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心琐言》三杯吐然诺

28、第二十七章 东林赴宴

　　却说那东林上仙为了感谢我替他寻回了丢掉的宝贝，特意在他的东林宫宴请我。其实我知道，也不是宴请我，主要是宴请清祺高神，也就是我未来的丈夫沅机了。
　　经过仙娥的戏弄后，我反倒看开了，我与沅机的请帖被他发到了仙界的角角落落，大小仙人都知道了。
　　既然注定要被别人指指点点，不如大大方方。
　　东林上仙的宴会在他的东林殿举行，我与沅机从无涯山过去，我对沅机说：“既然如此，不如顺道回趟鉴心阁吧。”
　　沅机道：“恐怕你回了鉴心阁，我就请不动你来我的无涯山了。”
　　我哈哈一笑道：“我的小心思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这日清晨，我与沅机准备启程去东林殿，这东林上仙最喜收藏，是天宫里的收藏家，他收藏的东西上天入地，博古通今。今天这宴会，他一定会拿出收藏的各类宝贝，给大家长长眼。从前我做小仙的时候，是没这个机会去出席这样的宴会的。每次都是偷溜去殿门口看那么一两眼，就看见如花的仙女，如云的仙官。现在有这样的机会，我自然心中一阵雀跃。
　　晨起来寝殿奉茶的仙娥似乎换了一群，不是熟悉的面孔，那日与我一同戏水的几个仙娥都不见了。我仔细打量着她们的面容，拉住一个仙娥问道：“你们是新来的吗？之前的仙娥呢？”
　　她支支吾吾地不说话，神色躲闪地匆匆上了茶就退下了。
　　我感到诧异，但因为行程紧张，我赶紧坐下来将我披散的头发打成一缕辫子，穿上流星碧玉衣，这流星碧玉衣上绿下蓝，又缀着点点星光色，在黑夜中也能绽放出点点星光。我一边打辫子，一边唱歌，一边等着沅机来接我。
　　这无涯山处处机关遍布，若没有神仙引路，必然会迷路，每一处亭台，每一棵树，都可能是暗藏的机关道路，没有他带路，我没法走出去。
　　过了一会我扭头正准备出去看看，没想到他就静静地站在我身后。我吓了一跳道：“你为什么站在这里不出声？”
　　他道：“从前在鉴心阁，你在阁楼上梳头，我就躺在阁楼窗边的梧桐树干上看着你，现在这情景，我仿佛回到了过去。真好。就想多看你一会。”
　　我笑道：“以前你可没这么肉麻。”
　　他道：“走吧，马车已经在山底等着了。”
　　他拉着我的手欲出门，突被一仙娥拦住道路，那仙娥一下跪到沅机的脚边，边哭边道：“那日是我妹妹不对，她已经知错了，能不能将她放出来。那水牢不见天日，她的灵力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我正想将她扶起来，沅机拦住我，道：“做错了事，就该受罚，这是无涯山的规矩。”
　　“蝶语她知错了，上神，您就发发慈悲，原谅她吧。”
　　到这里，我也明白了几分，大约是沅机把那日戏弄我的几个仙娥都关进水牢受罚了。
　　沅机道：“待我们从东林殿回来，再在无涯山公审此案，这几日，就让她们在水牢反省反省，以思其过。这点惩罚，她受的住。蜓舞，你别太宠她。我这只是小小惩戒，你何必弄得如此生离死别。”
　　“那水牢暗无天日，又日日按时有掠夺灵力的刑罚，小妹她从未吃过这种苦……您……您就网开一面吧。”
　　我望着他道：“沅机……”
　　他露出威严的神色道：“我从东林殿回来，自会将她放出，在无涯山五行庭受审。”
　　说罢他拉着我踏着云阶，头也不回地上了琉璃马车。
　　我问他道：“那仙娥不过是戏弄了我，也只是小错，为什么你要这么严厉地处罚她？”
　　他将我搂近了些，道：“可不是小错，她差点让我的夫人从这里逃走。如何是小错。”
　　“可……”我想说这惩罚重了些。
　　他仿佛知道我的心意，抚着我的手道：“小律，我说过，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倘若我今天不这样做，无涯山上至仙官，下至仙童仙娥，都可以欺凌你，嘲笑你，那我又如何称得上是一个好丈夫。”
　　“丈夫……我们还未成亲……你……这样说……有些早了…”
　　他笑着道：“或早或晚都是一样，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的妻子了。”
　　我的脸颊一片绯红，随着奔跑的琉璃马车，心也飞在云端上。
　　东林殿外早就聚集了很多仙官，沅机将我牵下马车，拉着我的手往殿里走。
　　那门外的仙童看了我一眼，惊讶地张大嘴巴，又觉得自己的表情管理已经失控，于是又收了收，对我道：“鉴心小仙您来了。”
　　我的天呐，仙童对我都用了“您”字了，我这待遇差别也太大了。想我以前走到这东林殿附近，仙童都是一脸嫌弃我是小仙，问他什么问题都一脸不想答应。
　　一番宴毕，琼浆玉液，珍馐美酒，吃得我撑得走不动。
　　光顾着吃了，发现先生竟然没被请来，这个东林上仙，眼见我要与上神成亲了，就宴请我这个小仙了，从前鉴心阁可是不放在眼里的。这次也没有请先生来。我要打包一点好吃的，回去给先生。
　　我与沅机坐在一侧，东林上仙捧着美酒过来，道：“上神大驾光临，东林殿蓬荜生辉。这鉴心小仙替我找回了碧柳枝，真是英雄出少年，后浪推前浪。”
　　这一番称赞，当然也可以说是马屁，拍的我如坠五里雾中，已然有些醉意的我，哈哈地笑起来，道：“小事小事……”
　　沅机一脸无奈地看着我道：“东林，她有些醉了，今天借你的宴请，也向在座的仙官宣布我们的婚事，喜帖已送到各位宫中，下月十五，一定列席。”
　　众仙一阵欢呼，道：“恭喜上神，贺喜上神。”
　　我头一阵眩晕，周遭的一切都摇摇晃晃的。沅机扶着我，准备回去。就在此时，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在一阵酒意模糊中，我记得那是汶水边的……白衣男子，那个背影太熟悉了……那是……玉玄灵神……
　　我对沅机道：“那是……那是……我有话想要问他……”
　　我边说，边将案上的珍馐美食打包进自己的口袋，想回鉴心阁给先生。
　　沅机摸了摸我的脑袋，一把扛起我，将我放进马车，道：“小律，你喝多了，我们回家。”
　　“我……我要去鉴心阁……”我边说边指着自己打包的那一堆吃的。
　　“放心，我会带给先生的。你醉了，先睡一会。”他温柔地说道。
　　我看着他温情脉脉的眼睛，不一会儿，就沉沉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