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观测日记》云俱黑

2、会议

　　[极光观测日记02:北极圈航道今晚有极光。我在不冻港包了一艘游艇，叫沈牧号。]

　　-01

　　黑色迈巴赫掠过道路两旁的枫树，11区的区旗被微风吹的飘起，停车后车门被打开，梅瑟从从车上下来，回头看了一眼。

　　“长官。”守卫敬了个礼，来了几个人要引着他进去。

　　梅瑟摆了摆手，手腕黑色的袖口泛着光：“把车里的那个孩子一起带上。”

　　于是男孩被领出来，神色很平静。11区政府庄严肃穆，像一座教堂，他被领着走过去，会议室隔音不错，但争吵声很大且不断。

　　“这是什么意思，一个罗杰家族私生子，也敢网上蹦跶？！”英语。一个女政员很有气势。

　　“就算安家式微，当我们都是死的吗？我反对！”英语。一道男声，像嗓子里卡着什么。

　　梅瑟在门外听着，微微笑了一下，抬手谢绝帮他开门的领路人，抬脚“碰！”一下踹开门。

　　“……”

　　两米半高的门发出一声哀嚎，但是材料坚固，毫发无损。

　　梅瑟扫视一圈，看着这些人都站起来了，非常绅士的说了一句：“请坐。”

　　半晌没人动作，梅瑟坐到主桌上：“怎么不坐？”

　　刚刚那个女政员抬起她的鹰钩鼻，嘲笑的看着他：“梅瑟·罗杰？你……”

　　脚步声响起，一排人持枪涌入，除梅瑟以外，每人身后一把。

　　梅瑟目视前方，命令：“请坐下。”

　　“啊！”

　　女政员捂着头坐下，一桌人都惊恐的看着梅瑟。

　　梅瑟视线落到随入的男孩身上，做了个手势，背后PPT亮起来，前会议长戈塔尔的脸呈现在上面，PPT开始一页页播放，一条条包括他曾经非法移民、监禁儿童、私会情人的罪证被列举。

　　男孩走到面前，很平静的用英语说：“我是沈牧，Sam。”

　　“什……什么？”嗓子里像是卡了一只鸡的男地中海咽了咽口水。

　　从前几年开始，Sam这个名字成为所有年轻一代，包括不限于加拿大皇室王子公主公爵儿女的噩梦。

　　几乎所有叫的上名字的嚣张跋扈血脉都被眼前这个Sam揍过一顿，甚至现任王妃的孙子鼻梁上的伤刚好。

　　沈牧没什么表情，十五岁生日刚过的他已经将近一米七，说完就坐在梅瑟旁边。

　　沈牧说：“开会吧，我今天代表Angus。”

　　地中海一噎，主心骨戈塔尔病危无法参会，他们一盘散沙，争权夺利。而现在Sam往这里一坐，是不是代表Angus醒了？

　　梅瑟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开始。”

　　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往这边看了一眼：“我提议让司法对戈塔尔会议长重新调查，在这期间不能没有会议长，推举沃森作为新的会议长。”

　　沃森，戈塔尔的一条走狗。

　　梅瑟嗤笑一声，举牌子：“反对。”

　　地中海大声喊：“同意！”

　　沈牧掀起眼皮看了那边一眼，握了握拳头，有些嚣张：“一票否决。”

　　“你！”

　　“反了！就算是Angus也不敢用一票否决直接决定，你一个捡来的亚太杂种，怎么敢——”

　　“碰——”身体倒地的声音。

　　梅瑟叹了口气，看着桌子上的鲜血，挥了挥手：“算了，Angus刚醒，今天不适合大开杀戒，散会。”

　　二十多名议员捂着头往外跑，沈牧看着他们的身影，抿唇。

　　梅瑟往他这边看了一眼，十分恶劣的笑：“谁让Angus现在来不了，他竟然让我带着你，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的手腕。”

　　梅瑟：“可别告状啊。”

　　话还没说完随行秘书冲进来，把手机递给他，梅瑟眉心一跳：“操。”

　　“做的不错，”安廷之散漫的声音慢慢变实，“把他送我这儿来。”

　　沈牧站的不远，拳头死死握着：“我不去。”

　　梅瑟往后推挑眉看戏。

　　电话那头安廷之似乎是在笑，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小声了一些：“梅瑟。把他哄过来，明天你哥哥的遗孀给你送到罗杰家。”

　　-02

　　梅瑟带人到医院顶楼的时候，安廷之还在跟秘书聊事情，梅瑟不便直接进去，转头对着沈牧说：“你自己进去吧。”

　　沈牧环顾了一下陌生的医院，推开门，安廷之就穿着病号服坐在床上，男人眼睛垂着看平板，秘书一旁断断续续说，他只是低低应，听到门声音根本就不抬头，伸出修长的手指：“过来。”

　　沈牧想抬脚踹他，还是忍住了，一言不发的走到他面前。

　　秘书旁若无人的一直在说，沈牧不好意思发火，尽量表现的心平气和：“安先生。”

　　安廷之手指一顿，终于大发慈悲的抬起头，示意秘书往外走，桃花眼带着促狭：“才几个月，连我名字都忘了？”

　　“怎么不说话。”

　　安廷之伸手戳他肩膀，非常轻：“你十二岁那年从橡树上掉下来摔一身血不也骗我说是番茄酱吗。”

　　沈牧声线低沉：“你当时又没信。”

　　安廷之听着他嗓音不稳，叹了口气放下平板：“梅瑟吓着你了？”

　　安廷之抬手拿了个苹果削啊削：“我知道他会借机吓唬你，谁让我现在没办法参会呢，算我的错。”

　　沈牧深吸一口气：“你不是说你去南美出差吗？你出医院里来了？”

　　安廷之也不心虚：“这家就叫南美医院，行吗？”

　　沈牧简直要被他气笑了，嗓子发堵：“你要是死了，我把你那些宝贝球杆全部掰断。”

　　安廷之听出他情绪不对，终于削完苹果往他那边递过去，伸手到一半又收回手自己吃起来：“算了，还是我先吃吧，怪渴的。”

　　“……”沈牧一噎，“滚。”

　　安廷之吃着，跟他打感情牌，眉目含情的看他：“又长高了，怎么长的这么快。”

　　沈牧不吃这一套，阴阳怪气：“青春期发育快。”

　　安廷之刚醒过来，脑子转的还不是那么快，两秒才想起“青春期”这个梗。

　　沈牧从小养到大没什么忌口，安廷之在这方面也很少问，两年前一次王室聚会，晚餐里加了很多花生酱，安廷之当时忙着敲定事情没怎么注意他，带他回家的时候才发现沈牧脸上起了很多红痘。

　　当时安廷之喝了不少，沈牧说脸上长了痘，他眼都不正眼看就凑过去安慰：“青春期发育快，正常。”

　　“我说，”安廷之捂着胸口，“别阴阳我了。”

　　-03

　　安廷之昏了不到两个月，醒过来没多久就又睡了，沈牧陪了他一会，在医院吃了午饭，就往医生办公室跑。

　　沈牧一边用手机搜“昏迷不醒后有后遗症吗”一边翻着安廷之纸质病历。

　　学校的同学Jack发简讯问他为什么请假，沈牧随便回了两句，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拨通电话给梅瑟：“安廷之是因为什么事。”

　　“嗯？”梅瑟刚刚到美女的温床，懒得掺和他们俩的事情，“你自己问他啊。”

　　沈牧开不了口，怕自己问着问着就想打人。

　　梅瑟啧了一声，走到洗手间点了支烟：“你知道吧，Angus在筹划一个项目，他打算用一个叫‘A＆M’的数据系统取代我们现在一切通讯设备。”

　　沈牧顿了一下，前几年住址泄露被盗的情景历历在目，沈牧记得当时自己在参加露营，手机关机，看到新闻往回赶的时候，安廷之看他的眼神。

　　小偷带走了保险柜里十七万现金和一张照片，是沈牧的。

　　他这些年在安廷之身边锋芒毕露，不可能不被人盯上，安廷之要防备也正常。

　　梅瑟：“他已经和皇室敲定权限，两个月前
　　发现车上装了定位，一开始叫我带你走，谁知道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让戈塔尔下手了。”

　　沈牧觉得有些云里雾里：“确定是戈塔尔吗。”

　　梅瑟：“不确定，Angus刚醒，我们蛰伏的体系才刚敢露面。”

　　沈牧皱眉，对这样的事态感到一丝不适，梅瑟已经安慰他让他好好读书不要管有的没的，他往回走，刚要开门被抢先一步，安廷之换了病号服，白色衬衫袖口未系上，朝他勾手。

　　沈牧挂断电话：“干什么。”

　　安廷之往外看了一眼，把他领进病房：“去哪了？”

　　沈牧坐在沙发上：“看病历——戈塔尔死了吗？”

　　安廷之挽了挽袖口，给他倒了杯水，跟着坐到一边，姿态很松弛：“快了。”

　　一时沉默，沈牧拿起手机，Jack的消息又传过来，问他明天去不去上学。

　　安廷之问他在看什么，沈牧就把聊天记录给他看，安廷之眼睛眯着：“11区高中下午不是两点半就放学了吗？他一直在问什么。”

　　沈牧知道安廷之百无聊赖的时候就喜欢刻薄别人找乐子，说了两句：“我们一直一起回去，今天司机只接了我。”

　　“哦，”安廷之点评，“没蹭到车，破防了。”

　　又说：“我让他坐我车了？”

　　“……”沈牧抿唇，“我明天让要交钱？”

　　安廷之转过视线，很大度：“不用。明天让司机看一下，别让他往车上带什么东西。”

　　沈牧倒是不觉得这有什么，警惕一些又没事，只是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