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输了算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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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被转手的消息是孟舆打电话告诉聂连的，当然，选择性地告诉了一部分，只说是周家提出的条件更丰厚，关于聂綦和周消私底下的交易完全装成不知情，也没有提聂綦主动找他放弃那块地的事情。
聂连早就猜到孟舆这个人是典型的见利忘义，口头约定这种东西太微妙了，能否继续履行全凭双方后续的心情和竞争对手提出的条件够不够诱人。聂綦才上任，不知道怎么最大程度地维护自己的利益，他和周消斗，落败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聂綦强压下心中的不适，初步汇报了解决方案，市场部调研的结果出来了，符合需求的在建商场和地皮加起来大概有八家，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已经规划好的商场肯定谈拢了合作商，要撬墙角十分不容易，而完全未开发的地皮开发难度大，施工周期长，等到投入使用别的商场早已建成，丧失了先机。
看来看去，还是家居城最合适。当然，聂綦也照实把家居城的情况告知了聂连：“大致情况就是这些，等会儿我把照片发给你，你看看再做决断吧。”
聂连没有怪他，也没有多提地的事，但是聂綦心里就是很不爽，加上挂掉电话的时候自己点的意面已经凉透了，心情更是跌落到极点，总算有点心情关心他醉心事业的小男友。
“在干嘛？”
尚梁一直没回复，可能是忙于应酬又在喝酒不方便，聂綦不方便直接给他打电话，于是打给了韩烨：“你跟尚梁在哪儿呢？”
韩烨刚下班回家吃完晚饭，他和聂綦比不上他和尚梁那么亲近，聂綦找他大多数时候也只是让他当传声筒，因此在休息时间接到聂綦的电话十分疑惑，听到聂綦问他尚梁在哪里更是觉得匪夷所思：“我没和他一起啊。他不是早就回家了吗？”
“什么时候？你们不是还要去谈合作吗？”聂綦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尚梁虽然不是如日中天的流量小生，但能勉强够得上圈内二线，身为公众人物总会经受别人意想不到的压力和意料之外的危险。而且尚梁之前从来没有这么久不回他的消息，他第一时间想到了报警。
韩烨回想了一下：“下班过后就没看见他了。那个合作吹了，今天早上他拒了，说是不喜欢不愿意。”
聂綦挂断电话先看了一眼热搜，好在没有任何关于尚梁的消息，现在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至少说明他还处在相对安全的境地中。他又试着给尚梁打了一个电话，意料之中的，没有接通。以前尚梁也有过夜不归宿的时候，但是一直很听话，从来没有单方面断联过。
聂綦冷静下来想了想，觉得尚梁身为成年人确实应该拥有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现在火急火燎地报警发现最后只是一场误会难免浪费警力，于是准备先睡一觉起来再说。
他焦急地等待到深夜，终于扛不住准备睡了，临睡前给尚梁又发了一条消息：“看到消息回我电话。”
尚梁确实一下班就离开了公司，却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八点到达了零江的一家高档会所，这家会所是周家投资开办的，进入门槛很高，光看外表相貌平平，甚至没有聘请保安站岗，但是里面却富丽堂皇而且保密措施非常好。因为周家和公安厅的领导有些渊源，所以会所很受保护，在严查严打的时候，一众俱乐部夜总会被强制关停，只有它还正常营业，歌舞升平。
尚梁手里攥紧了那位代理商给他的入场券，脑海里又浮现出男人对他说的话，眼一闭心一横，走进了会所金碧辉煌的大门。
大概有十多人聚在包间里，进门的鞋柜上放着一摞手机，桌子边的人坐着打扑克，身后被围得水泄不通，尚梁甚至完全看不见是哪些人在牌桌上。沙发边的地毯上跪着两三个人，茶几的玻璃桌面上放着几包白色的粉末和注射针头。
没有人抽烟。
尚梁开门进去，聚在桌旁的人齐刷刷看着他，还是代理商先站出来认领：“我带来的人，大家接着玩就行。”
然后对着尚梁使眼色让他把手机放在一边的柜子上，尚梁几乎毫不犹豫地照做了，随后也围到桌边。他一站定在桌边，就感觉到代理商戴着玉镯的浑圆手臂自然地溜进了他的臂弯里，身体也朝他贴近，让他十分不适。代理商是一名大约四十的女士，英文名叫Emily，为了以示亲近一直让尚梁叫她姐姐，在之前的合作里尚梁对她一直十分尊敬且钦佩。因为她出色的能力和取得的成绩，当然所有正面的情绪从Emily在私聊中对他透露她们那个“圈子”玩点新鲜玩意儿开始灰飞烟灭，他只觉得恶心。但是Emily不在意，她的原话是这样的：“没关系，哪怕没办法顺利合作你也还是我的好弟弟。”
当然，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少个弟弟。
现在她身上喷着奢侈的香水，和在场所有人的香水味和毒品燃烧的味道糅在一起，复杂的气味让空气都几乎凝固，让人难受得想吐。尚梁开始无比想念聂綦的味道，他从来不喷香水，而且用的都是一整套的洗护用品，从发顶到脚底的味道十分统一，像被泡过三四遍的茶，清香却不苦涩，晚上睡一起的时候混合着温热的体温若隐若现地钻进尚梁的鼻子。
他看了一会儿牌局，不自觉地回头看向沙发的方向，针头已经拆封了，有几撮粉末洒在玻璃上和地上。那几个人显然已经开始神志不清，有些摇头晃脑。Emily轻轻拽了拽尚梁的手臂，提醒他把视线收回，他再朝着那张欧式风格的大圆桌上一看，这一局已经结束，荷官正在算分。
他也在心里跟着默算，其实他高中的时候数学很好，这一点连聂綦和韩烨也不知道。他还在算着，Emily推了他一把，把他推上了牌桌，周围的人起哄着、不怀好意地笑着。
“我没钱。”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被Emily一把按住了肩膀，贴在耳边轻声说道：“没关系。输了算我的。”
尚梁心不在焉地跟着玩了几局，自然是输得彻彻底底，却趁着这功夫，记住了和自己对局的人的脸，还在围观的人群中认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市电视台台长的表侄，张诩。以前韩烨安排他上电视台的一档周末综艺时他们有过一面之缘。尚梁有对人过目不忘的本领，可能这也是他在圈内能混得开的原因之一，时隔几年他依旧能认出和自己演过同一场戏的群演，人们说这是因为他敬业，其实不全是，他只是很难忘记。
Emily终于笑着在别人的玩笑中把他赶下桌去，被人注视和看光底牌的感觉很不好，尚梁手脚冰凉，额头上已经在冒细汗。
张诩开口说道：“姐姐今天可真是大出血，为博美人一笑，一掷千金啊。”
Emily抬头娇嗔地恨了他一眼：“来陪你姐姐我打两把，别说千金了，万金输给你我都愿意。”
又是一阵嬉笑。
尚梁不记得自己在桌边站着看了多久，反正肯定挺久的，他把在场大约三十多个人的脸全部记清了，包括一直待在沙发边的那几个瘾君子，又暗地里来来回回地扫视了好几遍那些表情各异的面孔，每一遍都有新的收获。
比如张诩的表情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逐渐焦躁不安，比如总有人会趁他不注意偷偷观察他，比如除了张诩以外还有别的意外收获，公安厅副厅长的干外甥女婿也在人群中，他能知道他纯粹是因为这个女婿实在太蠢，酒驾被查在马路上自报家门，大放厥词，被曝光上了新闻频道，工作没了，副厅长也受到影响，没能成功去掉那个“副”字。
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且复杂起来了。
牌局散场之后走了不少人，那几个瘾君子被不同的人带走了，尚梁不知道他们的归宿也不敢问他们的归宿，只是想顺着人潮离开，但是Emily拉住了他的手，不容置疑地把他带到沙发边，让他坐下。张诩从沙发底下拽出一个纸盒子，里面装着包装完好的注射器。
“弟弟，你今天既然来了，就该知道我们的规矩是什么吧？”Emily拿出一支注射器，慢慢地撕开包装，塞进尚梁的手心，然后让他握紧注射器微凉的管体，“来一针，代言就归你了。”
尚梁坐在地上抬头看着她，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张诩和不认识的其他人，他们脸上充满憧憬和鼓舞的神情，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魔看着自己的猎物。而被重重包围的猎物知道自己早已无路可退，勉强压住眼眶里的泪水，眼睛湿漉漉的像一只纯良的小鹿，他颤抖着用针头吸出玻璃杯里的液体，然后用右手，把那些澄澈的液体，亲自注射进了自己的左手手臂。
放在柜子上的手机亮起又息屏，显示有一条未读消息，联系人是“小七”。
“看到消息回我电话。”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输了算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