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莲迷情》断水之思

15、迷情

　　赞恩和瓶绘画家相处得很好，在人品或是艺术修养方面，都获得了对方极高的评价。他平时工作和吃住都在画室，折斯每次过去看他，那人在阳光下安然创作的情景让人一时恍惚。
　　许然乌开始沉迷于这种宁静平和之中，想一直躲在全嵌入系统里，忘却现实中那些乌七八糟的事。
　　但总有一些不长眼的人要来打破这种宁静。
　　艾维见折斯近日无心公务，请他帮自己一个忙，省得长期闲着没事干，越来越变态。
　　折斯就问了问情况，源于城中新来了一位外交官。太丹有一些海上殖民地，作为埃及航海贸易道路上的中转站。此人就是其中一个殖民地的本土原首领。首领提出的减免税款等要求太过荒谬，长老会议并不想与他多做纠缠，几个负责人互相推来推去。
　　不是什么好差事。
　　人人都知道折斯有多么暴力和专断，他也真的出面，亲自将这个外交官管教了一番。使用各种手段与其周旋，威逼利诱。对于对方提的要求既不答应也不否定，刚给那人希望，又打回原形，反反复复让人心力交瘁。总之是让外交官一无所获地回到殖民地去了。
　　太丹有管理商业的专门机构，设立财政大臣，此外还有一批谋臣，类似于现在的投资委员会。像卢西特这样有钱的人，基本都跟他们关系不错。折斯是军人出身，不屑钻营，并没有笼络过他们。
　　折斯把外交官打发走之后，再有别的城邦或是海外来的人谈生意，财政大臣等人都会来请折斯。

　　经过阿芮的教训，许然乌知道每当在全嵌入系统里出风头，仇敌也会跟着搞小动作，对折斯身边的人下手。
　　于是他把赞恩从画室接了出来，每天以护卫的名义带在身边。
　　赞恩当然不能暴露身份，终日戴着一张狞笑着的恶鬼面具，是太丹大剧院演员饰演反派时所用的道具。不少人看见这位恶鬼护卫都会打一个激灵。

　　濒临帝国军校新学期开学的日子，届时太丹国王兼军校校长阿曼达将为新生典礼做上台演讲，必须提前做好准备工作。由国王的禁卫军，加上从军校内部抽调的优秀军官，共同组成了一支安保队。
　　折斯陪同安保队一起提前演习，在帝国军校的礼堂勘察现场。
　　由于国王禁卫军不久前与曾是监察官手下的泰尔发生过冲突，所以对折斯也是百般地刁难，连带着军校内部抽调的军官也被排挤在外。
　　看到这些人一点没把其他人放在眼里，正常的演习也进行不下去，折斯便提议：“我们分成两组比赛，输的那一方，必须无条件服从胜利方。”
　　禁卫军首领压根不想搭理他，懈怠地打着哈欠，猛然感觉到脖颈一凉。监察官身边那个恶鬼护卫居然敢用剑指着自己。
　　自己的主子可是国王，这人简直吃了豹子胆了！
　　眼看他正要发作，只见护卫背朝着众人，向禁卫军首领揭开了自己的面具。
　　刚刚还张扬跋扈的大官被面具下的情景吓个半死，瞬间跌坐在地上。害怕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那种扭曲的表情弄得其他人也被吓了一跳。
　　别的禁卫凑过去时，折斯的护卫已经重新戴上了面具，没人知道禁卫军首领究竟看到了什么。
　　折斯让手下将禁卫军首领送回去，其他人继续演习。发生这么古怪的事情，禁卫军们不敢再放肆，事态变得很顺利。

　　许然乌并不知道赞恩是怎么降服禁卫军首领的，看那副样子，魂都丢了一半。结束之后就问了赞恩一句，一个人怎么会被吓成那样？
　　他们正在去皇宫的路上，折斯今天的行程除了组织演习之外，还要去宫中巡视。
　　因为周围没有别人，赞恩就将面具摘了下来。
　　折斯看着他的侧脸，明明就很养眼的长相，多一分过于昳丽，少一分又略显寡淡。并不是那种阳刚型的帅哥，但丝毫不会给人羸弱的感觉，身材高挑，丰神俊朗。
　　如此一来许然乌就更加不解。直到赞恩将脸转了过来，原来他另一边的脸被墨绿的油彩画成了蛇头人。只要赞恩闭上眼睛，眼皮上金色的竖瞳便睁开了，血盆大口还在吐着蛇信，乍一看确实非常恐怖。
　　赞恩说：“蛇是他最怕的东西。”
　　他早就预料到今天的事，提前调查过禁卫军首领的背景。
　　折斯还是不敢置信，问：“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赞恩答道，“人们总是把事情想得过于复杂。”
　　两人远远地看到前方的小路上有个小孩，赞恩又将面具戴好，省得吓坏了孩子。是个看上去六七岁的小女孩，一边吸手指，好奇地看着他们。折斯见她长得肉乎乎的，穿一件浅色的花衣服，可爱得要命，忍不住蹲下将小女孩抱了起来。
　　他看人家可爱，人家看他却是个可怕的大哥哥。粉拳在折斯的胸口乱打，小小的手背变得通红，嘴巴一瘪，哇地就哭了。折斯拿她没辙，手忙脚乱地讨好她，一会说哥哥给买零食，一会又抱着她转圈，举高高。连骗带哄地总算把眼泪治住了。
　　整个过程里，赞恩就在旁边背着手看笑话。反正不是第一次被赞恩撞见难堪的时刻，许然乌脸皮修炼得越来越厚，堂堂监察官的偶像包袱丢了一地也不想捡了。他们一起将小女孩送到附近的草屋，一问农户果然是他们家跑出去玩的孩子。孩子的母亲为了表达感谢，送了他们一小袋甜食。

　　与农户告别，折斯迫不及待地打开来看，里面是类似于桃仁的东西，撒了满满的糖粉。刚想拈一个尝尝味道，被赞恩顺手接过去，先确认有没有毒。
　　折斯只能眼巴巴地望着赞恩，用眼神传递着被夺去美食的不满。
　　在赞恩看来，这眼神就和刚才那个闹脾气的小女孩没什么两样，问道：“监察官大人想品尝一下吗？”
　　明知故问，折斯负气地答：“不用了，那是别人送给你的。”
　　赞恩亲了折斯，把嘴里的一颗桃仁用力顶进了对方嘴里。这个流氓耍得令人猝不及防，甜味在嘴里洋溢开，后者才意识到刚才短短的嘴唇相碰之间发生了什么。
　　对监察官做了这么过分的事，赞恩却顾自往前继续走了，手里还拎着他为了接吻摘下来的面具。
　　许然乌还在木讷地望着他的背影，他知道赞恩是害羞了。许然乌读高中那会，还是初恋的时候，趁心仪的女孩不注意亲到了她，得逞后也变得异常羞涩，把女孩一个人丢在奶茶店里，自己则跑到电线杆子后面躲着。
　　如果与赞恩并不是在全嵌入系统里相识，而是真实世界里，该有多好。
　　如果这不是一个游戏，而是现实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