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女》文禾乔

8、心生一计

　　星娥自缢。阿宝痛哭，以亲妹之礼护其遗体出殡安葬。
　　柳娘子极力压下流言，退还赎金。王家老爷本也风流雅士，爱慕星娥之才貌。虽痛失美妾，然感念其忠贞之品德，命人将星娥与那祁咏合葬，修葺坟茔，圆了心愿。
　　朝颜阁昔日旧仆，纷纷出走。因人死晦气，而落了锁。银霜虽素日不服星娥，也赞其烈性。因欣赏阿宝善良护主，遂要去了房里，免得落入絮云之流之手。自此，京内再无琵琶清音，只余群芳争艳。

　　半年后。

　　“真是欺人太甚！”一精致绣房内，红牌姑娘银霜，刚气冲冲地自外面走来。丫鬟阿宝尾随其后。
　　“絮云那贱人就算了，谁让她是这楼里的头牌。可她身边那小贱蹄子都敢抢我的风头？她一个没挂牌的丫头，算什么东西？不行，我非得去教训教训她，方出了我这口恶气。”
　　阿宝为银霜捶着肩膀，不发一言。直到看银霜准备冲出去，连忙开口，软语相劝：“姑娘，消消气吧。奴婢有一言，请姑娘听完再做决定。”
　　银霜早已信任这个聪慧的丫头，便忍住了怒气，“你说来我听听。”
　　“姑娘，您也知道，这鹃儿哪有那个胆子跟您争，不过是靠着后面那棵大树罢了。”
　　银霜心里明白，絮云那贱人虽是头牌，却容不下银霜一等红牌，总是背地里使坏。
　　“姑娘是个直脾气，比不得那些小人。您想想，往日里，那人坑了姑娘多少回？您就算去了，虽说出了口恶气。但外面的人，定会说姑娘您坏话，可一点好处也无啊。”听完这话，银霜心里的气早已消了大半，毕竟是风月场里混的老人了，总要先思后行。
　　“可这回，那小蹄子居然敢登台献舞？这下抢了我的风头，以前靠舞艺揽来的熟客，估计以后要跑了大半了。难道我要忍？”
　　“姑娘多虑了。虽说鹃儿舞艺不错，絮云有意用她来挟制您。可毕竟是个没挂牌的，怎么有您的勾魂摄魄呢。那些客人不过图个新鲜，看个几眼。又不都是些圣人贤者的，再美的丫头，摸不着也还是要来您这儿啊。要说忍，那也是不行的。如今那人愈发大胆，也是因着鹃儿快到年纪了，给她试试水。只是咱们需得想个法子，令他们主仆生了嫌隙。没有姑娘捧的小丫头，就算以后挂了牌，也不是姑娘您的对手。而不可去兴师问罪，反而落人口舌。”
　　“还是你考虑的周到。只是，他们防着我们的人，恐怕很难。”
　　“姑娘，今儿献舞，我也看了。要说那鹃儿身段确实不错，别说我了，连往日絮云姑娘的常客柳公子，也看的入迷呢。”
　　“哦？真的？那倒可以利用。说起那柳公子可是絮云的头号恩客呢。我听说，柳公子对她倒是痴情，谁也看不上，只一味往她房里钻。她还指着这柳公子为她赎身呢。这样想来，倒也难办。”
　　“姑娘，奴婢有一计。”
　　“你说。”
　　“奴婢素日听絮云房里的小红说，这柳公子平日人倒是不错，对絮云也体贴。只是一点，酒量不行。一喝醉了，连站着也难。而这絮云便会命鹃儿看好房门，留这柳公子歇息。自个儿径自去相好的甜儿姑娘那儿聊天。奴婢想着，这是个机会。若姑娘信得过奴婢，奴婢......”平日里，阿宝总是分外留心楼里的消息，尤其是絮云一房。因素日温柔可人，自然十分容易，今日也派上了用场。
　　“嗯，你且尽心去办，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只是一点，不可扯上我们房。不然，柳娘子......”银霜知晓阿宝的稳重，仍不忘嘱咐再三。
　　“奴婢晓得。”阿宝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