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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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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好听?”
盛夏从云霄飞车上下来以后就兴奋得不行:“这首就叫《落日飞行》,是陶宵愿他们团的新歌,真的超级好听!”
严祁寒由着盛夏安利,笑着没有说话。
他在思考的时候就会这样,会听你说的每一个字,但不会回答,只是由着你说。因为思考的时候,脑子能匀出来空地听别人说话,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盛夏知道这人在想事情,该胡诌还是胡诌,并不会为了减轻严祁寒的大脑负担而闭嘴。
他现在已经不奢望严祁寒能跟他分享难过的事了,这人什么事更愿意自己憋着想,让他说出来是不可能的。
不过好在看这人笑得开心,应该不是在思考难过的事。
是开心的就好。
“旋律也是他们编排的吗?很厉害,很有记忆点。”严祁寒突然说道。
看来是思考结束了。
盛夏继续滔滔不绝:“当然啦,旋律部分几乎都是小陶编写的,他编曲能力很强,真的很厉害。”
严祁寒说:“我听说他英语特别厉害,全国竞赛一等奖,基本可以保送了吧。”
“别提英语,一提英语我就感觉自己差远了。”盛夏摇摇头:“偶像太优秀,追星路艰难。”
“你也很厉害了,月考进步很大,保持住就差不多。”严祁寒笑道:“回家记得每天背单词,最近有背吗?”
盛夏:“……”
出来玩不说这个行不行?
他还真没背。
好在他俩晚上都没吃饭,这会已经很饿了,出了公园大门随便寻了一家烤冷面吃。
虽然在盛夏心里谁家的烤冷面都比不上一中对面的博大烤冷面,但只要是在他们家这边寻一家看上去开的年头比较久的、或是推小车出门卖的烤冷面,味道都不会差的。
他们俩找到的就是这样一辆卖烤冷面的小车。
做烤冷面的大姨手法娴熟,很快把两份做好的烤冷面递到他俩手里。
不同于博大烤冷面他家的番茄汤,这里做的是传统一些的酸甜口烤冷面,跟这座公园一样有年头了,经典又好吃。
为了趁热吃防止坨掉,这俩完全没在惧怕路边的灰尘,准备蹲在马路牙子旁边解决晚饭。
“我今天一天没吃大米饭。”盛夏说:“完了,明天我要吃回来,不吃大米饭我要死了。”
盛夏这个吃货吃饭是很有原则的,一日三餐至少有一餐是大米饭才行,一天不吃米饭,他会感觉胃很不舒服。
是心理层面的不舒服。
严祁寒笑道:“今天晚上你也可以吃米饭,要是一份烤冷面吃不饱的话。”
“吃不饱不至于。”盛夏恹恹道:“可能一会回去我就睡觉了,今天好困了。”
冬天天完全黑下来这个时间真的是很冷,连盛夏都冻得受不了,两人迅速解决掉烤冷面就赶着末班车回了家。
到自己家门口的时候,盛夏要和严祁寒告别:“晚上还要学一会?”
“嗯。”严祁寒问:“不上楼再坐一会吗?”
盛夏摇头:“我要睡觉了。”
上楼坐一会,肯定就会在那睡了,盛夏暂时不太想和严祁寒睡一块的。
“那晚安。”严祁寒道。
“晚安。”
他们其实真的很少互道晚安。
盛夏想起初中住宿的时候,在寝室楼下互相道晚安的,都是相处一天要分别的早恋小情侣。互道晚安还要轻吻一下,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当时盛夏也勉强属于这早恋大军的一员,不过他真的对这种行为很不屑。
至于付煜呢……这人更不屑。所以没有诸如此类的体验。
今天居然莫名觉得体验到了?
他和严祁寒真的越来越奇怪,盛夏逐渐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在盛夏能够控制住的范畴内。
盛夏进屋关上门就感觉疲惫得不行,身体不动脑子动,仔仔细细回想了一遍严祁寒今天跟他说的话,捂住脸的时候,发现脸在发烫。
或许严祁寒今晚说的那句“喜欢夏天”是无意,又或许不是。盛夏没有试探的勇气。
他和严祁寒以好朋友的身份相处得好好的,是可以不需要进展成为爱情的。
风险太大。严祁寒可以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因为盛夏细想了所有严祁寒对他好的行为,这人几乎所做的一切都是合理的,在好朋友的范畴之内都说得通。
盛夏做的一切也是。
目前,也是。
感觉自己要控制不住胡思乱想了,他居然开始思考严祁寒喜欢上他的可能性。
长得好看吗?
盛夏踉踉跄跄起身跑进卫生间,中途还险些踢翻客厅的垃圾桶,对着镜子左右看自己的脸。
都说恋爱脑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容易把自己放在比较卑微的位置,盛夏感觉自己盯着镜子里自己的时间越来越长,居然要看出容貌焦虑来了——
脸最近吃胖了,脸又圆了,鼻梁也不算高,五官一点儿也不精致。
之前有人夸他眼睛大?
盛夏想,螳螂眼睛也挺大。
草。
他蹲在洗手池子旁边寻思半天,给自己寻思乐了,趴在池子上乐得眼泪都要出来,给恰好路过的泡泡吓得不轻。
盛夏终于堪堪止住了笑,他给自己的定位起码不是恋爱脑,还是很理智的。
他跟严祁寒,怎么说也不可能在一起。
…
距离期中考试还有两周,大家回到学校以后,都开始了紧张的备考。
对于习惯了一中考试节奏的学生来说,两周就是一个新的死线,到这个节点的时候他们需要开始布置复习计划,以面对考试。
盛夏明显感觉到身边的人到了高二之后都会紧张很多,作业变多,时间越挤越少,很多人焦虑哭了居然都是常事。
自己反而像个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玩玩,几乎不知道紧张和努力两个字怎么写。
“其实你现在这个状态反而是好事。”
盛子尧专心批改作业,虽不想晾着盛夏,但也没有其他办法赶他走,只能由着他嘟囔:“就是有点疯,下课了你不出去玩来我这干什么?还疯疯癫癫的,最近吃错药了?”
“没吃错药啊,我挺正常的,就是真的一点也不紧张,怎么感觉大家都跟到了高三一样?”盛夏不解地问:“难道因为我要走了吗?我现在其实蛮期待去集训的,已经对文化课免疫了。”
盛子尧回答:“不紧张不焦虑是好的,放心吧,只要你持续学就没什么问题,又没要求你考清华北大,不是吗?”
“诶,这样说就没意思了。”盛夏把脑袋靠在办公桌隔板上,丝毫不嫌硌得慌:“万一考上清华了呢?”
“先有那个考上的能力再说万一吧。盛子尧从作业堆里抬头问:“你都坐不住板凳,昨天杨导又跟我告状了,又没去画室?”
盛夏特怕他这个状态,是以老师的姿态提问,让人恨不得赶紧跑:“啊……唉不是,错了错了!”
盛夏懒洋洋举着两只手认错道歉,盛子尧简直懒得理他。
“报告!”
严祁寒在敲办公室进门的时候,明显看到盛夏整个人瑟缩了一下。
是害怕时的身体本能反应。
要是知道盛夏在,严祁寒就不会敲门了。
果然即便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盛夏自己说着不用这么小心不用在意,但本能反应骗不了人。
“什么事。”盛子尧抬头问。
“哦,我来送一下数学竞赛报名表。”严祁寒扶了一下眼镜,走过去把报名表放在盛子尧桌子上。
盛夏很少在这种视角看严祁寒办事,觉得稀奇,感觉像那种戴眼镜的小呆子班长,不像又聪明又傻缺的严祁寒。
中午吃饭的时候盛夏问严祁寒:“你参加数学竞赛了吗?”
严祁寒像在听什么笑话:“我参加什么数学竞赛?自己恶心自己吗?”
“数学”两个字加了狠狠的重音。
要知道严祁寒学数学完全是被迫的,他取得的成绩完全是靠自己恶心自己得到的,写数学练习册的时候都是逼着自己做,那个表情……
严祁寒真的很烦数学。
“噗哈哈哈哈哈哈嗝。”盛夏在脑子里想了一下严祁寒讨厌数学的原因及表现,发出一连串鹅笑。
“你最近精神状态是不是不太好?”严祁寒这话乍一听像在骂人,但其实只有关切的意思,没有别的意思:“笑起来傻呼的,说话奇奇怪怪的。”
这是今天第二个询问他精神状态的人,也是他傻呼精神状态的罪魁祸首。
“没有啊,我挺好的。为什么都问我的精神状态?”
盛夏最近都没有跟严祁寒在一块吃午饭,偶尔这么一次碰到了绕不开,被迫一起吃饭,他总觉得各种不自在。
所以没话找话,问人参不参加数学竞赛,戳了人的痛处。
算了,戳就戳吧。
说完自己精神状态不错,盛夏继续傻呼地发出一连串长笑,结果突然呛到戛然而止——
“咳,咳咳!yue……”
严祁寒上手拍拍盛夏,觉得这人简直傻到有些不正常,忍不住乐了:“是嗓子眼太小了吗,你最近不仅精神状态有问题,还总是呛到!”
这回盛夏没拦着严祁寒,由着他拍自己的背:“可能是——咳咳,呛饭粒了——咳,好了好了没事了。”
都咳yue了,盛夏感觉再咳一会儿,肺要被他咳出来。
严祁寒在拍他背的时候,盛夏看到了严祁寒手上的菩提串,被食堂的顶灯照得发亮。
“亮了啊,你盘了?——咳。”盛夏惊喜地问道。
严祁寒坐回位子上继续吃饭:“很少盘,但天天戴着,在手腕上磨,时间长了也会亮的。”
“确实,时间好长了。”盛夏喃喃道:“现在都已经快冬天了,刚看你戴着它的时候,好像刚刚到夏天。”
盛夏说出口才发现,他提了“夏天”之后会有些许的后悔。
生怕严祁寒再什么时候脱口而出一句“喜欢”。
盛夏想,无论什么情况,只要严祁寒再说出类似“喜欢夏天”这种话,他一定会鼓起勇气打破砂锅问到底。
问了又怎么了,大不了他表白。人没有那个意思的话,尴尬又怎么样,反正他下学期就跑没影子了,尴尬也尴尬不到他头上。
就是不能做好朋友,这一条的伤害对盛夏来说有点巨大。
不过严祁寒没在意也没注意,低头继续吃饭。
还好还好,逃过一劫。
盛夏也把头埋回去默默吃饭,这回他有在很认真地细嚼慢咽,生怕再一个不小心呛到死去活来。
但莫名,还是会有点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