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刀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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讪笑着告别了大俱利迦罗，我圆润地溜进了书房。桌上压了一叠文件，我拿出来翻了翻，发现大体是些夏日祭相关。
夏日祭是个很盛大的节日，时政在万屋准备了一系列活动，还搞了一堆空白摊位给有志于挣外快的本丸。
光靠工资是没办法发家致富的，加上远征也不行。我们本丸的财政常年紧巴巴，连次郎的酒水份额都要限量，搞得他一有机会就跟我装哭。
美人哭起来自然是惹人心碎的，好几次我都差点掏了私房钱给他。多亏他哥靠谱，每次都精准地卡在他哭得最投入的时候出现，威武霸气地把弟弟拖走，我的钱包才不至于月月归零。
我们跟时政申请了一个摊位，横竖是免费的，不要白不要。但就这个摊位到底拿来做什么，大家的分歧很大。
歌仙擅长手工活，无论是书画这些风雅的事情，还是缝缝补补这种看起来就很贤惠的技能。说实话，第一次知道他这么好嫁风的时候，我差点脱口喊出一声老婆。
烛台切就不说了，光忠爸爸的手艺全时政都知道，让我很惊讶的是长谷部居然很擅长编织。药研最近入手了一大批试管烧瓶分液漏斗，我看了看，跟我念书的时候比基本不差什么。他说他可以做一些精油，但考虑到产能转化效率问题，我还是选择另想他法。
大家几乎都有自己擅长的东西，按理说这个摊比较好摆，但问题在于，他们擅长的别人家的刀子们也一样擅长啊。
好在还有些时间，而且看摊位编号设置，这个夏日祭应该规模有限，需要准备的商品也不会很多。
比起这个，最近溯行军的动向更让我在意。
我不知道池田屋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在这个时空段附近，溯行军的战力明显增强，来袭频率也有明显的增高。与其他时空段相比，池田屋每天消耗的刀装数量大幅提升，但即使这样，刀子精们回来的时候也频频挂彩。最严重的一次里，短刀们刚在京都市中走了没多久，甚至还没到一半，就因为秋田重伤而被迫返程。
和泉守带着打胁队去探过，六个人回来的时候一身狼狈，手入室都险些排不开。
“可恶，怎么会有那么快的枪。”和泉守披头散发地趴着，捶桌大骂。
虽然常常自诩为帅气，但他倒没有一点形象包袱。可能是因为他的脸的确够帅，所以怎么都帅。
堀川在旁边坐得很稳，在和泉守骂骂咧咧的间隙里见缝插针，一会儿跟我讲具体情况，一会儿又回头安慰他炸毛的卡内桑。
“嗯，非常快，几乎捕捉不到身影，只能靠近身的那一刻以伤换伤。”和泉守的刀已经接近修复完毕，堀川一边给他梳头发，一边告诉我，“卡内桑的伤大部分都是这样来的，好在每次只有一到两杆枪，否则情况可能会更严重。”
我给和泉守敲上最后一遍粉，用绒纸擦净，再涂上最后一遍油。补上的玉钢经过重新熔铸，已跟他刀身融为一体，完全消灭了那些令人心惊的豁口。
清光安定和鸣狐已经回去休息了。刚被修复过本体的刀子精们总是很疲惫，像和泉守这么精神的实在是不多见。考虑到他刚进手入室时那句低眉顺眼的“抱歉了，稍等，让我恢复万全的状态”，我倾向于相信他现在这样是被气的。
把中伤的和泉守修复完，还在排队的就只剩下轻伤的青江了。我向门外喊了一嗓子，但没人应声。出门一看，这货早不知跑哪去了。
“还精神着吧？”我回头问和泉守和堀川，“来，帮个忙，把那个不肯配合治疗的伤员抓回来！”
逃犯笑面青江最后被抓获于刀装室，被和泉守拖来的时候，他手里还抱着一个圆滚滚的金色刀装，根据露出的四条马腿，可以得知这是一颗轻骑兵。
“哎呀哎呀，为什么胁差就不能有骑兵呢，明明骑兵比步兵快啊。”他把刀装贴在脸上蹭来蹭去。
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而且我从来也没弄明白过，这些刀装蛋蛋到底要怎么用。刀子精们的回答千奇百怪，烛台切说是类似于一个辅助符咒，药研说是感觉背后有一波支援。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从青江手里把他的本体抢过来。
青江的本体刀约有60cm，几乎是胁差的极值，已经接近于打刀了。好在堀川也不遑多让，一两厘米的差距并不算什么，他尝试了几次，就非常熟练地解下了青江的本体刀。
我松开青江的腿，把刀接过来，随口说道：“其实直接拔出来更方便一点吧？”
和泉守听了笑得前仰后合，堀川笑着解释：“那样就有点失礼啦，刀鞘也相当于我们的一部分衣服呢。”
我正要拆目钉的手顿住了，当真是拆也不是，不拆也不是。
好死不死，青江幽幽的声音随即飘荡开来：“把我脱光，打算做什么呢？”
我干脆低头继续，横竖他已经比我更不要脸了：“还有心思开黄腔，有伤不治疼的不是你自己啊？”
修复轻伤需要的玉钢不多，用到木炭和冷却水也相应较少。我挑了一小块碎矿，用灵力聚拢起木炭燃烧放出的热量，把玉钢熔成一团钢水，一丝丝地填平刀身上的划痕。
冷水泼上的刺啦声里，青江叹了一口气：“哎呀哎呀，你真是爱操心啊。”
我拿过打粉棒，把砥石压成齑粉，细密地铺展在刀身上：“操心总比不操心好，知足吧你。”
等打发走了青江，我合上打粉工具的盖子，默默捂住了脸。
所以上次三日月来的时候我问他要刀看，其实在刀看来是在耍流氓是吗！但是后来歌仙也加入了……不对，今剑的刀是他自己拔出来的，小乱前田和烛台切的刀都是我要来的，歌仙还刀的时候还说了一声抱歉，而且他从头到尾没有碰过对方的刀身……
救命，我现在去跟他们挨个道歉还来得及吗？
我怼着脸，只觉昏天黑地，脑壳冒烟。
后来我还是硬着头皮，挨个私下道了歉。除了三日月多了一句“啊，原来姬君不知道吗”以外，其他人都笑眯眯地跟我说没关系，而且理由都是当初三日月说的那样早晚要我帮忙手入，但这并不能说服我。毕竟手入其实相当于治伤，一屁股坐开水盆里医生扒裤子处理伤口理所应当，可这跟在大街上忽然扒人裤衩子是一回事吗？
小乱笑嘻嘻地安慰我：“其实以前的主人也会把我们拿出来鉴赏啦，大将这样做也就只是这样嘛，没关系的，又不是被歌仙碰到了。”
我忽然替歌仙后背发凉，估计对他来说，我就是那孙悟空——不，比那还惨，起码大圣他老人家惹事真没供出菩提祖师来，我是直接拉他下水了。
我把这事跟橘猫和出云都说了说。出云那边输入动态维持了很久，最后憋出一句“他们真是太纵容你了”，然后就是十分流畅地教训我，让我好好补补常识之类的话。我后来重看消息记录，不知道为什么，在第一句上隐隐咂摸出一点“你终于知道了？”的意味。
橘猫的反应就很直接。不出所料的大笑之后，他对我挤眉弄眼：“这个事你那天跟出云说过吗，就三日月宗近到你本丸那天。”
见我点头，他哈哈大笑：“我说出云怎么这么容易就接受了，一点都没怀疑。歌仙必须记头功！”
笑过之后就该干活了。我用灵力不断剥落着合金组分，把它们从熔铸状态拆回粉末状单质。这个灵力控制精度还是靠熔玉钢练出来的，鬼知道橘猫怎么想到的这个法子，我怀疑他就是在找免费的提纯工。
“啊，你不会以为我这么帮你没私心吧？”听我抱怨的时候，橘猫还装得很惊讶。
“呸，”我隔空啐他。“我以为你是想靠我打马虎眼，交好华族顺便保证技术组的独立性，没想到你馋的是劳动力！拿我当可再生能源，你真勤俭持家！”
“现在不是你跟奶糖合伙炸我实验室的时候了是吧，”橘猫翻白眼。“炸得结界灵力都暴动了，你这输出强度不当电池使，天照大神都得骂我浪费。”
他忽然一拍脑袋，从抽屉里摸出个充电宝一样的东西：“带着这个，随时储存逸散灵力。看我干什么，制约技术发展最基础的因素永远是能源懂不？上头死活卡我限额不肯派审神者来帮忙，我也很难啊！”
我一扭头就要喊人，橘猫迅速扑过来堵住我嘴。
“别别别我的祖宗，那主控多较真你不知道吗，上次砍的桌子刚修好啊！”他哀叹着，“这样，我这还有材料，教你怎么做这个。这一块实验室归档了不能给你，但你自己做出来成功的可以带走，材料到时候走损耗。”
我斜眼看着他：“再加上你读书时的教材和习题册，我就不喊他。”
“行行行，我回去给你找找，”橘猫满口答应。“你怎么全要旧书啊，买点新的不好吗？”
“万屋哪有这个卖，再说你的旧书上有笔记，我们看着不容易走弯路。”我验完了拆出的合金粉末纯度，把粉末挨个上秤，“给，你要的铂，83.6克，钛，75.7克，应该没少吧。”
“没少没少，”橘猫眉开眼笑。“下堂课要讲光学，记得带那把土佐刀来。”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刀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