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色财气》江川野

12、十一

　　何悸回来了。

　　刚到北京，何悸就去Tiffany专柜买下了那枚之前林九玥无意中看见还挺喜欢的戒指，还贴心地带了条项链，他知道林九玥喜欢把戒指当吊坠戴在脖子上。

　　从店里出来，何悸迫不及待地给林九玥发信微信，想要约她出来共进晚餐，“这么久不见，也不知道小九玥想我了没。”

　　-我回来了，今晚一起吃饭吗?

　　这么快?林九玥收到消息还是有点惊讶，她以为何悸要去个把月，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林九玥思考了一下，
　　-好，时间和地点你定。

　　消息发出去了，林九玥站起身，把之前在电脑拟好的
　　文件发送到手机里，出门，顺便去遛一下Niko，“打印几份文件罢了，回来化个妆绰绰有余。”

　　-西语，七点半，我去接你。

　　-嗯。

　　“西语吗?听说那里很难订到位子。"

　　林九玥拿着弄好的纸质文件，还确认了几遍确实没有出错，才转头出了打印店，牵起在门口拴着的Niko，慢悠悠往家走。

　　不知道是不是黑背气场太强，饶是林九玥再好看，也没有人敢靠近她附近三尺。路过的人甚至不敢多看林九玥几眼，Niko的眼神实在太凶了，似乎他们多看两眼，Niko就会马上扑上去咬断他们的脖子。

　　“小家伙，你可挡了我不少桃花，"林九玥调笑地摸
　　了两把Niko的脑袋，"在何悸面前你怎么不呲牙咧嘴的呢。”

　　林九玥回到家开了袋龟苓膏，打开电脑看看林季年又给她找了点什么麻烦事，“怎么又是那个破公司，处处针对我们，因为点啥啊?”

　　林九玥想不明白，明明林季年在这个领域有着元老级OEX的地位，但是这个小公司却像不怕死一样:每一次都倾尽人力财力搞林季年，特别是下一年的春季时装发布会，居然连场地都在跟林季年争?

　　而且上一次给的教训还不够吗，怎么还不收手?林九玥转念一想，没准儿对方真的看到没有发现自己的设计图被自己调包了。

　　之前林季年跟她说这个破公司抄袭今年秋款的设计，林九玥将计就计直接给对方换上了 Sept.去年的手稿，结果对面被网络舆论狠狠攻击了一番，直接被主办方取消了今年参展的机会。

　　奇怪了，怎么还这么坚持不懈，至于吗?这是什么深仇大恨，林九玥合理怀疑这家公司背后有人要搞垮林季年，至于是谁，她还没查清楚，

　　林九玥在认真想着怎么应付这点儿破事，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不一会儿就到了六点，她一看手机时间，糟了，"忘记今晚要跟老狐狸吃饭了，啧，赶紧换衣服。”

　　打开衣柜，林九玥的柜子里清一色的黑色，“穿裙子还是裤子?感觉每次穿裙子见到何悸都出意外，还是穿裤子好了。”

　　林九玥换好衣服匆匆打了个底妆上点口红，跑去客厅，拿上放桌上的文件和笔，走了。

　　时间掐的刚刚好，林九玥刚进电梯，何悸就给你发微信说他到了，“要上去等你吗?”

　　“不用，我在电梯里了。”

　　“小丫头真是守时。”

　　“那可不，做生意讲究的就是诚信。”

　　何悸看她发来的消息有点莫名其妙，但是也没有过多琢磨，因为何悸满脑子都是今晚过后林九玥就真真正正是他的人了。

　　西语，

　　何悸订的是包间，清净，只有林九玥和他。

　　整顿饭的气氛还算融洽，何悸在跟林九玥说他在成都演出的趣事，林九玥也不插嘴，偶尔感叹几句。

　　林九玥说的则更多是关于何家生意上的汇报，但她心里清楚地知道，比起这些，何悸更想自己与他分享日常。

　　林九玥似乎把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硬生生扭转成了汇报工作总结会，何悸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但没有问出口。

　　就在林九玥还要说下半年的计划时，何悸打断了她，“林九玥，其实今晚跟你一起吃饭……”

　　林九玥心里一惊。

　　“我想跟你说一件事。"林九玥跟何悸异口同声，都被对方惊讶到了。

　　“你先说吧。”她把话抛给了何悸。

　　“一起说吧，说不定是同一件事。”何悸歪头微笑道。

　　林九玥攥着拳头的左手紧了又松，抬起头对上何悸的视线，她明白，他们说的绝对不是同一件事。

　　“好。”

　　“3、2、1”

　　“我喜欢你。”

　　“我们离婚吧。”

　　刚说完她就低下头，不敢看何悸。

　　何悸的笑僵在脸上，本想从兜里拿出项链给林九玥一个惊喜的手还抓着首饰盒，愣在兜里。变故似乎来得太快，饶是驰骋情场多年的老狐狸也不知道该以一个什么样的姿态去应对。

　　“为什么?”

　　空气似乎冻结了，良久之后，何悸才问了出来，声音听起来似乎有点颤抖。

　　你是林九玥啊，你的不可一世呢，你的桀骜不驯呢，摆出姿态啊，这几句话就能搞定的事情，你怎么反而说不出来了呢?不能哭，不能在人前流泪，憋回去!

　　林九玥深呼吸，把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使劲儿憋了回去，抬起头，面无表情，眼神轻佻。似乎又变回了之前那个艳如桃李，冷若冰霜的林九玥。

　　“还记得我们的约法三章吗?”

　　“未来双方，如果任何一方遇到了所谓的真爱，另一方，必须无条件答应离婚。”

　　“何悸，别忘了你当时说的，你娶回去的协议妻子，不能对你有任何感情;反之，你也不能。”

　　听到这，何悸笑了，“就因为这个?如果我就是对我的协议妻子产生了感情呢，假戏真做，就这样走下去不好吗?”

　　“如果你执意要离婚，没问题，可我确实遇到了真爱，那就是你，我不介意重新再认真地追求你一次。”

　　“我既然有本事让你嫁我一次，自然有信心让你嫁我第二次。”

　　“何悸，如果你选的协议妻子不是我，我想她很乐意与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你选错人了，她可以，我不行。"林九玥苦笑着，这个理由不具有任何说服力，却是她的真心话。

　　“如果这样你会更容易接受的话，"林九玥从包里拿出离婚协议，展开。

　　“我确实遇到了真爱，很可惜，那个人不是你。"

　　何悸瞳孔微缩，说不出话。

　　“是江翊。”林九玥在离婚协议上利落地签上自己的名字，把离婚协议推到何悸面前。趁着何悸发愣，摸出手机给江翊发了句对不起。

　　“赶紧签了吧，当时可说好的，无条件离婚。"林九玥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玩弄着自己的指甲，用余光睨着何悸。

　　何悸拿起笔，在协议空白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林九玥拿起协议，重新放回包里，“何悸，再见了。”

　　“那份礼物，送给你的良人吧，只要不是我就行。”

　　说完，林九玥起身，打开了包间的门。

　　“林九玥。”

　　“怎么了?”林九玥没有回头。

　　“今天是七夕。”

　　“七夕快乐。”

　　“巡演的那首《September》是写给你的。”

　　林九玥轻轻关上门，憋了很久的眼泪从眼角悄悄滑落。

　　她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回头看何悸一眼，一步步走出西语，在路边抽了根烟，今天的烟有点熏眼睛啊。抽罢，她拦了辆的士，直奔会所。

　　“何悸，我在乎你;但我容不下软肋的存在。”

　　“所以，我唯一的选择，是….摆脱你。”

　　“何悸，曾经我心里成千上万遍地告诉我不该越界。”
　　“可我只想偷偷保护你。”

　　方式不同罢了。

　　何悸独自一人坐在包间里，看着手里的戒指，久久回不过神。

　　“结束了?”

　　“喜欢江翊?这就是你丢下我的借口吗?”

　　“真是大开眼界。”

　　“林二小姐，果真无情无义，是我错了。”

　　何悸起身，离开。

　　会所，

　　“安宇，我是不是做错了?”林九玥靠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桌子上的一大堆酒。

　　“姐，其实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做得这么绝，这爱情来了你接受不就完了吗?”

　　“我不相信爱情，"林九玥拿起一瓶，开始给自己灌酒，“林长生跟我妈有爱情，他们爱得轰轰烈烈，可是在生下我之后，一切都变了，甚至我妈出了意外后还不到一个星期，尸骨未寒，林长生那个混蛋就再娶了，说是冲喜，这是爱情吗?”

　　“你这是原生家庭带来的阴影啊…”安宇陪着她一起喝，“你是害怕自己也会是这样的下场吗?”

　　林九玥瞥了安宇一眼，“你觉得我会给他这个机会吗?”

　　“那不就得了，既然你有信心掌握全局，放心去享受不就完了。”

　　“我没有这个信心。”

　　“没想到你还有怕的事情。”

　　林九玥不知道喝了多少，反正她是抱着安宇一个劲哭，安宇扒都扒不下来。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我是女孩，要不是我哥护了我这么多年，我早就被林长生那个狗男人活活弄死了。”

　　“我林九玥这辈子算是给他报恩，林季年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只要林家需要，我能当一辈子林季年的废物妹妹。”

　　“你哥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的。”

　　……

　　“何悸?你怎么在这里?"可能是喝太多了，林九玥把面前的安宇当成了何悸，“我也喜欢你，但是对不起。”

　　“我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了。”

　　“你值得更好的人。”

　　安宇听你说这话，慌了，害怕林九玥下一秒就要失控，“九玥姐，是我啊，我不是姐夫，你醒醒!”

　　“把你办了，是不是就算是了无遗憾了?"林九玥笑了起来，慢慢凑近安宇，撩开他的衣服。

　　安宇猜得果然没错，他一手摁住林九玥，保持距离，怕林九玥真的上来把他....“你冷静一点，咱这样不合适。”

　　另一只手迅速拿出手机，快速拨号，“林季年！赶紧来会所把你妹带走，不然我清白不保了!”

　　林季年接到电话，放下手中的事情马不停蹄地往会所赶。

　　一打开门，安宇衣衫不整，双手紧紧抱着自己在角落里躲着，而林九玥则像是街边小混混一样把安宇堵在角落。

　　“林季年!你愣什么!救我!”安宇凄厉的求救成功引起了林季年的注意，林季年走上前，扒拉开林九玥。

　　安宇像小鸡仔一样躲在林季年身后，生怕林九玥把他生吞活剥。

　　“你谁啊，别碰我!”

　　“我是你哥!”

　　“哥…”林九玥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抱住林季年不撒手。

　　“没事了，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