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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御史台 ...

  •   第七章
      “公主!”阿瑟用熬红的双眼看着刚刚回来的妫玺。
      “公主怎么一夜未归?在宫中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她摸了摸妫玺庭芜蓝色的罗裙又问道:“这衣服是怎么回事?怎么跟昨晚穿的不一样?”
      阿瑟又伸头看了看站了满苑的侍卫:“这些人又是哪来的?所以,你是捅了什么篓子?”
      这一连串的问题,妫玺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阿瑟看着窗外又问道:“你看远远滚过来的那个小圆球,像不像马少卿?他是不是在笑?我来尚京这么久,还不知道马少卿竟然会笑!”
      阿瑟无比担忧的看着妫玺:“你到底做了什么好事,怎么一夜过去,所有事都透着一股子古怪?”
      “公主!”马少卿洪亮的声音传了过来,震的阿瑟的耳朵一阵翁鸣。
      马少卿圆滚滚的身子终于挤进了屋子:“公主!在下听说公主要走了!”
      这声音可谓是中气十足,荡气回肠,还带着十分的欢心鼓舞。
      阿瑟茫然道:“走?走去哪?”
      马少卿道:“阿瑟姑娘还不知道?公主今天就要去御史台了!”
      阿瑟大惊:“御史台?!”
      她转头看着妫玺:“公主!你究竟又惹了什么祸!竟然要去御史台?阿瑟听说,那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啊!只要进去的人,就算不死,也要缺胳膊少个腿!还有,那个御史台的苏御史,据说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一张臭脸剥下来可以直接贴在门上用来辟邪!”
      妫玺看着阿瑟喋喋不休的嘴,有些头痛的扶了扶脑袋。
      “九公主。”突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妫玺无力的伸出了右手:“有!”
      到底还有多少人找她?
      她抬起头,却看到了身着獬豸绯衣,逆光而立的苏煜。
      鎏金色的曦光暖暖地打在他身上,清冷中带着一丝温柔。
      温柔?妫玺觉得自己肯定是看错了。
      身旁的阿瑟还在滔滔不绝,她无奈的叹道:“苏御史。”
      这三个字,成功让阿瑟彻底闭上了嘴。
      苏煜合袖行了一礼,身体微微前倾,暖阳细密的照射而来,妫玺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耳边又传来了苏煜的声音:“卑职来接公主去御史台。”
      阿瑟一脸担惊受怕的表情跟着妫玺上了御史台的马车,马少卿则含着激动的泪花挥别了她们。
      妫玺一度担心马志规挥手的力度太大,以致会将他的胳膊甩出去,欣喜若狂四个字就差刻在了他的脑门上。
      而马车里,在妫玺的反复解释之下,阿瑟终于勉强相信她们真的是入住御史台,而不是收押御史台。
      而那个传说中苏修罗也真的是要保护她们,而不是拆胳膊卸腿。
      半个时辰之后,妫玺与阿瑟终于站在了御史台官署门前。
      阿瑟龇牙咧嘴的对着门口的獬豸看了半天,最终忍不住问道:“所以公主,尚京那么多府邸、寺衙,你为什么偏偏同意住在御史台?”
      时来正好在帮忙整理东西,也忍不住放慢了脚步。
      妫玺回道:“因为昨夜的宮宴上,我竟然发现…….”
      阿瑟好奇道:“发现什么?”
      时来也竖长了耳朵。
      “竟然发现苏煜长得最好看。”妫玺一本正经的继续说道。
      时来脚下一个踉跄。
      阿瑟更是紧张的看了看周围,就差伸手要去捂妫玺的嘴:“嘶,你是嫌你的小命活的太长,还是觉得那个苏御史的命太硬?
      妫玺:“……”
      妫玺与阿瑟在御史台一处僻静的院落安顿了下来,这本是御史台官员临时休息的地方。
      院子虽然不大,只有两个厢房加一个小厨房,但是还算得上小巧精致。
      又有矮墙与别的房屋隔开,十分的清爽幽静。
      因为院落本身就不大,妫玺也不习惯阿瑟以外的人照顾,所以除了保护她的侍卫,还有一个厨娘,并没有其它侍女。
      “公主渴不渴,我这就去打水烧茶。”
      妫玺点了点头。
      阿瑟刚走出房门,一阵轻轻的扣门声传来。
      门并没有关,但敲门人却在门口耐心地等待着主人的允许。
      妫玺说道:“进来。”
      苏煜这才撩开珠帘走了进来:“公主觉着还习惯吗?”
      妫玺笑道:“住进来已经是多有叨扰,哪里还会有什么不习惯。”
      苏煜又说道:“下官的院子就在公主的隔壁,出院门左拐就能看见,公主有什么需要可随时吩咐。”
      妫玺点了点头。
      苏煜半晌没有说话,却也没有走的意思。
      妫玺看着他问道:“苏大人是还有什么事吗?”
      苏煜笑了一下:“下官是还有一事相问。”
      “什么事?”
      “我想问公主打算住多久?”
      “苏御史这是在下逐客令吗?”
      “下官绝无此意,只是公主打算住多久,决定了我这个案子要办多久。”
      “我以为苏大人应该将审问我的气力拿去查探到底是谁要害我。”
      “公主还不明白吗?”
      妫玺装傻:“我应该明白什么?”
      “公主以为,昨天的贼人要是真的想杀公主,为什么不在那走出溷轩时就神鬼不知的动手?偏要选择将你推下水,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我不是那贼人,又怎么会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面对妫玺的否认,苏煜毫不意外:“这件事发生之后,下官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公主落水,究竟谁会是最大的受益者?直到公主入住了御史台,我才恍然大悟。”
      妫玺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煜挑了一下眉:“我也想问公主到底想做什么,你从宮宴开始时就费尽心思。先是种种出格逾矩之举,引发了太后对你的不满,紧接着又突然落水,以逝世的南昭三公主步步紧逼。其实不论是失礼人前还是湖畔落水,你从头到尾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就是要入住御史台。”
      妫玺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所以苏御史的意思是,我自导自演了一场落水苦肉计,而且我才是最大的受益者?但人人都知道,你这御史台官署实际上就是索命的阎王殿,我上赶着来的原因又是什么?”
      苏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公主若是不坦白,这案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告破。”
      案子?是落水案,亦或是别的?
      妫玺轻捏了一下衣角:“那夜你送我回四方馆,苏大人不也什么也没说?”
      苏煜一愣。
      “苏大人不是也没有告诉我,我三姐在御史台住过一段时间的事实?”
      苏煜沉默了一瞬,又开口道:“那晚……”
      妫玺也懒得再打哑迷,大方的承认道:“那晚墨羽在撞到我的时候,还告诉了我一句话……”
      “她说,妫瑶住过御史台。”
      妫瑶是南昭三公主的闺名。
      妫玺一瞬也不瞬的盯着苏煜:“我三姐为什么会住到御史台,她死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她究竟是不是自戕?”
      苏煜说道:“这就是公主如此煞费苦心,也要入住御史台的目的?”
      妫玺的声音有些发颤:“堂堂地南昭三公主,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这尚京,自戕?何以自戕?她孤身一个人来到这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苏煜看着伤痛的妫玺,眸色一暗,缓缓说道:“三公主在初到尚京时却是在御史台住过一段时间。”
      妫玺的手攀上了他的手臂,紧张的问道:“三姐为什么会住到御史台?”
      苏煜看着手臂上纤白细长的手指,说道:“三公主初来尚京,因水土不服患上了头疾,每每发作时,就卧床不起,呕吐不止,宫中御医都束手无策。恰好我一个朋友,正好道尚京来寻我,在我私宅中住了几日,听说了三公主的头疾,就主动去四方馆替她施针,这才暂缓了公主的病症。因公主的头疾发病时毫无征兆,且不是一两次施针就能根治,为了能够方便公主问诊,皇上就想安排我那友人住得离公主近些。因四方馆只接待使臣,我的私宅也不方便公主入住,所以就将她安排到了御史台暂住。”
      妫玺有些失望:“只是这样?”
      苏煜又说:“九公主,三公主自戕一案,由大理寺、刑部与御史台三司会审,下官也参与其中,所以,她真的是自戕无疑。”
      妫玺将攀着苏煜胳膊的左手放下,转过身去,快速抹去眼角的泪水。
      苏煜看着空落落的右臂,低声说道:“九公主,节哀。”
      妫玺又抬头看着他:“苏大人既然知道我是故意失足落水,为什么不直接将我交出去结案?”
      “公主以为自己是设局之人,可究竟谁又是谁的棋子,谁又是最终的执棋者?尚京的尔虞我诈,阴谋构陷远远超乎了你的想象。”
      “你同我说这个,又是什么意思?”
      “公主不会以为宮宴的现场只有我一个人勘破了你的动机?所以,在你落水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成了有心人手中的棋子。有些事情已经变成了不是将不将你交出去就能解决的了的。”
      妫玺有些头痛:“这尚京到底还有多少让我看不透,参不破的事情。”
      苏煜一笑:“一石激起千层浪,你是因,却未必是果,而你的果,也未必是你以为的因。”
      “不过,下官既然主动请缨,就一定会护九公主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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