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太芥]晨昏集》苏昭韫

33、念念不忘

　　太芥向，太宰第一人称

　　我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芥川君，给你写这封信的时候，我正坐在通向北方的列车，这趟列车冗长而阴郁，好像化不开的黏胶。气温已经骤降，出发匆忙，我可没有带什么御寒的衣物，不过不要紧，车里的暖气烧的很热，我的座位在临窗的地方，整条腿都烤得暖融融。

　　上次你跟我在街上碰到的那次，……这样说有点不大恰当，确切的说是我把你撞到的那次，从你口袋里掉出来的那块细绳手表，我看到了，掉在地上，但是我没有告诉你。

　　哎呀呀，说起来好像是在偷窃啊。

　　哈哈哈，那块表是女士手表吧？是送给小银的吧，她那种手腕很细的女孩子，带这种表再好不过了。只不过，请告诉她，做任务的时候这种表反而会是累赘——尤其她是执行暗杀的人。你永远也想不到敌人的听觉有多灵敏——我告诫过你的，我可只说一遍，别让我再重复了。这块表我通过邮寄的方式寄给中也那家伙了。哈——当然还狠狠捉弄了一下他，想到他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还真是有点忍俊不禁了——

　　言归正传，这次出行是我要去看雪松。虽然有在照片上看到过那样的松树，不过想想不能亲眼所见确实是人生遗憾，我推了手头所有的事给国木田君，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武装侦探社。

　　我说了，我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

　　这次没跟你开玩笑，芥川君。上次骗你说我坠井的事，我猜你还耿耿于怀，但是这次是我认真的说的，你能想象一下我严肃的脸吗？我想想……就跟当初带你见森先生的时候，我的表情一样。这事好像时间有点久远……你能想起来吗？

　　不用给我写回信，我估计那么冷的北方，邮寄工人也不会乐意送信的——啊，还有需要补充说明的，我说不用写回信的意思不是让你亲自来找我，明白了吗？芥川君。没有计划的旅行，我不知道会持续多久，归途往往不是那么吸引人。

　　今天，我特意想把一件事说的更清楚一点。

　　我知道你的脾气，我理解你的心情。芥川君，不必去找敦君进行比试了，你们是不一样的存在。我不知道其他的方面你们会不会有雷同，但是我仅仅说在我心里，你们是完全不一样的存在。

　　芥川君，你有问过你自己。

　　你的异能力是用来干什么的吗？杀戮、欺凌，还是别有他意？你很勇敢，这也是我欣赏你的一点。你这孩子看起来深谋远虑，我清楚得很，你丧失理智的时候比你冷静分析的时候要多，而且似乎这些行为都是因为——

　　我。

　　我想我还是离你远一点好了。这可不是我不把手表亲自还给你的借口噢。

　　我深知——你是我最优秀的学生。你可以独自面临强敌，你可以想出最好的对策，你全部可以独自完成。你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少年了，现在的你，应该称为青年更加恰当，短短的几年，你已经深知如何在淤泥里摸爬滚打地生存。做的不错。

　　只可惜，我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我曾仔细考虑过这件事。

　　芥川君你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真的只是一句，“好样的，芥川君。”或者是“我真没看错你，芥川君。”这样的鼓励吗？

　　如果你想要的真的这么简单，我不禁要耸耸肩膀了，这样的芥川君也太小孩子了吧！跟个傻瓜一样好满足。

　　你想要什么呢，芥川君？

　　你在向我寻求什么？

　　我不想说出来，中也曾经指着教堂玻璃澈华下来的光影 ，称之为“朦胧美”。

　　你现在就是我心里投射下来的一片华光，我不想仔仔细细分析这光是由什么原理投射而成的。说出这种话，真是又可笑又无奈。

　　罢了，我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车暂时停靠在站台了。这里已经开始飘雪，想必再往前会更加寒冷吧。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芥川君。

　　比方说冻鱼、冻蟹、冻无花果之类的？

　　天边的星幕已经迫不及待地爬升，天际竟然是瑰粉色，这样奇特的景色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芥川君也知道吧，你称为是我的“恶趣味”的——寻死。竟然会有一天也寻到我的身上来，不过它来的轻缓温柔，是我理想里没有痛苦的死亡。

　　我不想说这些的，难得的师徒闲聊，就要变得沉重了。

　　容我犹豫吧，芥川君。这封信就像有魔力一般让我害怕，或许它会盖了邮戳送到你手上，也许也不会，不要太期待噢。

　　我得承认，芥川君。我先困乏了，比起熬夜，我真的比不过你，有点惋惜以前没多叫你去给我买清酒，你跑腿的样子认真的可爱。

　　做个好梦吧，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