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同桌，你别掉节操》玖绵

7、第七章

　　周瑟睡了一下午。
　　应该是徐斐打了招呼，老师们没再点他起来。醒来的时候已经快要上晚自习，没时间出去吃饭了。周瑟以前在家也不是每天都吃晚饭的，倒是什么时候饿了就什么时候吃的时候居多。
　　他看了一眼旁边，视线还有一点模糊，嘴巴里面也干干的，上下唇合在一起，他艰难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干涩的唇，然后看见这个中午说着今天都不来学校了的人，谭霄卿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旁边的座位上，大概是在他睡觉的时候吧。
　　他看见谭霄卿正撑着两个手发呆——这个人好像很喜欢这样坐着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此时他还保持着半迷糊的状态，转过头来却看见自己的桌子上多了一个透明的盒子。
　　伸手碰了碰盒子，还是温热的，可以看见里面是一种类似于炒饭的东西，不知道是谁放在这里的。是他吗？周瑟看着他的同桌。
　　发现旁边有视线在看自己，谭霄卿反应过来自己的小同桌已经醒了，他转过头，双目刚好和周瑟的对上。
　　对视了大概有十秒，周瑟躲开了他的视线，看着桌子上的饭盒说道：“这个是……你放在我桌子上的吗？”微微干涩的嗓子发出的声音还有一丝沙哑，他伸出食指敲了敲饭盒的盒子。
　　“对啊，快吃吧小同桌。”结束发呆的谭霄卿摸了一下鼻子。
　　“……可是还有十五分钟就要上课了。”周瑟看着黑板上挂着的那个圆形挂钟——已经6点15了，他们的读报时间是6点30开始。
　　“没事你先吃，十五分钟肯定能吃完。再说斐哥又不会真的那么准时到教室，放心吃吧，我难得做一次饭。”
　　周瑟看着桌上的饭盒，这是他做的……
　　打开盖子，里面是一份玉米火腿炒饭，金黄的颗粒落在微微有些发胖的米饭上面，偶尔被几块稍大一点的火腿隔开，米饭其实已经不那么白了，浅浅的一层油覆盖在上面，莫名会让人增添一份食欲，重点是，它还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香气，把前面的程逸和赵钦远都勾引过来了，连旁边的同学也向这边看过来。
　　周瑟拿起盒子里放的勺子打算开始吃，却看见周围好像都在看自己，拿勺子的手僵硬了一秒，还是捧着盒子吃了起来。
　　倒是谭霄卿发现周围的同学都在看这边，担心自己的小同桌受影响，他拍了拍桌子，声音很大，倒是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
　　周瑟发现这一下之后更多人在关注自己吃东西了，有些无语地看着自己的同桌——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
　　大概是谭霄卿在这些同学眼里还是一个学长，而且这位学长好像很有后台——好几天不上课也没有老师说什么，这不是有后台是什么。所以，同学们在谭霄卿拍桌子之后过了两分钟，纷纷移开了视线。只有程逸和赵钦远，他俩大概不是很怕谭霄卿，仍然看着周瑟手中的饭。
　　“周哥，你怎么还带了饭啊？中午没看见你手上拿这个呀。”还是程逸先开口，他好像总是那个最活跃的人。
　　“……”什么周哥？之前不是还叫他周同学的吗？周瑟看着这个自觉并不是很熟的前桌，顿了顿，还是回答道：“他给的。”然后指了指谭霄卿。
　　“我去！这么好！啧啧啧……”赵钦远和程逸露出羡慕的表情，“霄哥国民好同桌认证。”
　　谭霄卿听见好像提到了他，于是一脸懵逼转过来：“？？？我怎么了？”
　　“我们说你是国名好同桌。”赵钦远回答了这个问题。
　　周瑟还在大口的往嘴里塞饭，听到这个称呼时顿了一下，嗯，确实是好同桌，还是好朋友。
　　“谢谢夸奖。可惜你们没有这样的好同桌。”谭霄卿觉得有点好笑，看着周瑟还在大口吃着他做的饭，不由得感叹：颜值高就是好，大口吃东西也好看。
　　“切。”两人突然觉得这个学长有点欠打，然后两人对视一眼，还是做作业吧，打又打不过，还是别搁后面让学长大佬奚落了。
　　谭霄卿看见两人转过去了，于是把注意力又放回了小同桌身上。小同桌可真乖呀，吃饭都那么认真，还坐得端端正正。
　　周瑟瞟了一眼挂钟——6：28，咽下了最后一口饭。收好盒子之后，他发现谭霄卿还在看他，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你在看什么？”
　　“好吃吗？”谭霄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很好吃。”周瑟说的实话，是真的好吃，虽然看着有点油其实吃起来还有一丝甜味，大概是因为加了玉米粒吧。
　　“那我以后天天给你带。”谭霄卿被小同桌夸了，感觉心有点飘，第一次觉得自己会做饭真是太好了。
　　“不用了，这样太麻烦你了，而且中午做了放到下午就冷掉了。”周瑟觉得就算是好朋友，也不能这样麻烦别人，再说下午他也要上课——虽然有时候他根本不会来。周瑟觉得谭霄卿没来上课多半是因为他弟弟，毕竟血癌……算了，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也对哦哈哈我都没想到这些。”谭霄卿揉了揉头发。
　　“晚上我们可以一起去吃饭。”周瑟想了想，他看见班上其他同学都是几个人一起出去吃饭的，“可以吗？”
　　“好啊当然好了。”谭霄卿露出了笑容，嘴角上扬，那张本来就精致的脸顿时感染了周瑟。
　　“……”有点莫名的不自然，周瑟觉得脸好像有点烫，可能是刚刚才吃完饭，而且教室里面人都在说话的原因吧。
　　上课铃响了，读报时间有三十分钟，余青山上午发了一张小测验让他们读报时间做。看了卷子之后，不得不说，对于重点班，余青山发的这张卷子还是有一定难度的，里面的阅读题都是高考原题。周瑟上午上课的时候就做完了，卷子的难度对他来说并不大。
　　“小同桌怎么也不做卷子？”看到周瑟还是拿出那本书准备看，谭霄卿很好奇。
　　“你也没做。”
　　“我不做很正常的好吧。”谭霄卿以为是小同桌不想做卷子，于是从包里抽出一张网格纸，“来下五子棋怎么样？”
　　“……在上课。”周瑟有些无语地看着那张纸。
　　“反正你也不想做卷子，我也不想做卷子，那我们就来做些有意思的事情啊。”谭霄卿不以为然。
　　“……”周瑟刚想说自己已经做完了，谭霄卿就直接把网格纸往两人桌子中间一放，然后抽了两支笔出来，递给他一只：“来吧。好朋友就是要一起玩游戏才对。”
　　“……好吧。”放下书，拿起笔，周瑟看着谭霄卿问：“什么规则？”
　　“就是普通的五子棋，你画圆圈我画叉就行了，画在格子里面不能出界。”讲解完之后谭霄卿先在纸上画了一个叉。
　　教室里大家都在做着英语小测验的卷子，两人就这样下起了五子棋。
　　周瑟觉得谭霄卿下棋挺厉害的，两人第一局就玩了很久，谁也不让谁，并且，两人越来越投入，投入到完全没有发现，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站在他们一米左右的地方，还看了有好几分钟了。
　　“赢了吗？”
　　“还没呢！”谭霄卿正思考着怎么下下一步，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思路，他感觉很烦：“你别说话，我正想着呢。”
　　静了五秒……谭霄卿突然意识到这个声音有点熟悉，感觉好像有点不对，两人一下子抬起头，余青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在这里站着了，还一脸笑容——只是笑容有点渗人是怎么回事。
　　发觉不妙，谭霄卿本能地把桌上那张还未分出胜负的网格纸直接抓起来扔在了地上——虽然这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两人被余青山叫出了教室。
　　“是你。”余青山先看向了周瑟，“全市第一？中考英语满分？”
　　“……嗯”都被抓住了也没什么好狡辩的了，周瑟打算主动说清楚，“我们……”
　　还没说完就被谭霄卿打断了：“是我威胁他必须陪我下五子棋的，和他没关系。”
　　“不是，是我……”周瑟不知道为什么谭霄卿要这样说。
　　“你俩就别在我面前展现你们的兄弟义气了。”余青山没让他们两个继续相互辩解了，“这样，你们来办公室，和我下五子棋。谁下赢了谁就不用受到惩罚。如果你们输了的话，就要一人写一篇检讨，并且我会把它贴在班里的墙上让其他同学看看。”
　　“……”这是什么情况？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莫名其妙地看着余青山：还有这种操作？
　　两人在办公室里待了三分钟，然后一脸不可置信的出了办公室的门——就连一向没什么表情变化的周瑟也是这样。
　　其他同学就看到两位大佬回座位之后一人拿出了一张纸开始写。程逸先转过去，看到两人纸上的大字——检讨书，忍不住出声问道：“Mr. Yu让你们写检讨？”
　　“嗯。”周瑟写完这三个字就停下了笔，他不知道怎么写检讨书。
　　“我说真的，老余这是真人不露相啊，我俩一人一分钟直接被他KO了。”谭霄卿还有点感慨。
　　“他让你们俩去办公室下棋？”赵钦远一脸惊奇，“这么秀的吗？你们俩输了？”
　　“输了。真没看出来老余这把年纪了还这么厉害。”
　　“老余也没多老吧……顶多28岁，其实我感觉他应该和斐哥差不多大。”
　　“都差不多嘛。”谭霄卿一边回答着赵钦远一边写着检讨。只花了五分钟，纸上就已经有了洋洋洒洒一大篇——谭霄卿的字很大，本来就是白纸没有格子，他的字就更加放飞自我了，估计这一篇字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两百个。他转头看周瑟的检讨书，还打算问一下他什么时候交决定了可以一起去。结果周瑟的那张纸上还是那三个字——检讨书。
　　“什么情况？小同桌你怎么还不写？”
　　“我……不会写。”周瑟转着手里的笔，他真的不会写检讨。
　　“这有什么难的，你就写尊敬的某某某，然后你做了什么什么，你已经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然后结尾说你下次不会这样做了不就完了。”谭霄卿觉得小同桌这么乖，可能是没写过检讨。
　　“……好吧，我大概知道了。”周瑟想了想，觉得其实还是很简单的，经过提醒之后，他感觉好像有了思路。
　　两人在第二节晚自习下课的时候一起交了检讨书，站在了受余青山委托，来检查他俩检讨书的宋阑面前。
　　“谭霄卿你这是写的什么？这么几个字就来打发我吗？别以为字写大点写丑一点我就数不出来！你只写了189个字！我还给你加了标点符号！”宋阑看着那张检讨书上面的字，声音都微微颤抖，“重写！”
　　递过谭霄卿的检讨，宋阑看着下面这张纸上还算可识别的字，心情才有了一点平复，一读内容，虽然比谭霄卿要好一点，字要多一点，但是根本没按照格式来写。
　　“你，你不会写检讨吗？这是写的什么？”宋阑看着这个漂亮的孩子“乖巧 ”的站在面前，语气却不自觉的平和了一点。
　　“老师，我以前没写过检讨。”周瑟实话实说。
　　“你……好吧，你俩是在晚自习下五子棋对吧？听着，现在我给你们好好讲讲怎么写检讨，都重新写一份，明天交给你们余老师。”
　　“首先是题目，‘检讨书’你们写对了，然后是称谓，写给谁的，向谁检讨就写谁；然后描述你们犯错的时间、地点、事情发生的原因、经过、结果；比如你们下了几局，谁赢了，最后谁赢得多，然后想想以后要怎么做，要真心实意的知道自己错了，最后标明是什么时间检讨的，检讨人是谁。懂了吗？”宋阑说完就把周瑟的检讨书也还给了他，然后起身说道：“你们回教室吧，快上课了。”然后先走向了教室。
　　“老宋不是生物老师？怎么还这么会写检讨？难道以前经常写？”谭霄卿听完宋阑这一大段话忍不住有点目瞪口呆。
　　“不知道，有可能吧。”周瑟也有点惊讶，这个高中的老师还真挺有意思。
　　“走吧，回教室。”办公室里还有两个老师，这时候正看着他们两个讨论宋阑，谭霄卿发现被注视着，于是拉着周瑟就出去，这里实在不是个聊天的好地方。
　　“嗯。”
　　两人回到教室，宋阑已经站在讲台上给那两个第一排的女生讲着题了。看着两人手上检讨书，程逸知道大佬们大概是被老师批斗了，可能要重写检讨书了。
　　“老宋让你们重新写？”程逸扣了扣谭霄卿的桌子。
　　“嗯呐，还给我们俩如何写检讨书。反正我算是长知识了。”谭霄卿拿出了一张白纸打算重新写。
　　两人这次写了整整一节课。
　　把检讨放在余青山的办公桌上之后，两人一起离开了学校。
　　“你写的怎么样？我感觉我从来没没有这么认真地写过一篇检讨，真的，我感觉我的遣词造句简直都可以去杂志社投稿了。”谭霄卿一脸自豪。
　　“……我感觉……还可以吧。”周瑟觉得这个检讨书真的……还挺难写的。
　　第二天同学们看见余青山往门口那块展示栏上面贴了两张纸。
　　早自习下课，大家都好奇的围在了展示栏那块，来看看贴的什么。
　　“检——讨——书，”一个抢到前排位置的女生看着上面的第一张纸大声读着：
　　“尊敬的余老师and Mr.Yu：
　　你好！
　　在这个美丽的夏天，干净的教室里面，下午六点半，我和我的同桌一起下了一局五子棋。
　　我们两个展开了激烈的比拼，我刚设了一个局，就被我聪明的同桌用一个圈圈破解了。他可真聪明，我想法设法阻拦他赢了我，我觉得我一定要凭借我的聪明才智来和我的才思敏捷、蕙质兰心的天才同桌打一个……平局。
　　没错，我希望下一个平局。但是这个小小的愿望也没能达成，因为老余您来了，您光辉的伟大身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阻止了我实现这个微小的愿望。
　　不仅如此，您还以超高的实力秒杀了我和我的同桌，让我们两个迫不得已在生物晚自习写了一篇检讨。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我深刻的认识到了我的错误。我真是大错特错，天哪！我感觉我自己丧尽天良，我怎么能在其他同学正做英语卷子的时候下五子棋呢！
　　我打扰了我的同桌，我的朋友，还有地上那只已经安息很久了的小强！
　　我决定改正自己的错误，以后和同桌下五子棋一定要叫一个人来把风，不再出现老师已经来了，我却浑然不知的场面。
　　检讨时间：2015年9月8日
　　检讨人：谭霄卿”
　　“牛X啊大佬，检讨还敢这样写！”
　　“右边还有一张呢！也是检讨。”
　　“写的什么？继续读一下呗李静。”
　　刚刚读完谭霄卿的检讨书的李静听见那个同学的话，又看向了右边这张字迹漂亮的检讨书：
　　“亲爱的余老师：
　　您好。
　　我不会写检讨书，写的不好请见谅。
　　北京时间2015年9月8号，我和我的同桌下了五子棋。
　　由于我的卷子在上午已经完成，所以那时我本来打算看书，正当我打开书的时候，我的同桌谭霄卿向我提议：我们可以下棋。我同意了他的提议，并开始和他下棋。
　　他技术很好。
　　我感觉我俩的棋艺相当。在我们没下完第一局的时候，您出现了，并带走了我们。
　　我们被您下赢了，所以心服口服的开始写检讨。然而我实在没写过检讨，听过宋老师的指导以后明白写检讨的一些方法，他真的是一位可敬的老师，写检讨的经验应该很足，交给我的方法很有用。我十分感谢他。
　　我为此事表达向您深深的歉意和对宋老师的谢意。
　　……
　　检讨时间：2015年9月8日
　　检讨人：周瑟”
　　“啧啧啧，大佬就是大佬。”
　　“是啊……”
　　“……”
　　“你叫老余亲爱的？”众人还在议论展示栏上的两篇检讨书，谭霄卿听完李静读完周瑟的检讨之后，隔了两三秒，还是按耐不住，开口问周瑟。
　　周瑟感觉他的语气有点不对，转过去就看到他脸上有点气愤的表情，回答道：“那是敬称啊，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