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上线》墨予馨桐

7、试探

　　沈知醒来时，闻到的是饭香味。
　　柴房离后厨房不远，香味袭来，眼看阳光正好，沈知猜测当下应该是午时。

　　只是这柴房干燥，此刻她只想喝一些水。踌躇在柴房内，她红肿的脸庞还未消下去，眼下也没人能救得了她。
　　沈知不甘心的用脚踹了踹柴房的门，木门被踹出声响，门外的碎碎声看来是上了锁。

　　无奈下，她转身看向封闭的窗口，用房内堆积的些许木柴狠狠地打开了窗户的一个小口。
　　眼见有了一点光，沈知用力不停敲打着，过了片刻终于砸烂了一个小口。

　　她身轻地钻进口，在挤压中“哐”的一声，掉到了别院，她迅速地站起身来，索性听到一点声音便遛进了丫鬟们的房间。

　　还好现在大伙都在准备午膳，房内没人。沈知拾起丫鬟的衣裳换了衣服，整理了发便正大光明地走了出去。
　　掩耳盗铃却也未曾让别人怀疑。
　　只是在转角处，管事的姑姑突然叫住了她“那边那个！”

　　此刻少女不敢发声。

　　“站那干嘛呢！还不快准备出宫前往御乐园。今日是娘娘的生辰宴，皇上吩咐了都麻利点！”管事姑姑吩咐完便走了。
　　“是。”沈知听完后，速速跟上了宫门外的宫女们，准备前去御乐园。

　　御乐园在御花园旁边些，今日既是淑妃的生辰，也刚好可以助沈知出那秀康宫。

　　待到了御乐园，沈知打探着周围。此宴声势浩大，看了桌席想必皇上不光设了后宫，还请了朝中大臣家眷。

　　沈知晃眼间像大臣席位上看去，都是一家家大臣带着夫人儿女，唯独最显眼的，是孤身一人坐的贺凌。

　　有缘再相见，还真是有缘。如今又见到了。沈知今日可没空管那位大爷，见机行事得想办法出那秀康宫。
　　她眼见着皇上的席位旁除了皇后和淑妃的，又多了一个。

　　待老人家出现时，她才反应过来。那个贵衣珠宝穿戴华丽的老人正是赵太后。
　　沈知不太敢确定，是那个，护她，爱她的太后吗…

　　少女有些愣神，虽未与赵太后交集，但她是书中原原本本唯一对沈知好的人。那她如今也会对她好吗。
　　沈知不禁含泪，每日都在辛辛苦苦的活命，却不曾想真正可以让一个人保护是什么滋味。但她知道，如今跑去找太后，只会让太后为难。

　　只能先按兵不动。

　　她忍回了眼泪，跟着宫女行事，暗暗观察着。

　　宴席在欢笑声中开始，祝淑妃今日穿着贵气地依偎在皇上的怀中，大臣们举杯同庆。而皇后也出奇十分大气地接待着各位。

　　沈知听着众人欢声笑语，在不显眼处却瞥见到了贺凌。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恍惚间她感觉到他好像认出她来了。

　　只是在这个场合，就算他认出来也拿她没法。何况就算是下棋，今日也并无利用的价值。

　　“盛个酒拖拖拉拉的！还能不能好好做事！”身后不远处熟悉的声音引起了沈知的注意。
　　她放眼望去，是秀康宫见到的御医。

　　他为何会在那，在他身旁是酒杯…
　　沈知惊了一下，立刻走了过去。

　　“我来盛吧。”沈知接过盘，盘中是准备给圣上的果酒。
　　御医见样虽奇怪，可也放了手：“那请姑娘务必让陛下喝下去。”说完他便给出了一块金牌。

　　沈知对他一笑：“大人，还请您移步先去避一避险。”
　　显然御医想破罐子破摔，竟敢对一个素未蒙面的宫女说这些，沈知明白，他不怕难逃一死。

　　只是，她不能让计谋得逞。表面迎合了御医后，沈知准备往后房走去，却不料被一个声音喊住。

　　那一声使众人纷纷往向沈知这边。

　　“长公主既然来了，为何不落座呢？”贺凌一语打破了歌舞，让所有人议论纷纷。
　　“怎么穿成那个样子啊…”
　　“堂堂一个长公主，真是丢尽颜面。”
　　“是啊是啊…”

　　席上，皇上和淑妃的脸色沉了下去。只留赵太后又是惊讶又是欣喜。
　　“妤妤在哪！我的妤妤！”赵太后张望着，终于见到了一身宫女装的沈知。

　　“好你个皇帝！哀家从黍洲回来后，你和哀家说妤妤上山祈福几月，让哀家等得好苦啊！”赵太后一边骂着皇帝一边向沈知招手挥去。
　　没办法，沈知走上前。那一盘酒还在手，迎得众人关注。

　　此刻皇后的眼神犹豫着，似乎欲言又止。
　　“公主手中是何物？”贺凌不紧不慢地向众人指引着。
　　沈知明白他是何意，自然不会如他的意。

　　皇上看了看，好奇发问：“听闻后房进了黍洲的果酒，今日是佳日不妨呈上给朕瞧瞧。”
　　沈知犹豫片刻，拿起了酒杯。

　　少女露出笑来，不慢地开口：“今日淑妃生辰，本宫作为长公主自是要敬皇嫂和皇兄一杯。”
　　“一敬你们的厚待，让妤妤在宫中不受烦闷之苦。”
　　“二敬你们的宽容，让妤妤在宫中得以生存下去。”
　　“三敬你们的教诲，让妤妤可以明白原来一个人乖乖行事也会被折损地体无完肤。”

　　话一出，众人一再议论起来，更多的是惊讶，而赵太后听后更是气急败坏。甚至连贺凌都没想到的皱了皱眉。
　　“这长公主过得是什么日子啊？”
　　“听闻皇上对公主苛刻，可不曾想这般痛苦。”
　　“早就说这长公主不讨喜，生在宫中没几个喜欢她的，甚至连下人都可以欺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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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留片刻，沈知举起的酒杯最终下肚，她只感觉喉咙间似有刀片在刮撵着，毒酒在腹中渐渐发作。
　　一口鲜血吐出，众人被吓得不轻。天旋地转间，沈知听到赵太后的叫喊、看到了皇上和妃子们的恐慌，以及贺凌站起身的身影。

　　难道所有人都在关心她吗，是吗？

　　她浅浅笑起，殊不知身体已经卧倒在地。难道就要丧命于此了吗，这终究是一场梦，还是一场幻觉呢。
　　沈知，沈之之…

　　沈知感受到了眼旁的泪痕，是原先身体的她哭了。是因为这一刻有了解脱吗，或许是已经当了那么久的沈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沈知罢了。
　　如今就连感同身受，都能共情了吗。

　　她闭上眼，微微在心里叹息——

　　沈知，我好像只能帮你到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