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心琐言》三杯吐然诺

26、第二十五章 仙界美女榜

　　我既然与阿兜对着石锁发了誓，从此便生生世世有了羁绊。我这小仙的心里，也算住了一个人，哦不一个神。
　　既然我已经决定不喊他阿兜了，改叫他的真名，沅机。但叫了两百多年的阿兜说改就改一时不是很适应。主要是阿兜这个名字太随意了，在众仙面前实在开不了口。
　　这段日子陪阿兜在无涯山养伤，也跟着他赏玩了这山中奇景。而我的存在，也让这无涯山无涯宫的仙娥们议论纷纷。
　　这日，我与沅机在无涯山一座小峰的亭子上饮茶。这茶是从先生那里搜刮过来的。一品，果然入口芬芳，十分解渴。沅机吩咐仙娥端上补品，仙娥边端边对沅机放电，我感觉她的眼睛都快要眨坏了，沅机还是视而不见。
　　我道：“阿……哦不沅机……你看人家姑娘对你这么好，你不回报人家一下吗？”
　　沅机看着我想叫阿兜又改口的样子，不禁抿嘴笑了，道：“我回报人家，那你先去情牵洞将那石锁撬开吧……”
　　那仙娥一听，仿佛知道了什么大新闻，也不抛媚眼了，上完补品就飞下山。紧接着，我就听到一阵骚动，再一定睛，这亭子周围都围满了来看我的群众，她们有的停在云上，有的停在树上，都向这山顶的亭子里望。
　　如果能有个地洞，我肯定已经不在这亭子里，钻到这地洞下面了。
　　沅机倒是好像早有洞见，他还在不慌不忙的品茶，我在桌子底下踢了他好多脚，他都无动于衷。还是冲我笑笑。
　　那些仙娥道：“听说上神已经带她去了情牵洞？”
　　“你说什么！这是真的吗？！”
　　“情牵洞的石锁!”
　　“那看来我是没机会了！”
　　“你也不看你长什么样？”
　　“我长什么样？我可是仙界美女榜上有名的人物……”
　　“那也比不上人家，把我们的上神抢走了！”
　　“她肯定是哪个上仙，看这样貌，看这身段……”
　　“她要是上仙，为什么仙界美女榜上没这号人物？”
　　“可能是哪个比较远的仙山呢，没入咱们这个榜单……”
　　我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感到又羞又恼。还有她们说的仙界美女榜，那是个什么榜单，我怎么从来没听过？仙界还有这种评比存在么？
　　我又踹了沅机几脚。他又呷了一口茶，站起身来。他今天穿了一件绛红的长袍，盖住了自己的脚踝，长长的头发用一金冠束在耳后，露出了自己标志性的蓝耳朵。
　　他对周围在树上的，亭子上挂的，屋檐上躺的，云上围观的仙女们说：“这位就是我要娶的夫人。”
　　我不是还没答应和你成亲吗？你这就公之于众了，我赶忙解释道：“不不不……还没有……”
　　但仙娥们显然听不进我的话，忙连声贺喜，又一阵议论纷纷。
　　我一时也百口莫辩，只能默默坐在亭子里，看着沅机一脸坏笑地冲着我。
　　在仙娥们对我身份的纷纷猜测之时，沅机拉上我，叫来一只凤凰，骑在它的背上，在无涯山周边翱翔。
　　我道：“你就这样从美人堆里溜走了？”
　　他从后面环抱着我的腰道：“我只需要你这一个美人儿……”
　　“你……你……”我想从他的怀抱中挣扎出来，他道：“坐好，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对了……他们说的美女榜是什么？”
　　“那个……就是仙界无聊的八卦者们弄出来的榜单了，把仙界的美女们排个名。”
　　“那我在第几呢？”我很认真地问。
　　“你……当然是……没有名次了。哈哈哈哈哈。”
　　凤凰落在一片茫茫水泽上，我正感到疑惑，只见沅机略施法力，从水面上缓缓升起一座精致的小屋。
　　小屋玲珑剔透，粉雕玉琢，全部由水结冰凝结而成。他道：“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这里远离天宫，是仙界一处安静之所在，你若觉得她们烦扰，我们便到这冰屋里来。”
　　我道：“这屋子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屋子是用东南西北四海最精致年岁最久的冰块雕琢而成，住在这屋子里，能让人忘记所有的烦恼，躲避仙界的纷纷扰扰。”
　　他带我踏进这冰屋，床，桌子，屋顶，地面，全是干净的冰晶。
　　正抬着头看着天空从冰晶做成的屋顶里发出湛蓝的光泽。腰从身后被搂住：“小律，与我成亲。”
　　他又说了一次，带着不可抗拒的语气。
　　我看着他的眼睛，仿佛掉进了他那深深地凝视里。我道：“可是我……只是一个小仙……而你……却是上神……何况你还要寻找你的师父……大任未完……怎么可以成亲……”
　　“我不管……”
　　他吻了上来。
　　在这冰晶做成的屋子里，我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全身都觉得暖烘烘的。
　　“我已经找了师父几百年了，难道你还要再让我等上成千上万年……才能娶你吗？我……等不了那么久……成亲之后，我们可以一起寻找师父的下落……不是更好？”
　　“我……”
　　“答应我……”
　　“嗯……”
　　站在小屋的中间，亲吻让小屋从冰晶融化成在海上四幕围起的水帘。凤凰又把我们拖起来，穿过巨大的水帘，在海上上下腾飞。
　　它仿佛也听懂了我们的快乐。
　　它挥舞着翅膀，从天上到海里，载着我们飞过无涯山的俊美景色，飞过茫茫大海，我看着这仙界的景色，不知为什么把那些身份地位，都抛到脑后去了。
　　在这茫茫的大海中间，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到了人间。
　　不知道我在人间遇见的人，他们还好不好。
　　仙界离人间，真近啊，那鉴心阁梧桐树的树干直通向人间，呲溜一滑就到了。可仙界离人间又真远啊，远到凡人有生老病死，远到这壮阔的景色，凡人终其一生也无法看见。
　　在远近之间，我又想起了那夜在台阶上的脚步声，夹在凤凰飞舞的欢乐景致里，我的心中竟然升出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悲凉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