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境》KID布布

10、波折

　　司徒瑾还没来得及问，就听见的肉/体撞击声，想来是肉搏，问道，“你那边怎么样了？”
　　叶知舟气息有点不太稳，“是个麻烦货，力气有点大，奈何看不清，用不了巧劲。”
　　司徒瑾想上去帮忙，又怕给他拖后腿，这么黑，她也辨不清方位，只能待原地不动，拿出自己的帆布包摸索，看看里面还有没有用的上的蛊虫，心下后悔，如果没有把萤火虫拿来对付类，现在还能应下急。
　　一只手在帆布包里来回摸了两圈，除了炒豆子，还有三个竹筒，司徒瑾都不记得竹筒里装的是什么蛊虫，只能将三个竹筒逐一打开一条缝查看，第一个竹筒是蝎子模样的蛇，有剧毒。第二个竹筒是蚂蚁，一般用来寻物、寻人、寻路。最后一个竹筒竟然是自燃蛊，简直就是意外惊喜。
　　她又对叶知舟道，“你再坚持一下，别受伤，我有办法让周围短暂变亮。”
　　对方答应了一句，司徒瑾还没听清，就被打斗声给淹没了。
　　她随即低低对着自燃蛊念了句咒语，那漆黑竹筒渐渐燃起微光，慢慢，数只自燃蛊从竹筒里飞出来，绕着叶知舟，用生命燃烧。
　　也因为自燃蛊，叶知舟和司徒瑾才看清眼前景象。
　　这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壮年，身着粗布衣裳，衣裳像破布一样挂在身上，隐隐约约露出发达的肌肉，身高六尺有余，给人一种身高与力量上的压迫感。
　　先前是看不清眼前是何物，抱着畏惧心理，每一下攻击的力量都让叶知舟为之一震。
　　而现在终于看清楚了，叶知舟也更换作战方案，从先前的硬扛，到现在以柔克刚。
　　司徒瑾看的心惊肉跳，提醒道，“自燃蛊只能燃一盏茶的时间。”
　　叶知舟闻言速战速决。将那壮年引进一间无人的屋子，画上符箓，吮吮食指，“太费血了，以后还是准备笔墨吧。”
　　自燃蛊恰巧燃烬。
　　司徒瑾趁余光，赶紧走到叶知舟身旁，四下再次一片漆黑。
　　司徒瑾问，“笔？什么笔？你要笔是吗？我带了。”
　　叶知舟笑笑，“不是的，也不知道镇里有几只这样的半妖。”前面半句话带着一些俏皮的笑意，而后面半句话则压低声音，带着些伤感的深沉。
　　司徒瑾心里还是不踏实，“那我们先回客栈拿你的剑吧，你修的是剑术，打架不用剑，岂不是厨子没有刀？”
　　叶知舟哈哈笑，“你说得有理，听你的，先回客栈吧。”
　　司徒瑾道，“这么黑，我可找不到回去的路。”
　　叶知舟抬头望天，乌云正在移动，“再等等，马上就明了了。”
　　司徒瑾闻言也抬头望天，“这乌云可真配合里面那位。”
　　里面那位说的就是正在“砰砰”砸房门的半妖壮年，他一上前，就被符箓反弹回去，重重落地，而他又一次上前，又一次被反弹回去重重落地，如此反反复复。
　　司徒瑾捂着耳朵不听，月亮很快就出来了，她道，“我们先走吧。”
　　叶知舟回应，“走。”
　　司徒瑾又抓了一把炒豆子，旁边伸出一只手，捡了一个豆子往空中一丢，张口便接住了，咀嚼两下，“谢谢，味道还不错。”
　　司徒瑾有些呆愣，她才没有要给他吃呢。
　　叶知舟又道，“阿瑾，你还是挑件武器，好好学习御飞之术吧，不然太费豆子了，而且……”尾音打了一个弯，“豆子还这么好吃。”
　　明摆着是在逗弄她，司徒瑾也不恼，“哦？叫我好好学，叶知舟，我看你也不会，一路上都是沿着房顶走。”
　　叶知舟语塞，“我学的是御剑飞行，刚刚剑忘记带出来了。”还特地加重“御剑”二字。
　　司徒瑾道，“不会吧，连吃饭的家伙都会忘记，我看是因为可有可无吧。”
　　年轻人心气高，丝毫没有相让的意思。
　　叶知舟道，“你怎么能和哥哥这么说话，没大没小。”叶知舟低眸看了一眼她的手，“把左手给我。”
　　司徒瑾本能把手抬起来，“干嘛？”叶知舟低头不语，开始给她解布条，“其实包着也挺好，挡挡风。”
　　借着月光，二人又回到了清溪客栈，特地检查四处门窗都已闩好，才安心上二楼。
　　叶知舟第一时间回房取剑，而司徒瑾则跟在他后面。
　　司徒瑾问，“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叶知舟道，“再等等，看白日他们会不会变成人，到时候再询问一番。”
　　司徒瑾沉思，“也行。”又道，“我还以为莫河的后山已经够奇幻诡异了，没想到外面的世界有过之而无不及，人命如草，也不知他们还能不能过平常人生活。”
　　叶知舟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如果你看了我的山海异兽录，更要大开眼界，里面记录了上万种山脉、海域、奇妖、异兽。只希望那些奇妖异兽都待在自己的领域里，不然这个凡界就彻底乱了。”
　　司徒瑾眨巴眼睛，连忙问，“那蛊雕呢？你的山海异兽录里有没有记载？”
　　叶知舟答，“有，不过只是寥寥几笔带过。”
　　司徒瑾问，“能给我说说嘛？”
　　叶知舟道，“南方第一列山系之一鹿吴山，山上没有花草树木，泽更水从这座山发源，然后向南流入滂水，水中有一种野兽，长得像雕却头上长角，发出的声音如同婴儿啼哭，会吃人。”
　　司徒瑾追问，“没了？”
　　叶知舟答，“嗯，没了。”
　　司徒瑾叹一口气，“至少也知道它长什么模样了，以后看见也能认的出。”
　　叶知舟再道，“不过我和那蛊雕交过手，知道点山海异兽录里没有的。”
　　司徒瑾问，“例如？”
　　叶知舟答，“它能平地起风，用两道龙卷风将猎物生生撕碎，然后吃掉。”
　　司徒瑾听后一震，脑袋里已经勾勒出惨不忍睹的画面，“那……一瞬间，该有多痛，原来……原来他们竟然全尸都没有。”
　　叶知舟一愣，反应过来司徒瑾所说何意，“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提起此事的。”
　　司徒瑾摇头，“没事。”
　　叶知舟轻声安慰道，“死者已矣，生者如斯。你姥姥在天上看到，也希望你幸福快乐生活下去，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带你姥姥那份，好好活着。”
　　司徒瑾趴在桌案上，下巴抵在手背上，一副郁郁寡欢，“道理谁都懂，可是……又有谁能真正做到，或许……时间久了，会慢慢冲淡吧，我……有些困了，先回房休息了。”
　　叶知舟也知她现在需要一个人安静想想，用他认为最温柔的声音道，“好的，明天见。”
　　司徒瑾无精打采走出房门，魂飞九天，也不知是困的，还是伤心的，好在她自愈能力强，只要今晚睡一觉，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她一出门，就有一道黑影朝她扑过来，把她结结实实压在身下，张口就要咬脸。
　　说时迟那时快，司徒瑾抬左手挡住脸，右手运灵力击在那黑影的下巴上，那黑影松口，直接带出一串血珠，那血不是黑影的，而是司徒瑾的，她大叫一声，“叶知舟！”
　　叶知舟闻声出来，看到被压在地上的司徒瑾，血流了一手，立即剑出鞘，一挥一弹，用剑气将二人分开，第一时间将司徒瑾扶起查看伤势。
　　之前拇指根部还只是浅浅的牙印，此刻差点咬掉一块肉，血肉翻开，露出里面的纹理，让人看了心疼极了。
　　司徒瑾只看叶知舟眼神一变，瞳孔幽暗，和之前的叶知舟大不相同。
　　屋漏偏逢连夜雨，又来了两只半妖各撞开一扇一楼的窗户，朝二楼奔来。
　　叶知舟将司徒瑾送至房间，一脚踢在刚刚咬司徒瑾的那只半妖背上，那半妖直接撞破围栏，从二楼摔至一楼大堂。
　　他右手轻握剑身，点绛剑在手掌心一转，一手抓剑柄一手抓剑鞘，纵身一跃来到木梯，将这两只半妖打的节节败退，逼至一楼。
　　那个从二楼摔下来的半妖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朝另外两只半妖奔去，互相打了起来。
　　叶知舟立在一旁，一脸茫然。
　　最后，还是那只从二楼摔下来的半妖落了下风，紧接着，那两只半妖中稍微矮小一点的半妖，突然一口咬在从二楼摔下来的半妖颈部，血溅的柜台都是。那两只半妖开始分食这具“美食”。
　　这两只半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高大，那位身材娇小的从五尺不到直接到五尺一，那另一位身材本就魁梧，现在目测已经有五尺九了，和刚刚正街遇到的那位肌肉男有的一拼。
　　叶知舟快速做出判断，不能让他们再吃下去了，他念着诀，点绛剑通体发红，一道剑气划过，直接将那位躺尸劈出一人之外，让那两只半妖吃不到。
　　再用点绛剑第二式折花，忽进忽退，也不伤他们，倒是将他两耍的团团转。
　　那两个半妖忽的对视一眼，达成共识，不再理叶知舟，开始自相残杀。
　　叶知舟上前分开二妖，那二妖合力将叶知舟击退，然后又开始自相残杀。
　　叶知舟无法，还不确定他们能不能救回来，所以不能直接用杀招。
　　二楼的司徒瑾从破损的围栏往下望，看到的便是，两只身材高大的半妖相互打斗，看起来不分上下，而叶知舟则收剑立在一旁看戏。她问，“怎么内斗了？”
　　叶知舟耸耸肩，“估计是吃了对方能长个子吧，这不，刚刚吃了那位。”他用嘴巴指了指现在到大堂另一侧的那具躺尸，“足足涨了五寸之高，再多吃几个，估计都能撑起房顶了。”
　　司徒瑾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没有对这句话做出评论，而是道，“也不知道清溪镇还有几只半妖，这一晚怕是睡不了了。”
　　叶知舟道，“放心，我有办法。”他收剑，用剑鞘做剑，将一只半妖逼进厨房，另外一只也跟了进去，随即叶知舟跃出厨房，关门，画上镇妖符箓，甩甩手。“这样就好了。”
　　然后他出门，飞上房顶，在客栈上空也画上驱邪符箓，整个客栈红光一现，随即暗下。
　　他飞下房顶，进屋，道，“我在整个客栈设下驱邪阵，没有妖能进来，客栈现在已是安全的，我们先睡觉，明早醒来再说。”
　　司徒瑾想到厨房的那两位，“任由他们两自相残杀嘛？”
　　叶知舟耸耸肩，又进厨房，将二妖捆了起来，直接在绳上设下禁制，这样总能安生了吧。
　　一切弄完后，司徒瑾已经双眼打架了，她有气无力的说了句，“明天见。”
　　叶知舟也很困了，连连打了几个哈欠，“明天见。”关房门前又问，“你的手……怎么样了？”
　　司徒瑾的房门被关的只剩下一道缝，声音就是从这条缝里传出来的，“没事，我已经处理好了。”
　　说是处理，实则就是拿刚刚的那条白布条又缠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