿越树叶间细密的风声甚至灵虫微微展翅的扑棱声。
她敛了真气,缓缓游到岸边,将厚重些的外袍披在身上。容宴一直背着身没有看她。
“阿宴,可以上来了,”阮玉树喊了一声,边拢了拢衣领边问,“我的左耳灵光不少,你这株是哪一窍?”
“眼睛。”容宴弯唇朝她游过来,自行取回外袍披上后,一只手拢好领口,一只手指了指左眼,“这只。”
扶玄山人头一点一点,猛地一下醒了神,跳下车来问他们,“如何?”
“都好。”两人将感受和所通之窍一一告知师父。
“行,这下可以给扶清那小子交差了,走,回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