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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半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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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叶知舟就察觉到身后的娇小倩影,无奈,对后面吩咐一句,“有危险躲在我身后,千万别乱来。”
司徒瑾很上道,一切都先听叶知舟的,“好的,我知道的。”最后一颗炒豆子已经在脚下,她又抓了一把炒豆子,往远处一撒,在空中轻盈的一转身,就踏到了离她最近的那颗炒豆子上。
听到司徒瑾答应,叶知舟就放心,全神贯注追前面月亮下那抹蹦蹦跳跳的黑影。
那身影不像正常人,一蹦一跳,转眼间就消失了,叶知舟加快速度追上前,四周异常安静,除了他和司徒瑾,再感觉不到第三个人。
就在感觉诧异的同时,司徒瑾也追了上来。二人一言不发,面面相觑。
突然,听见脚下传来手撕生肉的声音,叶知舟掀开几片瓦砾,凑近往下细瞧,吓了一跳。
司徒瑾见叶知舟脸色大变,也好奇,凑近一看,呼吸一窒,眼前这一幕太血腥,太诡异了。
脚下这一方应该是个女子闺房,床榻挂着粉红色的帐纱,鲜血顺着耷拉下一角至床沿的被褥滴下,在地下汇成一滩,如脸盆大小。
隐约能透过凌乱的帐纱,看见被褥之上躺着半具女尸,从肩膀往下,都没有了,看伤口是被钝齿撕扯而成。她面目狰狞,正一眨不眨透过帐纱望向房顶,死不瞑目。
而在离床榻不远处,那老板娘正在和一名男子缠斗,两人动作姿势都极其怪异,就像只四脚虫子,四足着地,忽然二人都后脚一蹬,朝对方扑去,拿出了力可拔山的气势,手脚并用朝对方拍打,空隙间,嘴也用上了。
那男子浑身都是血,整个脸更像是被血浸泡过一样,只能看清楚那黑色眼球在眼眶里,像是失去控制般骨碌碌的打转。而男子身上无明显伤痕,明眼人都能看出这血是床榻上那位女子的。
几个回合下,老板娘衣裳上也沾了不少血。
不知情人还以为是在“斗蛐蛐”。
司徒瑾和叶知舟这都是第一次出远门,以往什么奇花异草,奇虫异兽,奇妖异怪,都是书本上瞧瞧,现如今见到实际的诡异血腥场面,让在屋顶上窥视的二人,大气都不敢出,甚至忘了此行目的,忘了自己还有别于常人的本事。
又几个回合下来,男子输了,他手脚弯曲倒在地上,像一只已经断气的“蛐蛐”,而老板娘则上前,开始生吃他的血肉。
叶知舟实在看不下去了,迅速掀开周围的瓦砾,待入口有一尺之宽,他嘱咐司徒瑾一句,“在这等我。”便纵身跃下。
司徒瑾听他的,乖乖在屋顶等着,从那刚刚掀开的洞口看叶知舟大战客栈老板娘。
叶知舟着地后,第一件事就是拔剑,而手上一空,才后知后觉,刚刚出门急,不记得拿点绛剑了。
他目光四处一转,看见帐纱,脚尖用力点地,一跃来到床榻前,用力一扯,传来一声布帛撕裂之声,床上那半具尸体森然印入眼中。
他手腕转了几下,将帐纱拧成细麻花,一手拿头一手拿尾,五尺长的帐纱在他手里仿佛兵器一般,几下把老板娘手脚捆在一起。
此刻老板娘龇牙咧嘴、浑身戾气,全然没有刚刚在司徒瑾房里那副木讷之情。
司徒瑾见老板娘被制服,也跳了下来,浓厚的血腥味呛的她两眼一黑,她一只手捏住鼻子,一只手不停扇面前的空气,道,“这都是怎么回事?”
叶知舟摇头,“这里血腥味太浓,我们出去说。”随即一个手刀,将地上胡乱挣扎的老板娘劈晕,“嗯,这样总不会再跑了。”
室外的空气太清新了,司徒瑾忍不住多吸了几口。
叶知舟道,“我刚刚看了,他们现在已经不是凡人,估计是被什么半妖化了。”
司徒瑾道,“白日来时只觉得镇里人少,也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想,哪有酉时街上就寥寥无几人,恐怕都被自己人吃了。”
叶知舟道,“而这老板娘,白天就如同平凡人一样,夜里妖化。”
司徒瑾道,“怪不得白天她那么困,原来是晚上干坏事去了,你还不让我问。”
叶知舟一时语塞,“谁知道她是干这个坏事。”
司徒瑾列出几个可能,“那我们就得先搞清楚到底她们是半妖,需要契机才会妖化,还是中毒妖化。”
叶知舟想了想,“刚刚老板娘比在客栈时力气更大,动作也更迅速,而且更加凶残。自相残杀,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叶知舟手托下巴,转过身,和司徒瑾面对面,突然受到了启发,“听着怎么有点熟悉。”
司徒瑾道,“大自然的生存法则。”
叶知舟道,“对,所以,这目的是为何?”
司徒瑾道,“剔除弱者。”
叶知舟点头,哀叹一声,“不知道这镇子还有多少活人。”
司徒瑾则叹息,“那这件事,管还是不管?”
叶知舟犹豫,兄长的话犹言在耳。
司徒瑾见他沉默,问,“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嘛?”
叶知舟摇头,天机不可泄露,不然会给叶知书带来麻烦,“只是家兄让我速去速回。”
司徒瑾了然,“那我们走吧。”司徒瑾也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报仇。
叶知舟沉默站在原来。
他当初和兄长学剑术,就是为了降妖除魔,帮助手无寸铁之人,而如今,真的要为了那无稽之卦而放弃年少的理想嘛?
司徒瑾猜想叶知舟心里挣扎,因为她知道,叶知舟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不然他也不会保下姥姥的遗体,不然他也不会答应她,教她剑术,助她报仇,她说出了自己心里最中肯的的想法,“叶知舟,你不用为难,做你想做的,不留遗憾就好,没有人怪你,你那么厉害,也没有人敢怪你,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叶知舟缓缓抬起自己的脸,黑暗中熠熠生辉的眼睛看向司徒瑾,“我明白了。”
随即他转身,关上身后的房门,咬破食指指尖,食指和中指并拢为笔,行云流水在空中比划着,渐渐勾画出符篆,然后手掌一转一推,符箓印在门上,转瞬间消失不见了。
“这是镇妖符箓,只要是妖物,便出不了房门。”然后朝大门外走去,“我们再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被半妖化的镇民。”
司徒瑾紧紧跟着,“叶知舟,你这是打算多管闲事了。”这一句看似反问,实则称述。
他们两在正街走着,想摸清清溪镇到底还有几个活人,还有几只半妖。
街两侧未点一盏灯,回头,远远还能看见司徒瑾那间房的窗户未关,昏黄的烛光好似第二轮月亮。
就在这愣神间,忽的四下一暗,司徒瑾抬头一看,好巧不巧,乌云恰恰遮住了天空的那轮月亮,而窗户那轮月亮也因为蜡烛燃尽,越来越暗,直至熄灭。
伸手不见五指,刚刚还看见叶知舟走在她的面前,而此刻已分不清此方是前是后,是左是右,她走着走着,忽的撞上了柱子,“哎呦”一声。
叶知舟听见闷闷的撞击声,和司徒瑾的惊呼声,心下一紧,道,忙问,“阿瑾,你那边怎么了?”
司徒瑾有些赧然道,“太黑,辨不清方向,撞柱子了。”
叶知舟听完后,松一口气,嘱咐,“小心点。算了,你还是站原地别动了,等我去找你。”叶知舟闭目听声音,移步朝声源走去。
司徒瑾道,“好,现在这么黑,也看不见脚下的路,你又没带剑,我们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了?”
叶知舟也知,但是他隐隐约约听见了第三人的声音,道,“来不及了,他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