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境》KID布布

11、谈话

　　司徒瑾一觉醒来已是午时，出门伸懒腰才听见，一楼有谈话声，她乜眼细听。
　　先说话的是位少年，他声音本就有些稚嫩，还故意放低沉，显得有点装老成，他道，“应该不用我提醒，事情的严重性你们都知道，如果想要活命，最好实话实说，不要有所隐瞒。”
　　紧接着是一道哭哭啼啼的女声，撒泼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客栈被砸，还冒出一具尸体。”听声音，她应该是在打什么人，一下一下打在那人的衣裳上，那人也不还手，让她打。
　　少年沉声道，“撒泼是没用的，如果你不说，今晚死的有可能就是你。”
　　那女人被吓得跌坐地上，“我……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一醒来就看到你，我还想问你，我怎么会在陈金闻家里，我最近总是这样，睡前明明在家里，睡醒后就到了别的地方。”
　　司徒瑾缓缓下楼，原来那装老成的少年是叶知舟。那撒泼女人是老板娘。而那被打的应该就是站在老板娘身侧的那位——昨晚关在厨房里身材略娇小的那位，旁边那位年轻人应该是和那位身材娇小的一同关在厨房的那位。另外一位身材魁梧的是正街遇上的，看样子像是个打铁的。
　　看起来像打铁的那位轻哼一声，“小白脸，说话注意一点，小心我捏死你。”
　　叶知舟只是轻蔑一笑，不予理会，继续问老板娘，“既然最近都如此，你也应该知道，镇里的人都在一个一个消失，有的死无全尸，有的连尸骨都未留下，有的只剩一滩鲜血，如果你们也想成为其中一个，那我就不奉陪了。”
　　打铁的那位见叶知舟不理他，欲上前教训他一顿。
　　此时叶知舟正好看见司徒瑾走下来，他柔声道，“阿瑾，我们走。”随即又给司徒瑾使了一个眼色。
　　司徒瑾会意，“师父，您师承二十四仙君，修的乃是仙道，出门前，师公说了，让我们不要插手凡间之事，而您如今不顾师公嘱托，想要帮助这些凡人，没想到他们还不领情，那就任由那些凡人自生自灭，我们走吧。”语气里都是对叶知舟的维护和对那四人的嗔怪。
　　叶知舟装模作样的起身，司徒瑾跟在他身侧，二人抬步往门口走去。
　　老板娘左右看看她的同伴，看那三人都没反应，她可不想死，她一跺脚，连忙阻止，“等……等一下，这……这位仙人，您真的可以救我们？”
　　叶知舟回头，“如果你相信，那是自然。”
　　神秘而又不给肯定的回答，更让老板娘深信不疑。
　　司徒瑾沉迷戏中，无法自拔，“师父，万万不可，等回仙门，师公会责罚的。”
　　老板娘满脸哀求的看着叶知舟，等待他的选择。
　　叶知舟思量许久，才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责罚，我也受得。”
　　老板娘见叶知舟同意，快速附和，“对对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果仙人需要，以后我们清溪镇修一座仙人的庙宇，日日烧香叩拜，香火不断。”
　　司徒瑾顺着台阶下，“既然如此，那把你们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不能有隐瞒，你们三，同意吗？”前面半句是对着那老板娘，以及她身后的三人说的，而后面半句则是对着老板娘身后的三人说的。
　　后者对视一眼，犹豫，老板娘上前指着那身材略娇小的说，“陈老鬼，你敢不同意！不同意的话，把砸我客栈的银子给付了，还有！以后别来找我。”
　　那被唤陈老鬼的人一听，立马怂了，“别……阿芙，我都听你的，你叫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
　　老板娘浑身一抖，“别叫我阿芙，鸡皮疙瘩掉一地，还有，什么我叫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你实话实话就可以了，说的好像我要你串供一样。”又往前边偏身，“你呢，陈铁匠，你怎么想，我和你说啊，你可别说什么捏死我，我可不怕，我死了，你也活不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陈铁匠双手抱胸，“你们说你们的，反正我什么也不知道，也不会打搅你们。”
　　老板娘又看向陈老鬼身后的那个人年轻人，“陈宇，你呢？”
　　陈宇缩在陈老鬼身后，声音细如蚊吟，“都听你们的。”
　　叶知舟、司徒瑾、老板娘、陈老鬼，陈宇五人围桌而坐，陈铁匠则坐在桌子外侧，不参与谈话。
　　老板娘道，“陈铁匠说的没错，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从睡着到睡醒中间这一段时间发生的所以事情都一概不知。”
　　叶知舟问，“那这件怪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老板娘想了一下，答，“就是仙人你们来清溪镇的前一晚。”
　　叶知舟又道，“仔细说说。”
　　老板娘回想，“从前天晚上开始，昨天一早我就在街上醒来，平常热闹的集市空无一人，我心下纳闷，四处看了一下，发现好多屋子都空了，还留下血迹，吓得我赶紧跑回客栈，后面不知不觉就在客栈柜台睡着了，再后面，仙人你们就来了。”
　　叶知舟点头，看向老板娘身旁的陈老鬼，老板娘见陈老鬼低头不语，用手掐了一把他手臂上的软肉，“仙人问你话呢，低着头干嘛？心里有鬼？”
　　陈老鬼被掐的哎呦一声，弹跳起来，“轻点轻点。”
　　老板娘怒道，“你再说一遍。”
　　陈老鬼立马双手捂住嘴巴，“我是说我在想。”他干脆也不坐了，站在一旁，“我和阿芙一样，啊～痛痛痛～我和老板娘一样，也是前天晚上在家睡着，第二天醒来，就跑到了邻居家里，当时身边还有半具尸体，吓得我双脚发软，然后我身上都是血，中间发生的事情我都不记得，我也没想到凶手竟然是我，连滚带爬的跑出邻居家，而街上尽然空无一人，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叶知舟和司徒瑾对视一眼，微微摇头。
　　叶知舟看向陈宇，道，“如果都是大同小异的经过，那就别说了。”
　　陈宇怯怯摇头，“都差不多。”声音就像是在喉咙底下，生怕别人听见一样。
　　老板娘解释道，“陈宇这孩子有病，害怕见陌生人，所有仙人担待一下。”
　　叶知舟颔首。
　　陈铁匠看到叶知舟看向他，他立马道，“我和他们一样，一觉醒来，就到了别的地方，期间的事都不记得了。”
　　司徒瑾问，“这两天除了我和师父，可还有别人来过？”
　　老板娘不假思索道，“有！有四个人。”
　　司徒瑾追问，“你可认识？”
　　老板娘摇头，“清溪是个小镇子，只不过因为是从宁都到乐平的必经之地，所有总有过路人来打尖，来清溪客栈的都是些过路人，没几个会是熟面孔，不过那些人奇怪的紧。”
　　司徒瑾追问，“怎么说？”
　　老板娘回想起来，“为首的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少年，我还没见过男子头发低低盘着的，看起来有些阴邪，而他身边跟着的三个黑衣人更是凶神恶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三个黑衣人胁迫了白袍少年，不过从眼神可以看出，黑衣人有些忌惮那白袍少年。”
　　叶知舟和司徒瑾对视一眼，叶知舟道，“这么巧，看来就是他们了。”继而问老板娘，“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客栈的？”
　　老板娘答，“不知道，等我从街上回到客栈，客栈里就没有他们的身影了。”
　　司徒瑾问叶知舟，“有没有可能那四人也死了？”
　　叶知舟摇头，“可能性不大，平常一直相安无事的清溪镇因为他们的到来，全镇妖化，就算是再怎么巧合，也没有这么巧的事，除非还有第二波人，不然绝对和他们脱不了干系，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让全镇妖化的。”
　　这个问题没有人回答的上来，一时间室内陷入死寂。
　　“咚咚咚～”
　　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屋内的六人纷纷站了起来，盯着那扇被敲响的门。
　　六人面面相觑，不知屋外是人是妖，该不会是那去而复返的白袍少年与黑衣人吧？
　　叶知舟拿上点绛剑。
　　“咚咚咚～”
　　又传来一阵敲门声。
　　紧接着传来一少年的嘟囔声，“奇了怪了，老板娘难道还没起来嘛？小兄弟，你等一下。”然后大声对屋内吼道，“老板娘，来生意了！”
　　屋内的老板娘被点名道姓，只能硬着头皮上，“你……你是谁？”
　　屋外的少年听到有人回答，欣喜，“是我呀，老板娘，我是嘉德，来生意了，我刚刚在镇子口看到一位要住宿的小兄弟，特地给你领过来。”
　　司徒瑾看了老板娘一眼，见她双脚还在打颤，问，“你认识？”
　　老板娘点头，“帮我拉客人的。”
　　司徒瑾被告知安全，便上前开门，让门口的人进来。
　　走在前面的是一位年纪轻轻的少年，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而他侧后方跟着一位披着黑色披风的少年，他低着头，黑色披风的帽子盖住他半张脸。那黑色披风在阳光下，隐约可见绣有纹络。
　　那少年听见开门声，抬头，看向司徒瑾，露出一个微笑，嘴角有很深的酒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