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时天空》颜若花落

67、六十七、山中偶遇

　　六十七、山中偶遇
　　只剩下颜若自己了，一阵山风吹过，她只觉后背一冷，原来刚才已经被冷汗湿透了，她整整衣服，摸摸袖袋，深吸几口气，感觉平静下来，才慢腾腾迈步向林中走去。
　　沿着林中盘旋的青石小道，听着和缓悦耳的丝竹声，颜若登上了一座高台，感觉这高台中的空地足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正对石阶的是几间依山而建的木屋，木屋一侧是座朴拙的凉亭，看到亭中端坐的几人都正打量着自己，她迟疑一下，脚步有些沉重地走了过去，低眉顺眼施了礼，眼角余光越过亭侧错落的树木飘向亭下，只见山道上下一目了然，确为瞭望佳地啊。
　　柔媚的女声调侃道：“凡夫俗子得见仙颜，怎地如此不情不愿？”
　　颜若嘴角扯出个大大的笑容：“能得见众位大仙，实是奴婢之福，奴婢高兴尚且来不及怎会不情不愿？”说罢抬起头来，只见正中一席端坐一人，年约三十许，儒雅俊逸，锦袍玉带，隐然有王者之风，身侧坐一着绯红锦衣的少女，珠环翠绕，艳光逼人，正笑吟吟看着自己，颜若脑海里急速搜索：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
　　琴声嘎然而止，亭侧一青衫男子侧转身，阴柔的声因道：“如此强颜欢笑也是高兴么？”
　　颜若惶恐道：“大仙恕罪，奴婢年幼无知，唯恐扰了仙人清修，降罪于奴婢，故此诚惶诚恐。”
　　“诚惶诚恐？分明是口是心非的狡诈之徒，此来到底是何人指示？所为何来？”少女身后站立的褐衫少年发出了粗豪的声音。
　　又饥又渴的颜若略有些嘶哑的声音夸张地大声道：“大仙果然神机妙算，连奴婢的心思都一清二楚的。”

　　褐衫少年一副了然的样子，厉声道：“到底有何意图？速速招来！”
　　颜若皱巴着小脸，惊恐地望着他簌簌发抖。
　　那绝色少女嫣然一笑，云袖轻拂如霞光闪过。
　　正中之人威严地：“娃娃勿怕，从实讲来便是。”
　　颜若急趋几步跑至他案前，那褐衫少年似要阻止，被他挥手退下，凝眉直视颜若。
　　颜若双手平摊直至他面前，谄媚地笑道：“神仙哥哥请赐奴婢几枚仙果吧。”
　　他展颜一笑，似和煦的春风拂面，那少女也是掩面一笑。
　　琴后之人慢慢踱了过来，年约双十，体态文弱单薄，长相文静秀气，眉目间略有些阴沉，此时秀眉微蹙，阴柔地：“方才明见得有几分见识，此时又故做小儿状，小小年纪便如此狡诈么？”
　　颜若挠挠头，满脸被人识破奸计的尴尬状，很狗腿地赞道：“神仙哥哥果然仙目如炬仙眼不凡，奴婢一点小心思也被看破了，恁许多人在此，神仙定不会轻易赐下仙果，奴婢。。。。。。奴婢不过。。。。。。”
　　那少女又是一笑，娇躯微颤，香风细细，珠翠之声微响，玉手轻点面前一碟颗颗圆润诱人的樱桃道：“如此，本仙子赐汝仙果一碟。”一旁随侍的婢女依言将樱桃端于颜若。
　　颜若接过来，眉梢眼角都是笑意，迫不及待拈起几颗塞入口中，觉得不妥，又手忙脚乱地施礼，口齿不清地谢过赏赐。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仙丹已成。”李少君手里托着个黄绸覆盖的玉盘飘然而至。
　　少女与正中之人交换一下眼色，讶然道：“从方才下山至今未过一个时辰，老神仙果然道行高深，可见传闻非虚。”
　　李少君唇边溢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也不答话，只将黄绸揭开，露出十几粒樱桃般红润的丹丸来。
　　颜若睁大眼睛仔细看着这朱红色的丸子，前世名夺命铅汞丸今世名长生不老丹，许是她目光太过直接，那阴柔声音似笑非笑地：
　　“无知奴才竟也觊觎仙丹乎？”
　　形势比人强，颜若强压下心中怒火，硬挤出一丝笑容道：“奴婢非贪心之辈，现下在奴婢眼中，这仙丹尚不如此点心。”她指指少女几上几碟精美的糕点，诚实地答道。
　　那王爷抿唇一笑，亲手自玉盘中拈起一粒丹丸，细细打量半晌，沉声道：“人人都垂涎不已的仙丹竟不如果腹的点心么？”
　　颜若忙不迭地点着头，小手不由自主揉着饥饿的肚子，肚子很配合地发出“咕噜噜”的叫声。
　　阴柔男子邪邪一笑：“这丹药虽好，总要有试药之人，不如就让这丫头一试。”
　　颜若顿时哭丧起小脸：“仙丹甚好，奈何少爷曾言道，奴婢福薄命小身份低微，丹丸补药犹如奴婢之砒霜。”
　　王爷目中精光一闪，随即淡然一笑：“倒是个明白人。”
　　少女明眸流转，灿然笑道：“此女聪慧，吾甚喜之，日后就跟着本仙子吧。”
　　颜若大吃一惊，急忙表白：“仙子错爱，奴婢粗笨愚钝，服侍大少爷亦经常出错，幸大少爷宽厚不弃，侥幸蒙混至今，仙子何等尊贵，奴婢恐有辱仙子。”
　　少女俏脸一寒，不悦地：“竟不愿伺候本仙子么？”
　　颜若惊恐万分，小脸皱成一团：“非不愿也，实不能耳。”垂下的双手在广袖的遮掩下狠狠地掐了大腿一把，作为一个忠心耿耿的平阳侯府家生奴才，她发表着催人泪下的忠奴宣言：“奴婢年纪尚幼即父母双亡，大少爷怜悯奴婢身世，收在身边甚是顾惜，大少爷大恩大德，奴婢纵百死难报其一，惟愿终生为奴为婢守候少爷，还望仙子见谅。”
　　“倒有几分忠心呢。”粗豪的声音。
　　阴柔的声音闲闲地：“难怪十哥亦有意要了去，只是那曹克不识抬举竟驳了他面子。”
　　“哦~~，果然么？”少女饶有兴趣地正打算说些什么，一个侍卫不知从哪里“咻”地现身王爷身旁，耳语几句后又“咻”地消失了。
　　王爷威严地：“如此，先带了这丫头下去，好生伺候。”
　　几个侍卫出现要带颜若，她揉揉肚子，眼巴巴望着王爷，又可怜巴巴望着那几上的糕点，王爷似乎从未接触过这样心口如一的下人，觉得好笑，指指几案：“这些茶点就赏了丫头吧。”
　　颜若立刻喜笑颜开地跑上前去，施礼谢过，连碟子端起，边吃边随着侍卫下了高台，不想刚下完石阶，眼上就立刻被蒙上了，侍卫一左一右挟持着她不知走了多远，感觉进了一间屋子，被粗暴地扔在地上，碟子也咣当落地，她急忙扯下蒙眼布，只见侍卫们离去的背影，门也随之落锁了。
　　颜若打量一番，这应该是个柴房，她摇摇头，苦笑一声捡起落地的点心，吹吹浮灰，坐在一堆柴草上，慢慢地边吃边思索：历史上，李少君把刘彻骗得神魂颠倒的，据说还骗去了一个公主，那这个王爷是谁呢？那个阴柔男子看起来身份也不低，那少女也是未婚妆扮，到底是谁呢？
　　实在想不出来，颜若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碎屑，感觉门外似有不少人，可扒着门缝往外看，什么也看不到，她又坐回柴堆上：现在看守正严，逃跑是不现实的，自己只轻功不错，必得趁人不备一次成功才行，她摸摸腰间挂着的乌金刀，摸索着袖袋中的迷魂散蒙汗药，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想到现在不会有人来折腾自己，她找了个角落补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