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太芥]晨昏集》苏昭韫

34、生死与共

　　梗源“测试蛙”

　　黑时师徒

　　“太宰先生，您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

　　“那好，永别了。”

　　芥川龙之介说话的时候，手里握着一把锃亮的小手枪，半侧着身体，黝黑的枪口对着太宰治，一缕青烟从枪口瓢出来，空气中一股火药的呛人气味。

　　太宰治眯眸，他趔趄着坐倒在地上，实际上，他本应该已经适应了被一颗□□弹击中的痛感——这不算什么，可是这伤口的位置刁钻，并不是可以靠蛮力忍耐的地方。太宰治的左小腿中弹了。

　　而这伤口正是拜他的学生，芥川龙之介所赐。

　　少年瘦削的身影蜷缩在黑色风衣底下，拔高一截的个子尖利地仿佛要撕开一道口子。太宰治鼻子发痒，浓烈的火药味道让他呼吸困难，太宰失望地垂下眼眸，眼角掩饰不住悲怆。

　　这次是他的失误，他的误判，就这么带着芥川君莽撞地冲进了全副武装的敌人老巢。

　　增援的小队也不是坐火箭过来，在增援到之前，废弃工厂已经发生了数次爆炸，枪声不断，敌人发疯般开枪，对着虚空扫射，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芥川龙之介的脸浸润在一片火光中，他回头看着烧的老高的火柱，回头看看坐在地上的太宰治。嘴唇紧闭，一言不发。

　　是芥川龙之介开枪打了太宰治的腿。那个时候太宰治正在跟他交代突围事宜，太宰眉头紧缩，眼神利剑一般，说话却是毫不含糊。他的学生——芥川龙之介安静的跟个兔子一样站在他身后，太宰没有回头，自言自语道：“是一场苦战哦，芥川君。就由这次战役检测你的所学吧。”

　　太宰治站在一根水泥柱后面，俯视着已经烧成一片的一楼厂房，却没听到芥川以往会回答的话语，什么“绝对不令你能失望”啦什么“一定全力以赴”啦，太宰治疑惑的片刻，他清清楚楚听见一声巨大的轰鸣，近的就在自己身后，钻心的疼给他的左腿一记狠击，他踉跄了一下，靠着水泥柱瘫坐在地上。

　　疼痛绝不是什么享受，太宰单手捏着伤口，抬眼只看见握着□□芥川龙之介。少年脸上冷冰冰的没有感情，看着坐在地上的太宰治，他没有放下持枪的手，仍然保持着射击的动作。

　　太宰治略略吃惊了一下。那枪是他的，就插在后腰的枪袋里，不知是他想战略方法太过入迷了，还是周围乱糟糟的枪声让他没能察觉，芥川君什么时候顺走了他的枪。

　　“杀意隐藏的不错，射击的也很稳。”太宰治简短的点评。

　　芥川抬起持枪的胳膊，面无表情的缓缓移动，对准了太宰治的脑袋。

　　太宰治松开握着左小腿伤口的手，掌心洁白的绷带早已染的血红，他看了一眼，嫌恶地搓了搓黏糊糊的手掌，头也不抬地说：“我告诉你的作战方针，听清楚了吗？”

　　芥川龙之介开口了，他对声音低沉的几乎在嘈杂的环境中无法辨认，太宰治努力的侧耳，“听明白了，这一次，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芥川龙之介拉下□□保险栓，太宰治直直看着少年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那双黑眼睛正在闪光。

　　一楼厂房突如其来的二次爆炸裹挟着巨大的热浪和轰鸣将芥川几乎吹走，靠着柱子的太宰治就稍显的幸运一些了。

　　太宰治不知为何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们所在的地点位于整个工厂的制高点，能够到达此处的路只有一条，这是优势，同样也是劣势，这样一来，只要原路返回，开通逃生口，与增援汇合即可。”芥川平静的说，他回头看了看略略减下气焰的火势，“显然，敌人有着两手准备，我们不确定对方有多少人，根据对方对枪种和枪声间歇规律猜测，至少有二十多个。”

　　“如果在开旷地区，我的异能力会很有优势，托住他们——亦或是一网打尽只是分内之事，但是工厂一楼破损严重 ，死角盲区太多了。”

　　芥川突然松了手，那把枪掉在太宰治身前，“请您多保重，太宰先生。您需要用枪来防身。”

　　太宰治深深呼了口气，“芥川君，听我的命令。”

　　芥川龙之介转过身，声音有点嘶哑，“这是唯一的机会，如果干等增援，在那之前，您与我都会变成尸体。这一点，您很清楚吧？”

　　太宰治突然感到眩晕，他扶着柱子站起来，可惜腿上的剧痛让他无法迈动脚步，他能做的只有站立而已。“我的命令，芥川君也不听么？”

　　“请允许我的自作主张。”芥川龙之介覆手与衣袂之上，黑色的利刃顺势滑出一道弧线，瞬间便摧毁了对面的一排遮挡视线的集装箱。

　　枪声顿起，好像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芥川君。”太宰治蠕动着干燥的喉咙，他说不出话来，他的喉咙紧缩在一起，剧痛难忍。

　　“这一次，您只需要看着就好了。”芥川龙之介话音未落，他已经纵身一跃跳入火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