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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方如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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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正是纪巫柔,好不容易走到了街上,但她实在太虚弱,坚持不住就晕倒在了道士的桌上,连桌上的签筒也打倒散落地。
  道士看着纪巫柔一时也蒙了。
  听见动静那位撑伞欲离开的男子默默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姑娘脸白如纸,手上有伤,身上全被雨水打湿,见她如此男子也不由得皱起了眉,许久他才转过身撑着伞离去。
  道士已然回过神来,收起了签筒趁着人不多想赶紧离开,不然别人还以为这姑娘与自己有什么干系。
  “今天倒了什么霉,又是下雨,又是遇上这种事。”道士边收拾心里边嘀咕着。
  他将签筒抱在怀中,天还在下雨,雨又细又绵,他愁着脸,伸手用衣袖遮住头刚要跑,却跑不动,回头看,见是那姑娘拉住了他的衣摆。
  道士扯了下衣服没扯开,气急败坏道:“你可别赖上我,我身上可没钱。”
  纪巫柔使出身上最后一点力气,像抓着救命稻草般,紧紧拽住他的衣摆,气若游丝般道:“救……救我。”
  “这姑娘怎么了?怎么伤得这么重?”
  “你看她穿的衣服好奇怪,好像不是我们中原人。”
  “怎么回事这儿这么热闹?”
  “看这样子,八成是救不回了。”
  “别胡说,这道长法力高强肯定会救她的。”
  “……”
  慢慢的周围围着的人越来越多,看着纪巫柔和道士议论纷纷。
  道士也或多或少听见了大家的话,想着走,可前面己被看热闹和五花八门的伞挡住了去路,若不走又白白摊上这倒霉事,真是左右为难。
  “道长你救救她吧,这姑娘多可怜啊。”人群中冒出清晰的一声。
  道士咬咬牙真的很想当作什么都没听见,心想:“医药费又不是你出,你当然说救就救。”
  “道长当然会救了,他们都说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人群中传出一个妇人应和的声音。
  “你说的那是和尚吧,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救。”道士心想,看着前面这些看热闹的人,竟没有一个出来英雄救美的。
  迫于压力,他只好认命了,蹲下身将纪巫柔扶起,才见她满手是血,掌中还掐出了指印,可见她将自己的衣摆抓得有多紧,想来是真把自己当救命草了,突然这该死的怜悯心又上来,他便从衣袖里拿出一颗黑色丹药,递给了她。
  纪巫柔接过,也没问是什么药就放进嘴里,只觉这药甜得很,像糖一样,吃了觉得身上好像也没有那么疼了。
  “还能走吗?”道士问。
  纪巫柔点点头。
  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道士的第一个想法是:“糟糕,上当了。”
  事已至此,追悔莫及。
  “各位请让贫道借过一下。”
  大家听后都自觉退到两边,让出一条路来,道士带着纪巫柔赶往最近的一家药铺。
  众人也慢慢的散开各忙各的事儿了。
  大夫给纪巫柔重新包扎好伤口,抓了几副补身子的药,她主要是受的外伤又失血过多,才导致身体如此虚弱。
  大夫看完病又抓了药,纪巫柔没钱,道士只好忍痛将这小半个月来挣的银钱都交出去,现在他心中那点怜悯别人的心,转为怜悯自己的钱了。
  抓好了药,两人又一同走出了药铺,此时道士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钱囊,一脸苦相。
  “道长。”
  刚转身要走,后面有人突然喊道。
  纪巫柔与道士一同转过身。
  在转身看到那人时,纪巫柔整个人一愣,心中第一个念头是:“这个人是如终。”
  各种疑云充斥着脑海,她看着来者眼睛一眨也不眨,久远的记忆再次浮现。
  “我不会死,我会好好活着,回来见你。”
  “这是红豆又名相思豆,是红豆树结的果。”
  “我希望我的如终永远记得我,即使我不在。”
  “除非身魂俱灭,否则飞妤将永生怀心。”
  “……”
  字字句句在耳边在心头,她本来打算忘记过去的,现在才发现,根本忘不了。
  纪巫柔看得出神,那男子也正看着她,可男子看她的眼神却是陌生的,甚至有些诧异这姑娘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
  眼前这位姑娘容貌清丽,身上透着股清冷的气质,她看自己的神色那般动容,好像在哪里见过,男子注视良久,想想起些什么,但并没有,他找不到与这姑娘的任何联系。
  道士倒是一眼认出他来,这就是刚才找他算命想知道自己是谁,给他算完又不给钱的人。
  “你还有何事?”道士问,已经不似刚才那般客气了。
  男子拿出一个绿色锦囊,锦囊用银色丝线绣着几片竹叶看着很是素雅。
  道士看了锦囊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多谢道长解惑,刚刚走得匆忙失礼了,此为答谢。”
  道土态度又一转变,立即挂出了笑脸,心中迫不及待但手上的动作却放慢了,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能帮到您是贫道之幸。”
  男子未再寒暄,回头看了纪巫柔一眼,眼波微动,道:“姑娘伤势严重,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息的好。”
  他说着将手中的伞递给了纪巫柔。
  纪巫柔回过神,并未伸手。
  “给我了你怎么办?”
  “无妨。”她笑了笑将伞递到纪巫柔手中。
  纪巫柔木然的伸手握着伞柄,还在看着他。
  男子淡淡一笑转身离去。
  纪巫柔心中有疑,见他要走,立即跟上去,道士却一把抓住她。
  “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找谁要医药费去?”
  纪巫柔在道士手中挣扎着,她只想问问那人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可道士死活不松手,自己也和道士说不清楚,一来二去再回头看时,那人已消失在烟雨之中。
  纪巫柔放弃挣扎只好乖乖跟道士走了。
  道士虽心疼钱,但见纪巫柔伤势实在严重,便听了那白衣之人的话先进客栈休息,还为纪巫柔点了些菜,她这身子暂时是恢复不了,但总算是复了元气,吃了饭短暂休息一会儿便打算离去。
  这时外面的雨也刚停不久。
  “谢谢你救了我,我欠你的钱会还的,只是我现在要去找一个人,就先告辞了。”纪巫柔道,转身便欲离去。
  道士拍桌而起,十分不客气道:“姑娘,我可不是天上来的菩萨,你这药钱饭钱都没还我呢,便想走。”
  “可我身上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怎么还你?要不你宽限我两日,我挣到钱时一定还你。”纪巫柔道。
  道士冷着脸道:“不行,你走了我上哪儿找你去,万一你赖债怎么办?从现在起你便算卖给我了,哪回将钱还我,哪日才能离开,若是背着我偷偷走了,那这支毛笔便是我的了。”
  道士拿着妙生花在纪巫柔眼前晃了晃。
  “这支笔怎么和我的妙生花一模一样。”纪巫柔疑惑道。
  纪巫柔很快就反应过来,立即在身上找,却发现妙生花不见了,便二活不说伸手便去抢,妙生花在道士手中转了个圈,灵活又迅速地被他藏在身后。
  “别想着从我这里偷回去,你没那本事。”道士警告道。
  “你……”纪必柔气得说不出话来,也是没想到这算命的还是个老偷。
  没办法看来他早就留了一手,也只能先跟着他,反正自己现在也无处可去。
  道士带着纪巫柔出了城,就在离城不远处的一个山脚有一座小茅屋。
  屋后是青山,山中有不少树木生出嫩绿的叶芽大小不一,屋旁有一个小木桥,有溪水从下面淙淙流过。屋前有一块儿空地,地中应是许久未有人打理,野草肆无忌惮的生长着。
  道士推开栅栏走了进去。
  从外看这里宁静和谐,走进屋中里面却空落落的,屋内什么也没有,还有些地方结有蜘蛛网。
  “进去吧,反正住不了多久,来的时候也没怎么打扫。”道士道。
  进去后道士便换下了这身道袍,也将贴着的山羊胡须撕了下来,整个人立即从一个虚虚假假的道士变成了普通人。
  经巫柔看着他突然的蜕变,这人不穿道服,看着还年轻些不过三四十岁。
  他整理完,扯了扯衣袖,转过身一脸正经道:“我叫陈途,以后就是你师父,在你还完钱之前,所有的事都得听我的,知道吗?”
  “凭什么,你又没教我什么?”纪巫柔不服。
  “就凭你欠我钱,就凭我是你救命恩人,若不是我好心救你,你早就死在大街上了。”陈途有力反驳道。
  “好心?明明就是迫于压力。”纪巫柔口中嘟嚷,现在自己势单力薄,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
  今天一下午纪巫柔都忙着收拾屋子,又给自己熬药,导致整个屋子都是药的苦味,陈途则倒头大睡,睡得昏天暗地,像是八辈子没睡过觉,而且他睡觉还打呼噜,呼噜声整个院子都能听见。
  到了夜间陈途反倒睡不着,将酒当晚饭,一个人坐在那木桥上看着天吹着冷风,喝着酒,烂醉如泥。
  烛火将整个房子映得昏黄,纪巫柔躺在床上左思右想。
  “那个人是如终吗?怎么和如终长的一样,可是他身上那种感觉又不像。”
  想起今日种种,她久久不能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