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色财气》江川野

11、十

　　美其名曰督促林九玥按时吃药，何悸又在她家赖了好几天，还抱来了旺仔给Niko作伴。

　　神奇的是林九玥居然习惯了，密码也懒得改，反正家里的门是拦不住何悸了，时不时使唤一下他，好像也挺开心的。

　　这天，何悸有了新任务，据说是要去外地商演。

　　何悸问林九玥要不要跟他一起去，她当然是不跟了，什么都不懂，跟过去也不知道干嘛，还不如在家画画设计图处理一下商业事务，下个季度的 Sept.新品都还没准备，林九玥忙得很。

　　何悸回家收拾东西去了，本来林九玥并不觉得一个人在家有多孤独，何悸走了之后突然感觉冷冷清清的，只有一猫一狗一人的喘气声儿，周围安静地吓人。

　　“嗐，就不应该放任他住这么几天。"

　　“一走还怪想的。”

　　“嗯?想他?不应该啊...”

　　林九玥一个人在客厅自言自语，时不时掐一下旺仔的脸，“旺仔，你想他吗?"

　　“喵~”旺仔伸了个懒腰，跳下沙发。

　　“闷闷的，还是去画图吧。"林九玥站起身，去书房忙活了。

　　出发当天，

　　何悸真的很忙，这两天没有信息也没有电话啥的，直到上飞机前才得空跟林九玥说一声。

　　林九玥也没问他去哪演出，回了句一路顺风就再没下文了。其实没有消息对她来说是很正常的，毕他俩确实不是什么需要天天联系的关系，只要不出意外，未来几十年都健在的，没什么要事不需要联系。

　　但林九玥总觉得自己怪怪的，什么情况，住了几天医院走火入魔了吗?应该是最近少看了点男色。嗯，一定是这样，去会所转转吧。

　　林九玥打开手机，刚想找安宇，手指却滑到了江翊的对话框，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要不，叫他出来玩玩儿?何悸好像说过江翊不用去助演，应该有空的吧。

　　-江翊，今晚有空吗，去玩玩儿?

　　江翊几乎是秒回的，也许真的很有空。
　　-好，地点你定。

　　-附近新开了家酒吧，去试试?我去接你。

　　其实林九玥是有私心的，她想让江翊过来陪她住一晚上，顺便解开她心里的疑惑。到底是因为家里突然少了个人而感觉不自在，还是因为少的那个人是何悸。至于为什么选择江翊，林九玥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他很合适。

　　-好。

　　酒吧，

　　“这酒吧的名字好文艺啊，适我愿兮。”江翊看着名字若有所思，他们俩进去之后，在吧台坐下。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倒是挺有意思，”林九玥看向调酒师，她是个很年轻的小姐姐，“今晚有特调吗?”

　　“情不知所起，"小姐姐似笑非笑地看着林九玥，“新品，要不要尝尝?”

　　“名字起的不错，就它了。”林九玥回以微笑。

　　林九玥不知道的是，在小姐姐说情不知所起的时候，江翊定定地看着她，心里默念:一往而深。

　　“想什么呢，你喝什么?"林九玥朝江翊打了个响指，他回过神来，“啊，还有其他介绍吗?”

　　小姐姐的指尖轻点几下桌面，"一往而深，怎么样?”
　　“可以。”

　　“九玥，这段时间，你干嘛去了?”江翊浅尝几口，伏特加的味道盖过了果香，有点儿苦涩。

　　“我啊，住了下院，"林九玥把鬓前碎发撩到耳后，淡淡地应着。

　　“这么严重?发生什么事了?"江翊的语气有点着急，似乎很担心。

　　“没事儿，就是痛经痛过头了，现在好了。"说到住院，林九玥又想起何悸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不过具体是因为什么，她觉得还是瞒着江翊比较好。

　　“那就好，生理期别吃生冷的了。”

　　“嗯。”

　　“你怎么没去跟何悸助演，你们不是一起录的吗?”

　　“助演都是请别的乐队来，演唱会口碑很重要，我基本功不够扎实，还不能挑大梁，”江翊转着酒杯，“何悸比我稳多了，他从初中就开始搞乐队。"

　　“我很喜欢你《Rose》里面的rap，你终有一天也会拥有属于你的花团锦簇。”

　　听到这句话，江翊怔了一下，明显被她惊到了，“九玥你不是不了解关于这些…”

　　“拜托，我也是通了网的，想了解的话我自己会查的好吧，别说的跟我啥都不知道似的，"林九玥晃了晃酒杯，一饮而尽，“挺羡慕你的，可以一腔热血的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背后还有一大群支持你的人。”

　　“你很幸运，同样是生在豪门，却能为自己而活。”林九玥放下酒杯，心中的不甘和遗憾尽收眼底。

　　林九玥笑得很牵强，江翊突然觉得自己和林九玥之间的距离很远很远，远到遥不可及。林九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何悸说她阴险狡诈，许昭说她人间极品，江翊摇摇头，不管林九玥是什么样的，都是那样令人着迷。

　　“九玥，你有喜欢的人吗?"江翊还是问出了口，似乎是在给自己争取一丝渺茫的机会。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啊，"林九玥续了一杯，继续喝着，“如果是为了一个人要生要死才叫喜欢，那我没有喜欢的人。”

　　“我也说不上来，可能是见不到的时候会想，无论干什么第一个想到的人是她，笑的时候看向的第一个人也是她，茫茫人海中眼里只有她，然后还有想要一直照顾她吧。"

　　江翊断断续续地说着，眼睛一直看着林九玥，可她却是面向吧台，只留给江翊一个侧脸，随着江翊的诉说，林九玥的脑海想的是另一个人。

　　“这些就是喜欢吗?”

　　“据说喜欢一个人，就是同时拥有了铠甲和软肋。”

　　“也许吧。”

　　林九玥继续跟江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聊到天南地北，再说说幼时理想，只是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再提喜欢的事。

　　酒一杯接一杯的续着，江翊喝得七荤八素，林九玥的目的也达到了。

　　“江翊，回去了。”

　　不知是不是趁着点儿酒意，江翊胆子大了起来，借着林九玥扶他，蜻蜓点水般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九玥，我喜欢你。”

　　“你喝醉了。”

　　林九玥家，

　　江翊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来的，环视周围，这绝对不是他家。不知怎的，江翊第一时间检查自己身上的衣物是否完好，确认完毕，江翊松了口气。

　　懵懵地下床，喝得好像有点儿多了，晕乎乎的。江翊打开卧室门，随即被冲过来的Niko扑倒在地,“我勒个去!”

　　“怎么了怎么了?"林九玥听到声响，打开房门查看情况，然后就看到了地上这诡异的一幕，江翊倒在地上，Niko在上面又闻又舔。

　　“起来!找旺仔玩去!"林九玥上去拽Niko的项圈，把Niko从江翊身上拖下来。江翊被林九玥拉起来，弱弱地说了句，“你们家的狗真热情。”

　　“咳，我叫了外卖，一起吃点儿吧，待会儿我送你回去。”

　　成都，

　　刚刚落地，何悸就想给林九玥发信息，奈何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借了个充电宝，刚一打开微信消息直接炸了，都是关于演出的事宜，这边一直在回复，就把林九玥忘记了。

　　好不容易安顿好，卸下行李，何悸躺在床上动都不想动。“要不要出去转转，这附近有花灯看诶，”许昭怂恿着躺得像咸鱼一样的何悸，“起来动弹动弹嘛。”

　　“花灯有啥好看的，都是些娘们唧唧的玩意儿，”何悸兴趣缺缺，“而且人家都是小情侣去看花灯，我跟你俩大老爷们去那干嘛，你要去你找别人跟你去。”

　　“你陪我去看灯，我请你吃夜宵。”

　　“好!”一听到有夜宵，何悸扑腾起来，跑得比谁都快，拿起手机和烟，“走啊，不是看灯吗，磨蹭啥。”

　　“呵，男人。”

　　果不其然，一起逛花灯的都是一些小情侣，就只有何悸和许昭是两个大老爷们看花灯，在一对儿对儿的情侣里显得格外突出。

　　“悸哥，给我拍照，来来来，这灯多亮!”许昭兴奋得像一只扑棱蛾子，在前面嚷嚷着让何悸给他拍照。

　　“知道啦，你先摆好姿势。”何悸蹲下，用手机对焦许昭。

　　“你要不要吃棉花糖?”

　　不远处有一对小情侣吸引了何悸，他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了那里。

　　“你让我咬一口。”男生伸手去拿女孩手里的棉花糖，女孩抢先咬了一口，然后把棉花糖藏到背后，踮起脚尖，示意男生吃她嘴里的。

　　男生笑着揽住女孩的腰，咬住女孩嘴里的棉花糖，一手顺势抢过女孩手上的。“你耍赖!这样犯规!”

　　这对小情侣笑着跑开了，何悸的目光也一直跟着他们的背影远去。“悸哥，你拍好了吗!我凹造型好累啊!”许昭把何悸拉回现实，“噢，拍完了拍完了。”

　　何悸敷衍地摁了几下快门，许昭欢脱地跑过来看照片，“让我看看拍成啥样了?”

　　“你是拿座机拍的吗?都失焦了!”

　　“这不你的手机嘛。”

　　何悸翻出手机，一直在翻聊天框，找到林九玥的头像，发了条微信，“成都的花灯挺好看的。”

　　这是何悸乐队今年的第一场商演，圆满落幕。何悸在返场的时候唱了首自己写的新歌《September》，底下的观众也跟着一起唱，在这齐声的大合唱里，何悸突然特别希望，林九玥也坐在台下。那种思念与渴望蔓延，再也止不住

　　“许昭，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这是何悸下台问的第一句话。

　　“按行程是明天啊，怎么，你还想玩儿两天?”

　　“不了，越快越好。”何悸勾起唇角，笑得神秘莫测。

　　“你又想干什么?”

　　“没什么。”

　　林九玥家，

　　把江翊送回去之后，林九玥回家抱着旺仔，躺在Niko身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江翊在这睡了一晚，林九玥也不觉得那种奇怪的感觉有被缓解到，难道是因为何悸?

　　林九玥为自己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议，自嘲般笑了起来，“当时应该再加一条，如果任何一方动了真情，无条件离婚。”

　　林九玥不可以动感情，尤其是爱情，爱情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且不切实际。

　　“喜欢一个人，同时拥有了铠甲和软肋?”

　　“我是自己的铠甲。”

　　“至于你....软肋吗?”

　　林九玥嗤笑两声，“何悸，既然我动情了，那合约就此作废吧。”

　　林九玥坐起来，走进书房，打开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