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22章 监狱会面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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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的存在就是危险的代名词，明白了吗？不管你是否会真的做出危害别人的事，只要你能，所有人都会活在这种潜在的威胁中，惶惶不安。现在，对于所有正在看着我们的人来说，我犯了什么罪重要吗？已经不重要了。拆除，毁灭或是封存，怎么解决你这个我亲手制造的不定时核弹，才是他们的当务之急。”
秋唯抬头凝视着角落里的摄像头。
反社会，反人类，这才是程书的初衷，不论他是不是在秋唯很小的时候便怀揣着让秋唯觉醒，与人类为敌的目的，至少他决定克隆小秋唯时，已经在为今天做准备了。他是对的，拥有毁天灭地之能的存在本身就是威胁，除非人人都拥有这种本领，否则凡人永远会恐慌于此，就像国家之间恐慌于武力差距，人与人之间恐慌于贫富差距。
摄像头的线路平滑断裂，秋唯的琼什场向外延伸至院落内，她并不清楚引她来这里是不是一场诱捕的阴谋，谨慎起见，铺开了防御阵，用以获知整座建筑内外所有人的动向。
“他们不是我的对手，你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了，”程书恢复了几分精气神，探头大声道，“我评估过你的琼什含量，别说现在，就算是从恐龙末日补充琼什之前，当下也没有任何武器可以动你分毫。但他们绝不会就此罢休，不能消灭你就想办法囚禁你，不能囚禁你就限制你、削弱你，甚至，骚扰你，直到你和他们一样，变成一介凡人，或者……你杀了他们，一干二净。”
“你很恨他们吗？好歹是一起共事的同僚。”
“不不不，我不恨他们，”程书摇摇头，“他们不过是愚昧众生中的一员而已，愚昧本身不是过错，让所有人都愚昧的世界，才是根源。秋唯，我知道你家境很好，衣食无忧，享受着大多数人享受不到的资源。但不是每一世都有如此优渥的生活，对吗？一定也有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被人嘲笑，践踏，在泥潭里痛苦挣扎，生死无望的时候，对吗？”
饥饿，鞭笞，殴打，羞辱，迎来送往，打脸赔笑脸，残肢断臂，病魔附体，不堪入目的前尘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秋唯眼前，十七世，能活到成年的次数都不多，这让她暗自感慨人世多艰。
“但不论何时，总有人用他人的血汗和白骨制成身上的金银。自由、平等，这两个矛盾的宏图远景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自由必然会导致强者对弱者的剥削，平等必然会剥夺大多数人的自由，人类社会的根本问题不在于目前的不平等，而是永远不会平等，也永远不会自由。站在全物种的角度，人类对其他物种生存空间的挤压和生存环境的破坏自不用多言，每年以百万计的物种灭绝就是最好的证明，何来平等？站在人类自己的角度，富人对穷人的剥削，位高权重者对平民的压榨，自古以来，从未间断。无产阶级拼了命想要跻身资产阶级，资产阶级马不停蹄扩张资本，如此往复，不远的未来将会彻底抛弃底层，变成富人之间的游戏，然后产生新的穷人。每个人都被裹挟着前行，看似在追求富足美好的桃花源，却没有一个人明白，这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无法抵达的海市蜃楼。”
秋唯始终沉默着，认真听他的演说。
“知道为什么琼什的研究能立项吗？因为琼什是资源，是钱。知道为什么我能这么容易克隆了另一个你吗？因为项目组曾经靠克隆幼体捕获琼什，也不管它曾多少世为人，打散了重聚，或是用于实验，或是收集起来供能，或是为投资人加点。”
秋唯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她不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些无所依附的游魂正在被当成能源消耗，曾经，他们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啊！国家居然允许这样的杀人机构存在？！
“惊讶吗？这是在谋杀，谋杀别人的灵魂，他们中可能还有你前世的亲人，友人甚至爱人。钱和权，什么都能买到，别人的身体，别人的灵魂，甚至别人的信仰。”程书闭上眼长长地吸了口气，猛地狠狠拍打着椅子，怒吼着，“他妈的真是够了，受够了！畜生！都是畜生！看在我送你去白垩纪的份儿上，看在我为你留了这具身体的份儿上。毁灭了他们，好不好？让人类这种生物消失吧，彻底消失！还世间一份太平！”
程书真切地望着秋唯，期望她能给予他肯定的回答。
秋唯也回望着他，平复了猎杀游魂所带来的冲击后，缓缓道：“你太冒险了。”
“你，你说什么？”
“你搭上自己的一切，制造了一个全人类的威胁，期望她能替你完成夙愿，可你自己却无法掌控她，不是冒险吗？”
程书拧起眉头，不解地挥动没有多少自由空间的双手，“你有没有在听我说的话？我…”
“我有！”秋唯重重地打断他，“你考虑其他物种，考虑穷人富人，考虑人类的未来，考虑被猎杀的游魂，独独落下了自己。毁灭了人类，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程书低下头，五十多岁的他像个孩子一样倔强又执拗，“没有好处，我不需要这种好处。”
“同样，对我也没有好处。我认同你的所有观点，唯有一点——实际上不是所有人都想着建立一个自由平等的世界，他们更多想的是中午吃什么，明天穿什么，工作会不会升职加薪，过两年能不能买房买车，结婚生子。站在全局看人间的你固然认为他们愚昧，但站在局中看你的他们又何尝不认为你多虑呢？在琼什智慧的加持下，人类即便有千万般劣性，总归还是肉体凡胎的生物，但凡生命，总会找到适合它的出路，如果不能，那便自行湮灭，不劳你费心费力地为他们编写结局。你说我是神，其实是你把自己当成决定人类命运的神了。”
“你不愿意动手？”程书阴森森地看着她，带着满怀恶意微笑，“可惜啊，如果你不做神，只会成为人人喊打的魔，而且你一旦还手，更会坐实自己的危险属性。我根本不用掌控你，你天然就是凡人的公敌。”
“我或许对他们而言是个威胁，彗星还是个威胁呢，也没见谁日日担心彗星撞地球不是吗？程书，其实人自私一点没什么不好，至少不会想太多，想得少才会过得好。而你，这些年一定过得很不快乐，从这个角度来说，我同情你。”
程书冷笑道：“我不需要你同情！别拿彗星类比，你是个近在眼前的威胁，而且他们很可能认为是个可以排除的威胁，如果我猜得不错，198的归属部队已经在外面等着你了。不论你自私还是大爱，他们都容不下你的。”
秋唯撩了下右侧头发，点点头，“他们是在外面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22章 监狱会面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