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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盗跖 ...

  •   我盯着那面具,身体仿佛被魇住一般动弹不了。面具在阳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咧开的嘴角,如同真人一样挂着邪笑。
      清晨,一片寂静,细微的尘粒在阳光中漫漫的漂浮着。屋子里象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气息不流动,也没有任何声音。我与面具,就在这样一个完全安静的空间里,对峙着。
      “只有在深夜 我和你才能敞开灵魂去释放天真把温柔的吻在夜半时分化成歌声依偎你心门我祈求星辰月儿来作证 用尽一生也愿意去等总会有一天把心愿完成带着你飞奔找永恒……”
      音乐陡然响起,我竟然没有反应过来,任凭它唱了一遍有一遍。面具笑着,嘲笑着我的惊恐。我好象看见面具上的嘴唇在轻轻蠕动,就象跟着音乐重复着歌词。
      我冷冷的打着寒战,目光却向被粘住一样,离不开那鬼面。
      “叩,叩叩,叩叩叩”不知道从那里传来一阵敲打的声音。我费劲的移开视线,四处观察,“叩叩叩叩,叩叩叩叩”那声音越来越大,竟然变成了撞击的声音,我觉得心跳一下快似一下,额头上也有冷汗渗了出来。我的指甲深深的抠在床单里,那声音越来越大。
      猛然,我翻身下床,拎起高尔夫球杆,慢慢移动着,寻找声音的来源。
      “婉!开门!快开门!”
      “婉,你在不在?”
      我忽然心头一懔,球杆脱手落下,是惠施,真是的是惠施。
      我哆嗦着打开门闩,门外,果然是惠施焦急的脸庞,我愣在门口,看了他半晌,终于确定他是货真价实的惠施。可这时候,我早已经虚弱得不能讲话,只是疲倦的笑了笑,侧身倚在了门边。
      惠施风一样冲进大门,在四下里寻找着什么,手里还拿着一个奇怪仪器。突然,他转身冲着卧室跑去,噼啪声在我卧室里响起。我慢步挪过去,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惠施在我的卧室里,带着胶皮手套,拿起了那面具。
      他将那面具放进了一个密封的盒子里,又装进了随身的皮包。这才走出来,表情严肃的说道:“这面具怎么在你这里?”
      我无力的一笑,摊开手,“天知道,我昨天一天都在做噩梦。”
      惠施坐在我旁边,拉住我一只手,合掌捂在他的手心里。他的眼神,好象我们热恋时那么温柔。
      我闭上眼睛,感受他身体的温暖,从手掌一点一点传送到我冰冷僵硬的身体里。
      “你认识庄周么?”我冷不防问他。
      惠施的手,微微颤了一下,我睁开眼睛,望着他的眼底。
      “我们是大学同学,高中同学,小学同学。”惠施苦笑了一下,接着反问我:“你怎么会知道这个人?”
      “哦,没什么,一个生意上的客户。看他背景很厚的样子,我只是随便问问。”我轻描淡写的晃了过去。
      惠施点点头:“确实,他家里有些来历的,而且成绩也很优秀。”
      我闭上眼睛,悠悠的问惠施:“你前几天说让我去看的,是什么东西呵?”
      耳边听得他清畅的声音,不紧不慢。
      “这次发现的墓葬很有意思,而且出土了一个奇怪的面具,”他吞了吞口水,“就是我今天在你这里找到的。”
      “恩?”我若有若无的应着。
      “那个面具有很强的放射线发出来,但是不是我们常见的,仪器只能观测却不能检测,我们也不知道对人体是不是有害。”惠施严肃的说。“而且昨天下午,这个面具忽然就失踪了,我原来是打算明天回来的,但是一直打你的手机不是不通就是没人接,所以才连夜赶了回来。”他的语气满是焦虑和真挚,我真不知道是否该把昨天的梦境告诉他。
      “是么?”我坐直身体,托着手臂。“你为什么知道面具出现在我这里?”
      惠施倒了杯绿茶给我,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无奈的笑了笑。“我早上给你打电话,没有人接,我因为你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才跑来敲门。”
      他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你一开门我就听见仪器报警,才知道面具在你这里的。”
      我一副无辜的样子,端起茶喝了几口。“你给我打电话了么?”
      惠施显然觉得自己被冤枉了,斩钉截铁的说:“当然,不信你看我的手机和你的手机记录啊。”
      我皱了皱眉毛,回想起似乎是听见过手机的音乐声,可是当时的场景实在恐怖,我怎么可能想的起来那是手机铃声呢?
      惠施摆了摆手:“算了,你没事情就好。”他放下茶杯,“你不如跟我去看看这面具的鉴定吧?”
      我一愣:“鉴定?什么鉴定?”
      惠施神秘的一笑,“它既然出现在你这里,必然和你有关系,这东西就是在专家做完射线鉴定之后,从上了几道锁的保险箱里不翼而飞的。”
      我深深的吸口气,又长长的吐出来。
      看着久别的旧爱,我的心里忽然有种对约会的期待和雀跃。
      “好吧。”我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足足的伸了个懒腰,飞一般换好衣服,打点整齐。
      惠施在客厅中,看看我,又看看表,笑了笑:“突破记录,我记得以前和你出去,你总要打扮至少一小时。”
      我吐舌做了个鬼脸,笑了笑,挽上他的胳膊。
      外面阳光灿烂,所有的阴霾都因为惠施的到来一扫而光。我尽情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与惠施说着听来的笑话,一点都没有发觉,我们身后的影子里,有一个狰狞的鬼脸,也在扭曲的奸笑着。
      “这里?”我疑惑的看着那破旧的房屋,剥落墙皮的外貌,与其他毗邻的建筑反差极大。
      “就是这里。”惠施一脸轻松的拉着我,我抬抬眉毛,不置可否的跟在他身后。
      生锈的铁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随着门的转动,拉杂的藤蔓植物被扯开。露出一块精致的门牌:漆园。
      我好奇的伸手摸了摸那光滑的门牌,转身问道:“漆园?不是什么什么研究所么?”
      惠施头也不回的说:“这是鉴定专家的特别住所,里面仪器很齐全的,和研究所也差不多。”
      我无趣的撇了撇嘴,跟上惠施。
      经过长满了杂草的庭院,惠施抬手摁了一下房屋门上的门铃,红色木制门铃发出刺耳的音乐声。
      我用脚蹂躏着从石头台阶缝隙中长出来的小草,无奈的等着有人开门。惠施契而不舍的不停按着门铃,那种象敲打破烂铜铁一样的音乐声,就不断的刺激着我的耳膜。
      “没人就算了吧……”我试图劝说惠施放弃,不过口气还算是委婉。
      “不应该的,我们约好了,就算临时有事情,也应该通知我啊?”惠施紧皱着眉头,继续按着门铃。
      “你们找谁啊?”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突然从我身后响起,骇了我一跳。
      我不自觉的靠近了惠施,惊恐的往声音的地方看去。
      惠施也听见了,于是和我一同转过身来。
      “呵呵呵,别怕。”明显漏风的牙齿,就那么直直的冲着我们,一个白发苍苍,满脸褶皱的老妇人,正用那干瘪的嘴唇弯起一个微笑的弧度。
      她站在台阶下面,拄着一根木头拐杖。身上的衣服看起来质地很好,做工也很考究,但是面容已经被风霜凌虐得沧桑了。
      “啊,对不起,您知道这家的人去哪里了么?”惠施很快反应过来,礼貌的询问着。
      老妇人笑了笑,意味悠长的吐了口气,慢慢的说:“这房子空了好些年了……”接着她抬头,眼光中竟然有些狡拮。“你们是这家的亲戚?”
      我握紧了惠施的手,他的手心微微发热,有细细的汗水。我感觉自己的手,也被他紧紧的握着。我们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对老妇人说道:“不是。”
      老妇人“哦”了一声,又笑了笑,缓慢的转身,一边唠叨着一边走向园子的另一个门。
      “我以为终于有人来管了呢,结果还是得我来操劳。”她低低的声音,间断着有几声咳嗽。
      我们看着老妇的背影,一时间谁也说不出话来。

      夜晚又一次降临,柔和的灯光,象透明的翅膀,把我和惠施包裹在一片温暖中。茶叶的香气和幽雅的古琴乐,在斗室中蜿蜒着。
      “哎……”我长长叹气,将茶杯放下,顺手拣起小桌上的竹簪,把头发挽了起来。伸开腿,半躺在沙发上,给自己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
      惠施坐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就着阅读地灯黄色的灯光,展开一张古旧的地图。他一手端着茶杯,另一只手拿着根铅笔,时不时的在地图上做着标记。
      忽然,惠施啪地扔下铅笔,大声叹气,一口将茶喝了个精光。
      我默不作声的将滚到脚边的铅笔拾起,放在案上。
      惠施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不停的来回,我只觉得看的眼睛都花了,便有气无力的说道:“你停一停好不好?着急也不是办法么。”
      惠施停下脚步,扭头看着我,焦虑的口气分外激动:“怎么能不着急,这可涉及到一个事关我们的大秘密啊。”
      “我们?”我发现惠施的语病,疑惑的盯着他。
      惠施仿佛意识到说错了什么,支吾着敷衍道:“没什么,但是这事情也太奇怪了,我肯定没找错地方啊。”
      恩,我一下就明白,惠施一定瞒了我什么。闭上眼睛,我开始回忆起惠施最近与我联系的电话,还有那之后我所经历的一系列古怪事件,我一定漏掉了什么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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