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异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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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羽，快，躲衣柜里，乖乖待着别出来啊！”瘦弱的女人一脸紧张地关上了衣柜门，眼前骤然一黑，只能嗅到挂在上方的衣物被熏染上的淡淡樟木香。
只听见“哐当”一声，从客厅传来男人沙哑不耐的喊声：“人呢！都死哪里去了？”
女人怯弱的声音明显发着颤：“怎么……又去喝酒了？”
小心翼翼的询问却仿佛引爆了炸弹的引信，回应她的是更加暴戾的怒吼：“我喝酒怎么了？老子喝点酒放松下不行？你除了管我还会干什么！”
吼完好像还不解气，沉重的脚步声逐渐逼近卧室：“那小兔崽子呢？没听见他老子回来了吗，屁都不放一个！”
“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自己紧紧抱住膝盖努力缩成一个小团，拼命地往衣柜的角落挤，仿佛这样就不会被发现，就不会被那个畜生按在墙上往死里打。
女人焦急地跟进来：“小羽他……去同学家还没回来呢，你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吧。”
“是吗？”听完妻子的解释，男人并没有离开，脚步声却愈发近了，“该不会是被你给藏起来了吧？”
“怎么会……”
话音未落，原本紧闭的衣柜门被人一把拉开，惨白的灯光倾泻了进来，眼前蓦地一片白光，男人像发现了意外之喜般的粗哑嗓音灌入耳中：“呦，藏在这呢？”
一只大手伸过来攥住了他的胳膊，那种无力的恐惧感如毒蛇般缠上脖颈，刺激得他大声喊道：“滚开——”
“嘿，大哥？醒醒大哥！”
脸颊不知道被谁重重地拍了几下，那小手冰凉冰凉的，冰得程商羽一个激灵猛地坐了起来，睁开眼睛发现又是那小男孩，正一脸无奈地看着他。
程商羽还没从方才的噩梦中缓过神来，揉了揉胀痛的后脑勺：“是你啊，怎么又把我拉到这来了？”
小男孩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嘟囔着：“你以为我想啊？你做个噩梦把我精神海都快整崩溃了，再不把你弄醒这天都要塌了。”
程商羽不明所以，抬头一看才发现上方墨蓝的夜空此刻就如同一块摔裂的玻璃般裂开几道缝隙，看着确实快要塌了。
“欸，你刚才做什么噩梦了吓成那样？怎么叫都叫不醒。”小男孩一屁股坐到了他旁边，十分好奇地问道。
……这就是你扇我两巴掌的理由？
程商羽无语地摸了摸被他连拍几下的那侧脸：“没什么，小时候不好的事情罢了。”
对方听完不知为何眼睛一亮，又往他这挪了挪，嘿嘿笑着：“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啊？能给我讲讲不？”
程商羽双臂枕在脑后躺回了草地上，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我以前的事有啥好听的，如果是好事刚才也不会做噩梦了。”
小男孩有点难过地低下头：“我都不记得我小时候的事了……不对，我现在还是小时候呢。”
说到这里，他还不服气地推了程商羽一把：“再说了，你都用了我的身体，我还不知道你的底细呢！”
嘶，正中靶心。
程商羽只好答应了：“行吧，你想知道什么？”
小男孩想了想：“嗯……先说名字吧，还有你以前几岁。”
“我的名字跟你一样，也叫商羽，只不过我姓程。”程商羽晃晃悠悠地架起二郎腿，“变成你之前……二十七岁了。”
“二十七岁？！”小男孩明显被吓了一跳，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我还以为你最多二十二呢，看着也没多大。”
程商羽被他给逗乐了。他知道自己长得显小，上高中的时候还有人以为他是初中生，哪怕后来又是补营养又是打篮球的长到了一米八，工作了几年后还是会有新人见了他以为是同一批上来的。
“不过咱们同名欸，也是一种缘分啊，难怪你会变成我。”小男孩越说越兴奋，突发奇想道，“那我们以后怎么称呼啊？都叫商羽总感觉怪怪的，要不我给自己取一个新名字？”
程商羽斜着看了他一眼：“那你想我叫你什么啊？”
对方闭上眼沉思了一会，兴冲冲地说：“就叫……星际无敌霸王羽神！怎么样？够酷吧？”
“咳咳！”程商羽没料到他想了大半天就想出这么个霸气侧漏的中二名字，险些呛到，哭笑不得，“为什么叫这个？”
“不好听吗？”小男孩看起来有些失落，“我觉得挺霸气的呀。”
……霸气是霸气，幼稚也是真幼稚。程商羽憋着笑建议道：“是挺霸气的，就是太长了，要不简略一下，叫星羽怎么样？”
小男孩想了想，啧啧点头得意：“不错不错，蛮好听的，那以后小爷就叫星羽啦！。”
说完还一拍程商羽大腿：“我就叫你程大哥吧，你看怎么样？”
程商羽只感觉一阵困意袭来，缓缓闭上眼睛：“随便你。”
“你又困啦？”星羽突然想到什么，猛地一拍脑门，“啊，我给忘了，你还没自己的精神海呢，不能在我这待太久。”
程商羽听完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巴掌“啪”的一声糊到脸上，耳边是星羽那小王八蛋的道歉声：“对不起啊程大哥，我这就送你回去。”
你大爷的……这是程商羽失去意识前脑子里唯一的一句话。
……
黎明时分，残月悬空，天边已然泛起微光，翻露出一丝鱼肚白。几缕微风挟裹着寒意吹进了室内，将床上本就迷糊的小人给冷醒了。
先前本来就做了噩梦没睡好，再加上待精神海里耗费了许多的精力，程商羽醒来后只感觉头痛欲裂，眼球就跟针扎一样的疼，瘫在床上躺了好久才缓过劲儿来，迷蒙地看向窗外。薄荷蓝的天空干净澄澈，像是一方被雨露洗净的淡色琉璃，有着日出前特有的宁静。
反正也睡不着了，干脆下去走一走，趁那几个没醒熟悉下公爵府，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跟原身的雌父以及失忆有关的线索。程商羽下了床，穿戴好之后轻手轻脚地出了宫殿。
一出门就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大口，微凉的空气中混着不知名植物的淡香，随着冷风灌入鼻腔，仿佛沁入到骨子里，让人立马就清醒了。程商羽嗅着空气中弥漫的淡香，不知为何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这还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头一回感到如此的放松。
然而渐渐的，他忽然觉得有哪不对劲：这股香气愈发浓烈，可身上却越来越冷。程商羽不禁裹紧了衣服，扶着一旁的树定了定神，朝淡香飘来的方向寻去，走了不久便停下了脚步——面前是一条格外熟悉的青石小道，路边还栽了一簇一簇的霜色芒花。
这种青石板路，他只有在老家才见过，那是一座常年飘雨的南方小镇。但是现在，他却在数百万年后的虫族世界见到了。
平静的内心突然泛起了一丝涟漪，好奇心驱使他沿着那条青石小道往里行去，走了一会看见一道半月形的墙门，已被周围肆意生长的雪白芒花遮了大半。他上前拨开杂乱的芒梗跨了进去，结果不知踩到了什么，脚底一滑摔在了地上。待他抬起头却发现自己正在一个小院的角落处，脚下是一片凌乱的碎石。
“谁？”一声男音冷冷响起，随即一道掌风劈来，程商羽瞬间翻身滚到一边。下一秒，身后的石墙竟裂出了数道纹，又落下了几块碎石。
……原来这石头是这么来的。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一柄剑便朝他刺来，剑尖稳稳地停在了眼前，直逼眼眸。程商羽顺着剑身看向来人，却因对方逆着晨光看不清面容，只见一段月白宽袖，以及握着剑柄纤长惨白的手。
“商羽少爷？”对方好似认出了他，收回了剑，仍然看不清面上的神情，声音犹如深谷中的寒冽清泉，“您来这做什么？”
听到问话，程商羽磕磕巴巴地回道：“我……刚睡醒想出来走走，闻到了一股淡香，跟着香气过来的。”
对方顿了一下，转身甩袖离去，淡淡地留下一句话：“大概是我院子外那些白芒的花香，这不是您该来的地方，早些回去吧。”
程商羽这下才看清他的背影——银发如瀑，月白长袍，手握一柄银蛇长剑，赤足踏在碎石之上。
愣了几秒之后，程商羽立马爬了起来，回到进来的半月墙门前，离开时还回头看了一眼，那道月白的背影早已消失在院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跨出门后再次踩上了青石板，按来时路往回走，却没了那股幽冷的淡香。程商羽感到莫名的失落，回想起方才发生的一切，诸多疑问浮上心头——为什么公爵府的花园会连着一条古老的小道，那持剑之人是什么身份，以及……
那股令他心旌摇曳的异香，究竟从何而来？
就这么想着，不知不觉间已经回到了一开始的花园。程商羽回首望去，却见远处的天边染上橘红的霞光，初升的朝阳划破了天际，映亮了雾蓝色的天空，天光大亮，朝霞绮丽。
太阳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异香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