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色财气》江川野

10、九

　　林九玥坐在床上喝着清粥，何悸在问着护士今天的检查安排，林九玥用余光瞥见何悸略显凝重的神情，越发好奇自己到底怎么了。

　　问完之后，何悸坐到她身边，接过她喝得差不多的粥，包起来，放到一边，“你真的不告诉你哥?”

　　“他不用知道。”
　　“你在医院待着，你哥总会知道的。”
　　“我哥忙着跟沈栀姐谈恋爱。”

　　……

　　但何悸说得也有道理，上次林九玥在家才待了不到一个星期，林季年就发现端倪了。

　　“那简单，先问他要一笔钱，跟他说我出去旅游。不就成了。"林九玥不以为然，坑蒙拐骗对她来说就是家常便饭，尤其是骗林季年。

　　“哦?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对!”

　　正商量着，医生进来了，说要带林九玥去做B超，她一脸懵，看向何悸，“我怀孕了吗?”

　　何悸扶起林九玥，她赤脚下地，发现地上没有她的鞋子。

　　对哦，她被送来的时候根本没穿鞋。

　　何悸也不多废话，直接把她抱了起来，正巧护士把小轮床推了进来，“那有交通工具，不用你抱。”

　　何悸对着护士使了个眼色，护士猛踹了一脚小轮床，有个轮子掉了出来，"不好意思，这个床坏了，劳烦您把病人抱过去。”

　　“这也...”林九玥目瞪口呆，敢情护士是向着何悸的?

　　“你也看到了，"何悸颔首，“你的交通工具坏了。”

　　“是啊，本来好好的，怎么就坏了呢?”林九玥偷偷掐了一把何悸，"你是不是用美色买通了护士姐姐?”

　　“你抬举我了，这可能是个人魅力吧。”何悸眼角含笑，抱着林九玥走。

　　检查做完，林九玥被抱了回去。她也不想躺着，就坐在床沿，百无聊赖，跟何悸瞎扯，"你说你这段时间老在我面前晃，你图啥啊?”

　　“我看你这会儿无依无靠，可怜你。"何悸说着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想起医院不让吸烟，又放了回去。

　　“用不着你可怜，这点小事，我死不了，"林九玥晃了晃腿，“我可是掌握着你家的经济命脉，你不要招惹我。”

　　“说起这个，最近那边怎么样?还好吗?”

　　“哟，何家大少还在乎家里的生意?"林九玥瞟了何悸一眼，“您不都对这不闻不问随它野蛮生长的吗?”

　　调侃归调侃，该说的还是要说。

　　“在我的经营下，这个月的利润比上个月增长了百分之三，"林九玥骄傲地扬起下巴，一脸求夸，“但
　　是，最近有一个新上市的公司一直有意无意针对林季年，所以我这段时间就在帮我哥应付，就把你家那一些琐碎的事务让安宇帮我解决了。”

　　说到这林九玥有点儿心虚，怕被骂，毕竟没有经何悸同意就把事情交给安宇。

　　“果然没有看错你，找了个得力干将，"何悸揉揉她的脑袋，“放心交给你了，我相信你不会乱来。”

　　这就是被信任的感觉吗，面前的老狐狸看起来好像也没那么讨人厌了。

　　“谢谢。”

　　何悸轻轻刮了下林九玥的鼻子，"不用对我说谢谢。”

　　林九玥抓住何悸的手指，咬了一口，甩开，“对你温柔一点你就开始动手动脚了?”

　　“结果出来了，”医生带着护士进来，“家属在哪?”
　　“这儿。”何悸站起身。

　　“您是她?”
　　“丈夫。”

　　医生拿着报告，问何悸，"婚前做过婚检吗?”何悸摇摇头。

　　“最近有没有备孕的打算?如果有的话，需要调理半年。”
　　林九玥听到备孕，虎躯一震，“没有打算!"

　　“你慌啥。”何悸头也不回，继续跟医生聊着。

　　“卵巢子宫内膜异位囊肿，"医生举着片子，跟何悸讲解，何悸也不懂，但是听起来好像很严重。

　　“太过严重的话，并发症为不孕。”

　　何悸愣住，相反，林九玥听到不孕这两个字，兴奋得差点跳起来，“不孕?真的吗?那怎么才可以更严重?”

　　何悸给了她一个爆栗，“你疯啦?这是病!严重的话你是要切除子宫和卵巢的!”就算何悸再不懂，也知道这个病如果影响生育的话林九玥会付出什么代价，切除器官，可不像擦破点皮这么简单。

　　“现在还算是轻度，如果再严重点的话，只能切除部分卵巢;现在的话用药物治疗调理，还是能够保留生育能力，至于会不会复发，还是要看你自己。”医生递给何悸一张药单，“这是处方药，待会去药房取，病人的话，再观察几天，小女孩体质太差了。”

　　医生交代完就转身走了，留下拿着药单的何悸和捂着头的林九玥。
　　老狐狸下手挺狠。

　　“说说，为什么这么想要不孕?"何悸关上门，坐到林九玥身边。

　　“不婚不育保平安，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万一有一天真的怀了呢，我又不想流掉;所以只要自己不孕不就万事大吉了嘛...."林九玥对着手指，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现在活像一只待宰的小鸡仔。

　　“你只要不跟别人那啥，或者做好安全措施，就不会发生意外啊。”

　　“安全措施也不安全，万一破了呢?我又不想吃药，还是不孕比较好，一了百了。”

　　“那就不要跟别人发生关系。”何悸感觉自己像是在教育青春期的女儿，又获得一次老父亲体验权，而且，跟自己媳妇，虽然是名义上的，讨论这种事情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不要，保不齐真的哪天跟小哥哥对上眼了，感情到位了就....”林九玥顿了顿，凑到何悸耳边，“我还想试试是不是真的那么爽。”

　　“我去....”何悸捏住林九玥的脸，移开，“不要在男人面前口出狂言!”

　　“我去给你抓药。”何悸站起身，快速逃离现场。

　　嘻嘻，老狐狸的耳根红了，好玩。

　　何悸真的很细心，虽然有占她便宜的嫌疑。

　　明明都回去喂了Niko，但何悸就是死活不肯帮林九玥拿鞋子，要干嘛都抱着她去，最终在林九玥的强烈要求下得到了一双拖鞋。

　　林九玥已经住院一周了，她的饮食全是何悸帮忙搞定的，有时候还带她去吹吹风。

　　点滴打到半夜，他再困也不敢睡着，一直帮林九玥盯着，怕一不注意点滴打完了会回流。

　　其中有一种针水打着是比较痛的，林九玥在床上痛得扭来扭去，何悸很耐心地哄她，把胳膊伸给她，任由林九玥掐，还会像变戏法一样变出糖果，而且恰巧都是她爱吃的口味，剥好送到她嘴里。

　　这天林九玥的点滴比平常要少，晚上九点多就已经全部打完，留置针口也去掉了。何悸也不用半夜帮林九玥守着，便躺在一旁睡了过去。

　　林九玥悄悄从床上坐了起来，撑着栏杆静静观察着何悸。何悸五官轮廓真的很精致，只是相较于之前的精致，眉宇间似乎多了几分疲惫;唔...怎么睡着了还皱着眉呢，做噩梦了?

　　林九玥轻轻下床，不敢惊动他，一点点挪过去，蹲下。

　　何悸的下巴冒出了淡淡的青色胡茬，黑眼圈也比平时重了好多，眼角还泛着红。林九玥忍不住抬手轻轻戳了一下何悸的脸蛋，“累坏了吧，好好睡一觉吧。”

　　秉承着便宜占回去的心理，林九玥偷偷亲了一下他的唇边，“大明星，谢谢你。”

　　何悸没有醒，看来林九玥的动作确实很轻。她又爬回床，盖上被子，睡觉。因为林九玥转过了身，并没有看见何悸在听到她蹑手蹑脚回床之后上扬到能与太阳肩并肩的嘴角。

　　“点滴可以停两天了，这两天要是没什么其他问题的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记得定期来复查，两个月一次。”一大早护士查完房之后医生就过来宣布了这个好消息，林九玥伸了伸懒腰，“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在这里你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哪苦了你?"何悸看着一脸高兴的林九玥，“累的是我好吧。”

　　“打针疼的是我啊!”

　　“既然你不用打针了，今晚能不能让我睡床?”何悸指着旁边的折叠椅，“睡好几天了，腰酸背痛。”

　　“不要，我不睡那!"林九玥转过身，不理何悸。

　　林九玥把自己包成蚕蛹，装睡。

　　何悸才不管她怎么拒绝，坐上床，掀开她的被子，盖上，睡觉。

　　“你干嘛!无赖啊你!"病床本来就小，多了一个人显得更挤，林九玥动来动去，试图把何悸踹下去。

　　“别动，”何悸用腿夹住她乱扑腾的双脚，抱住她，“我真的很累，让我好好睡会儿，这几晚都没怎么睡着...”

　　听到这话，林九玥不动了。

　　过了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这几晚都没怎么睡着，那昨晚岂不是....啧!老狐狸!林九玥愤恨地转过身，撞上何悸的胸膛，才发现这病床是真的巨小。

　　“算了，看在这几天你一直照顾我，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宰相肚里能撑船，我人送外号林宰相，满肚子的船..”

　　听着何悸均匀的呼吸，应该睡熟了，可能这种呼吸有催眠效果，林九玥也跟着困了。

　　护士轻轻敲了敲门，走进来放病历，正巧看见这一幕,“噢~真是甜甜的爱情~”

　　两天后，

　　“出院咯!重获新生!”林九玥穿着拖鞋哒哒哒跑进电梯，后面跟着提药的何悸，“这个是一日三次，另一种是喝的，两日一次....”

　　“快点儿!不然我自己走了啊!"林九玥在里面摁着电梯。

　　回到家，

　　“何悸我饿了，做饭!”

　　“我不太会做饭，你还是叫外卖吧。”

　　“不要，外卖要好久，就吃你做的!”

　　“你确定?”何悸起身，去冰箱看看有什么吃的，“你这上面都没有，给你做啥，清蒸龟苓膏?”

　　“附近有个超市，你去买菜。”林九玥使唤何悸是越来越顺口了。

　　“等我买来外卖都到了，乖，点外卖。”

　　“就不!”

　　“好好好，我去买菜，你想吃啥?"

　　“肉末茄子!用豆瓣酱炒的那种!还有阿尔卑斯，瑞士莲，乐事原味和男朋友味的薯片，AD钙，对了金银花味的袋装龟苓膏好像快吃完了，你也带点儿回来。”

　　“你说的这一串，好像只有第一个是正常的菜...”何悸在琢磨着林九玥说的其他东西，乐事原味薯片他知道，但是...“男朋友味是什么味道?”

　　“青瓜啊。”林九玥抬眸，一脸纯真地望着何悸。

　　“.....刚刚是不是有车轱辘在我脸上碾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