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心琐言》三杯吐然诺

27、第二十六章 天上掉馅饼

　　我就这么答应了上神的求婚？从寝殿里醒来，我觉得一切都太不真实，昨日发生的一切还映在我的脑海里，让我回味无穷，又心生感慨。
　　我看着眼前的寝殿，却想到自己简陋的鉴心阁，心下怔怔。
　　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是……就是在人间人们常说的“天上掉馅饼”，这个馅饼砸中了我，我怎么反而瞻前顾后起来，这可不像我。
　　我决定收拾收拾自己，一战仙界美女榜。尤其是，让那些仙娥们好好看看，我也是配得上他们的上神的。想到这里，竟然有点心虚，不由得坐直了身体，挺起了胸膛，佯装自信。
　　就在我梳妆打扮之时，沅机推门进来道：“上次娇奴来鉴心阁后，仙界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我干脆同仙界委员会说了我们的婚事，日子确定下来，就在下月十五。”
　　我打扮的手停在半空中，惊讶地合不拢嘴。这也太快了吧。
　　“这会不会太……太快了？”
　　沅机摇摇头道：“若不是仙界成亲诸多事物极为繁琐，我还觉得这时间太慢，夜长梦多呢。”
　　“仙界委员会的长老们竟然同意让你一个上神……跟我一个小仙成亲？”
　　沅机道：“我是上神，想娶谁就娶谁，还要征得别人同意么？”
　　果然上神的世界，我这种小仙是不懂的。但自沅机的身份揭晓，鉴心阁一定成为了舆论风波，不知道先生一个人应付得过来否。而我一直躲在这仙山，太不厚道了。我道：“我们什么时候回鉴心阁？把事情都甩给先生怕是不好……”
　　“我给你向求仙宫请了很久的假期，你就安心地在无涯山呆着吧。”沅机走到我跟前，拿起梳子替我梳头。
　　他手捻了一缕烟尘，化成一根玉簪，插在我的发上。又替我将散下来的头发梳好，打成辫子，一直垂到脚踝。
　　我抚着自己的头发道：“这头发太长了，你这样打完辫子，方便很多了。”
　　沅机道：“早在鉴心阁，就看你天天散着头发，也不梳起来，打着赤脚走来走去，也不怕绊倒自己。我特意向仙娥学了打辫子，费了不小的功夫。”
　　我扭过头去看他，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我道：“那我要准备些什么？”
　　他道：“你不用准备什么，就只用当好一个美丽的新娘。剩下的事情，我会办好的。”
　　我……一个活了两百多年的小仙，就要和一个活了几万年的上神成亲了？我的修为是他的指头缝，他动动指头，替他捏肩捶腿的仙女就能从这里排到天宫。
　　虽然之前一直犹犹豫豫，但现在答应下来，我反而理直气壮起来。虽然我是小仙，但也要活出上仙的风采。
　　这样想来，我不禁嗤嗤地笑。
　　自从沅机向围观的仙娥们宣布了我们的婚讯，这无涯山的仙娥待我也比往日不同。她们只当我是哪个上仙或是哪个上神之女，对我亲热非常，有事没事就来我的寝殿，送送礼，讨论讨论仙界时下最时髦的着装。
　　我的门槛快被踏破了，心里却对这些事情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沅机这几日都为婚礼的事情开始奔波起来，整天也不见他的踪影。想想也是挺忙的，这么多的仙女仙官都要宴请，还要筹备婚礼的场地。虽然这些事情他不让我过问，说让我好好休息就好，但我的思绪也随着他一起飞走了。
　　这上仙上神的生活，这么喜欢互相吹捧然后听别人拍马屁吗？每天都是去不完的宴会，推不掉的应酬，我快要被烦死了。这无涯山的所有仙娥怕是每个都要和我吃饭，几日下来，我早日酒酣头晕，意兴阑珊了。
　　那日晨起，我还没坐起来，又听得一阵喧哗，我的寝殿又来了一批观光客人。
　　仙娥们在无涯山的流碧潭邀请我戏水……戏……戏水？
　　我还没晃过神来，就被她们簇拥着往流碧潭去。从无涯山顶流下来的一缕细流，在谷底汇成一潭碧水。据说这潭水有让人容颜焕发，灵力增长之效，所以仙娥们常结伴来这里戏水，以期容颜姣好
　　站在水潭边，我看仙娥们纷纷宽衣下水，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她们在水里招呼着我下去，边帮我宽衣，边拉我下水。不一会儿，我就□□地被拉到潭水里去了。
　　仙娥们说，这到潭水里，一定要闭着眼睛，让自己浮在水面上，感受天地灵气。然后她们纷纷闭上眼睛，我别扭地跟着她们一起学，也闭上眼睛，安静地浮在水面上。
　　我正享受着潭水的洗礼，突觉四下静寂，再睁眼一看，仙娥们都不见了，和仙娥们一起不见的还有我的衣服。
　　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肯定是被她们捉弄了。
　　她们对我铁定憋着一口气，这哪是天上掉馅饼啊，就算是掉馅饼，也把我给砸晕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逃出这个潭水，可是我现在……□□啊……衣服还被她们拿走了……
　　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总不能一直在这水里泡着等着沅机回来发现我不见了，再来解救我吧，那时候我估计已经泡成浮肿小仙了。
　　枝头有灵鸟鸣叫，我突然想起了沅机的凤凰。
　　我吹口哨喊凤凰来到潭边，伏在凤凰的背上，用凤凰的羽毛盖住我的身体，向沅机的冰屋飞去。
　　落在水泽上，我学着沅机的动作将冰屋升起来，我有些赌气，心想再也不回无涯山被戏弄了。在这冰屋里冷静冷静，就回鉴心阁去。
　　凤凰抖下一片羽毛，化作一袭羽衣，我穿起羽衣，在冰屋里待了一会儿，看着四周茫茫的水面，又觉得有些冷清，想启程去鉴心阁。
　　凤凰似乎不愿意，看来这凤凰也是听从沅机的指示。我记得那琉璃马车就停在无涯山下，凤凰不走，我就乘着那马车回鉴心阁去。
　　我骑上凤凰折回无涯山，却发现琉璃马车不见了，沅机就站在无涯山底等我，仿佛知道我会来。
　　我一见他，便努努嘴，觉得很委屈，又不想表现出自己的委屈，反而站在原地不动了。
　　凤凰向远方飞去，沅机走上前来，握住我的手道：“受欺负啦？”边说，边脱下自己的外袍，给我披上，想来他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
　　我道：“嗯……”
　　“她们也不知从哪里知道了你是鉴心小仙，所以才戏弄你……小律你若是不高兴，我陪你回去鉴心阁。我已经告诉她们，以后你是这无涯山的女主人，她们都是你的仆人，你大可不必看她们的脸色。”
　　我道：“可我确实只是个小仙，你这无涯山随便一个仙娥，都比我的品阶高……”
　　“我以为你不在意这些。”沅机的眼里有些失落。
　　我用手抚着他的脸道：“我只是有些委屈。”
　　他道：“你放心，我会给你整个仙界最好的婚礼，我会告诉整个仙界，你是上神的妻子，谁也不会欺负你。”
　　我看着他的眼睛道：“我原以为，我也不在意这些。”
　　他道：“我明白，小律，你不用多说，以后这种事，再不会发生了。”他搂紧了我，将我散开的头发拢在耳后，轻轻吻了我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