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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照片里的鬼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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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几分钟,四面八方传来各式各样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江景散跟在陈岁晚和亭的后面,两侧的树木飞快地向后倒去,那些快要抽离本身出来的灯笼愈发疯狂。
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江景散突然就想看一看手机。然后,他猛然停住动作。
而陈岁晚和亭依然向前跑着,迅疾的身影逐渐模糊在夜幕中。
江景散稳了呼吸,又再看了一遍许择的消息。
他甚至能想象出许择说这话时的表情,还有动作。
“房子已经烧了,陈岁晚她们状态不太好,我在这儿等你。”
他又看了眼“陈岁晚”和“亭”消失的方向,不知道刚刚发生的一切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不是,不是幻觉——
玩家列表里,名字消失不见的已经不止一个。
江景散看到自己的名字在慢慢消退,陈岁晚,亭,高远的,比自己还要消退得快,而肖恩的名字,已经消失了。
其他玩家的就不用说了,更加惨不忍睹。
因为一点没喝,许择的名字依然清清楚楚显示着。
既然刚才的人是假的,那话又有几分真?江景散皱起眉——它又想引导自己做什么?
所以“陈岁晚”说的,是假的,还是恰恰相反,还是,半真半假?
那就去一探究竟,我倒要看看,它能作出什么花。
江景散想继续往大树的方向走,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开始不受控制了。
“该死……”
本就不该喝的,自己不过是图着新鲜。
“唔——”
江景散呼吸加快,那种想往林子里走的感觉又开始强烈起来。
想往树上——
想吐东西——
胸口一阵恶心,江景散皱着眉偏头,回了许择的消息:“不用等了。”
等放好手机,江景散看清楚自己手心,刚才自己不由自主吐出来的东西——蛛丝。
喉咙处依然难受,让江景散更恶心的是自己吐蛛丝这件事。他一脸嫌弃地把手弄干净,强行把恶心的感觉压下去,准备继续往大树走。
身后是熊熊烈火,许择立在漆黑的夜里,火焰映得他双颊发亮。
他单手拿着手机,目光停在屏幕上。
“不用等了。”
深黑的夜色衬得他眸色更深,许择关掉手机,转身对着身后几人。
地上歪七扭八地倒着他的小伙伴们,高远被绳子勒得难受,老是想用蛮力把绳子弄断。
高远脑袋昏昏沉沉,话也说不利索,肖恩直接是迷糊的,陈岁晚也没好过,多丧心病狂啊,都被绑着。
许择看着眼前的一幕无动于衷——因为人就是他绑的。
亭还能勉强克制住自己,当然,她的状况,就算是不要绑着陈岁晚,她也没那精力和许择对峙了。
好吧,亭最后还是自愿上绳子了。
许择停了几秒,伸手把一张照片扔进了火海。
高远发现,他兄弟似乎特别爱放火解决事情。现在,许择就在火舌处,冷静得不成样子。
“许择……你他妈倒是绑松点儿啊,操,老子要被你勒死了……”高远眼睛都不能完全睁开,还是借着那一股火劲儿发起牢骚。
“你力气太大,绑松了没用。”许择冷着脸说。
奇了怪了,周围的大火明明烧到发烫,许择偏偏还浑身透着冷气。
“……哟——操,怎么这么晕啊……如果是江景散,你也……也绑这么紧?”简直窒息。高远已经要不省人事了,还顾得上口头快活。
许择直接踹了他一脚:“少说点话,一会儿变异了我尽量下手轻点。”
“操……”高远说完又晕死过去。
许择又摸出了手机,屏幕上的“江景散”,正在慢慢消失。
江景散忍着不适,站在那颗参天大树下。
这里什么都没有,除了这棵树,其他地方都是光秃秃的寸草不生。
树冠直插冲天,厚厚的枝叶攀岩而上,遮天蔽日。
江景散从兜里摸出照片,斟酌着要不要把东西,放到某些地方。
他没那个闲心去琢磨这颗树长得怎么样,那这个照片到底有什么用?会是别种样式的卡牌吗?可他们的任务根本没有完成。
而且——江景散眯起眼睛,先前的那个“陈岁晚”和“亭”,拿了照片给他看。
所以,照片一定起着什么对NPC来说中流砥柱的作用,那两个人才会那么执着于要让自己看到照片。
或者说,是为了,让他被误导,顺便再帮游戏做点什么。
那之前那个鬼影,会和这些有什么关系?
夜半的凉风灌得有点猛,江景散拉了一下上衣领子。
手心冷不丁有一阵骚动,江景散低下头,却见照片要挣脱开他的手了。
他有些意外地挑眉,没想到这照片还能动。
恰巧又是一阵恶心难受之感,江景散顺势把东西“啪嗒”一声扔在地上。
得想办法把那蜘蛛和村民引出来。
不过临走之前,江景散想先看看这照片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那照片跟有意识似的,动了几下之后愣是没反应了,毫无生气地躺着,彻底没了动作。
江景散也不恼,即使自己现在身体并不舒服,还是蹲下身在旁边等着。
他向来都很能分清轻重缓急。
你不动是吧?那咱俩比比看谁能耗。
于是这样僵持过了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换在平时江景散可能会有点耐心继续,但现在不一样,大佬身体不舒服。
江景散多等了几秒,直接起身往着大树的方向走。
他在树前停下来,抬手碰了碰离他最近的枝丫,换了几个姿势,好像在此那个姿势更容易把东西——树枝弄下来。
于是乎,照片它真的急眼了。它扭了两下,而江景散那边也真的已经把手搭上去了。
照片掉落在地上时是背面朝上的,这会儿不知道它借助的哪儿的外力,竟然自己凭空翻了个面,把模糊不清的正面搬到了朝上方向。
江景散没有停下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反正他也准备死马当活马医,把东西弄出来看自己能不能好受一点。
他的身后——一条阴白色的、腐烂着的还留着乳白色脓水的鬼手,痉挛着从照片中伸出来,幽绿色的指甲缝里满是红棕色的泥土,活像刚从土里拉出来的埋了起码十天的尸体。
鬼手越往外伸,四周的空气就越安静。
它附着地面,好像被给予了极大的营养,越来越兴奋。
江景散守在它旁边,未等整个手臂伸出,瞄准,锁定关节,抬脚狠狠踩了下去。
——甚至听不到骨头的脆响。
——鬼手它突然就不想兴奋了。
照片里传来一道伴随着关节痛裂的惨绝人寰的鬼叫声,分辨不出男女。
半截鬼手瘫软在一旁,江景散嫌弃地找了根树枝把它拨到一边。
剩下半截迅速缩回照片,生怕大难临头。
江景散有些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之前难受了,那种恶心的感觉也被压下去不少。
怎么,以毒攻毒?
江景散不介意接着陪它玩这种戏码。
不知道是不是不怕死,新长出来的鬼手再一次瑟瑟缩缩伸了出来。
江景散连时机都用不着找准,对着老位置又是一脚。
这一次鬼手没叫,但肯定也痛得够呛。
江景散感觉自己身心又愉悦了不少,于是一个不怕死的和一个不嫌累的开始了极限拉扯。
短短2分钟,江景散数不清自己弄断了那恶心人的玩意儿多少回。
偏偏那东西生命力还忒强,10秒钟长新手完全没问题。
江景散瞅了晚自己的鞋,选择别开脸。
差不多恢复正常了,江景散也懒得和它掰扯了。
他看向已经选好的的枝丫,抬胳膊用力。
照片里传出比前面更加痛苦的惨叫。
江景散面无表情,又折了另外一支更粗壮的。
鬼手的惨叫声几乎响彻天际。
不出3分钟。
江景散颇为满意地拍了拍手,停下来观赏了一番自己的杰作。
简直没有心,2米以下的树干直接打了光棍。
然后那张照片奄奄一息,像被土地吸收了一样,快速埋没在土壤之中。
附近还是没什么动静,鉴于他已经恢复如初,江景散决定主动出击,比如,找个人什么的。
不过他这个想法还没有实施,就有人准备打乱他的计划。
“江景散——”
许择浑身散发着淡淡冷漠气息,眼神凛冽桀骜,背光而站。刘海也遮不住他的眉目,即使看不清他原本层次分明的褐色头发。
蓦然回首,江景散有些恍惚。
他们不过分开几个小时,江景散却感觉他们像好久不见了一样。
“你怎么来了?”江景散皱眉问。
他不想让许择知道某些事情,看到某些画面。
许择带了刀,他好像是一路赶过来的,呼吸有些急促。许择快步走到江景散面前:“你没事?”
江景散移开目光,淡淡道:“没事。”
“没事?”许择好像不太相信他说的,“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影响,而且,你在前面就有过不适。”
“所以呢?”
“所以,你在骗谁?”
江景散哼笑一声:“怎么?骗你?有什么必要吗?”
许择不说话,只盯着他看。
江景散现在不想聊天,他又想起个事情。
“东西追到了?”
许择:“嗯,没多大价值,和着干草一块烧了。”
江景散拨了下头发,他就知道,只能是许择。
杀人放火,毁尸灭迹。
“手怎么样了?”
“老样子,不怎么样。”
许择盯着他没回。
“那他们怎么样——”江景散又问。
“照片呢?”许择打断问。
江景散坦诚道:“用了。”
许择眸子一动:“怎么用的?”
江景散有点不高兴。
这也需要向你报备吗?
“这用问吗,你之前怎么问的我,我就是怎么用的。”
许择表情一点也没有变,他点头说:“嗯,所以——”
两人一齐转脸——似乎有一个蜘蛛军团把他俩包围了。
很好,自己找上门来了。
许择很明显是之前遇到过蜘蛛的,毫不惊讶。
他看了看光秃秃的树干下部分,余光里是波澜不惊的江景散:“你招来的?”
“不然呢——你来得挺巧,就算,帮我搭个手?”江景散唇边勾起淡淡的笑意。
许择扔过来那把眼熟且顺手的剔骨刀:“接好——”
“把这些都解决完,他们是不是也没事了?”动手前,江景散问许择。
“少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