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心》小北和七月

2、第2章 上京

　　沈柳的两个丫鬟青翠跟鹅黄，得知小姐要去京城，都兴奋不已，毕竟天子脚下，繁华热闹。沈柳交代鹅黄留下收拾行李，带着青翠出了沈府，来到了自己的胭脂铺子。这家胭脂铺子叫闭月斋，是两年前，柳姨娘用自己的体己，瞒着沈老爷和沈夫人给沈柳开的。沈柳自幼喜欢捣鼓这些香料脂粉，颇有些心得。这闭月斋营业两年多，生意很是火爆，甚至一些官家太太小姐都买来送给外地的亲戚朋友。其中一款香，名叫月华，是闭月斋的招牌。此香甜而不腻，又会因用的人不同而有所差别。只是此香产量极低，一月才供应三盒，很是抢手。
　　闭月斋后面连着一个小院子，沈柳从后门进了院子，中间堂屋里，已经等了一个人，见沈柳过来，低声行礼：“见过大小姐。”
　　沈柳：“阿衍，都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跟我这么客气。”
　　阿衍是十年前，沈柳在路边捡的小乞丐，当时下着雪，沈柳随沈老爷赴宴归来，看见阿衍倒在路边，很是可怜，动了恻隐之心。奈何沈老爷不喜沈柳拿钱接济穷人，他认为他的钱只给沈家人用，不姓沈用一个子儿他都会心疼。沈柳回家后，央求柳姨娘，柳姨娘拗不过女儿，派了人把小乞丐带到了自己的铺子，小乞丐醒来之后，很是感恩，言明自己也是好人家的孩子，家乡饥荒，父母都饿死了，才逃难出来。如果能收留他，愿意干活抵饭钱。掌柜的看他十分伶俐讨喜，就留下来了。
　　后来阿衍知道是沈柳救了自己，十分感恩，对沈柳言听计从，后面沈柳自己开了胭脂铺子，都是阿衍在打理。
　　沈柳打量着阿衍，阿衍长得高大，皮肤微黑，五官硬朗，一点都不像江南人。沈柳把阿衍当做自己的心腹，和他说了自己的处境以及打算。然后问他：“阿衍，我两日后要出发去京城，你可愿随我去？”
　　阿衍听到去京城的时候有了一丝沉默，但是很快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说道：“但凭小姐差遣。”
　　沈柳让阿衍把杭州的铺子安排好，然后提前去京城安顿好等自己。

　　两日后，沈柳登上了去往京城的船。临别时，柳姨娘哭的肝肠寸断，沈柳也是依依不舍。此去京城路途遥远，更兼沈太太望子成龙，希望沈枫能去京城见识一番，就定下了沈枫护送妹妹沈柳一起进京。船有两层，沈柳和沈枫住在楼上。下人们住在楼下。沈柳单住一间，青翠跟鹅黄一间，还有一间放置了沈柳的随行箱笼。青翠自上船开始就晕船，只能一直躺着。因而沈柳身边只有鹅黄一个人伺候。沈柳这间屋子极大，除了一个净室，还有一间小厅。虽说此行不是沈柳所愿，但是沈柳天性乐观坚强。一直都想到处看看，游览大好河山，因此几乎日日都要带着帷帽，到甲板上欣赏两岸的风光。
　　再说沈枫，虽然是嫡子，但是这十几年来一直在沈老爷和沈太太的管教下，未曾离开过杭州。自从出了杭州城，心情从一开始的兴奋，渐渐变得无聊。整日在船上无所事事，自己的美婢都被母亲留在了家中，身边只跟了一个老妈子伺候，简直是度日如年。看着船上的丫鬟婆子，个个都是面目可憎，只有妹妹沈柳身边伺候的丫头鹅黄娇滴滴的像是能冒出水儿来。每次看见鹅黄，就像一只恶狼两眼放光。
　　次数多了，鹅黄自然是感受到了沈枫的目光。她在沈柳身边伺候了四五年，也到了说亲的年纪。沈柳这次上京前途未卜，倒不如跟了大少爷，况且现在太太不在身边，如果自己的肚子争气，将来少不得捞一个姨娘做做。因而也跟沈枫眉来眼去，最终被沈枫得了手。
　　鹅黄躺在沈枫的怀里，一边用手摸着沈枫的胸膛，一边撒娇：“少爷，奴婢倾慕少爷已久，想日日陪在少爷身边，伺候少爷。”
　　沈枫被美人伺候的正舒坦，闻言说道：“这有何难，只是妹妹身边现在只有你一个人伺候，等到了京城，我给妹妹再买几个人，你就过来伺候我。”说着想到了什么，又叮嘱鹅黄，“我这个妹妹，看着柔顺，其实最有注意。你在路上要时时规劝，她一个庶女，能给侍郎大人做妾，那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这一日，行至扬州渡口，船停在码头修整补给。晚上，沈柳在岸边欣赏完扬州城的夜景后，回到房中。净房已经预备下了一桶热水。沈柳来到梳妆台前，鹅黄一边帮她卸了钗环，一边看着她的脸色说道：“小姐，听说户部侍郎是个很大的官呢。能去伺候侍郎大人，小姐真有福气。”沈柳闻言瞥了她一眼，心里嗤笑。她知道这个蹄子最近跟沈枫勾搭在一起了，这是在替沈枫说服自己呢。自己这个哥哥虽然看着蠢，其实还是有几分聪明的，也看出来自己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性子，害怕自己路上出什么幺蛾子呢。既然决定到京城之后，再做其他图谋，也不介意暂时哄哄这个哥哥。于是故意露出一副娇羞的样子说：“侍郎大人官职高，家资丰厚，能给侍郎大人做妾，我自是求之不得。还要感谢老爷太太给我谋得这个好姻缘呢。鹅黄你出去吧，我沐浴的时候不喜别人打扰。”
　　看见鹅黄出去之后，沈柳哼了一声，然后脱了外衣，只穿了肚兜亵裤，绕过屏风，走到净室。刚想迈进浴桶，眼角余光发现帘子后面有个黑影。沈柳一惊，刚想大喊，那个黑影立刻上前，一手揽住沈柳的上身，一手卡住沈柳的脖子，使得沈柳想叫也叫不出声。然后沉声威胁道：“不许动，再动我就扭断你的脖子！”
　　沈柳惊慌之下，哪里还敢动弹。黑衣人见沈柳不再挣扎，卡住她脖子的手也放松了一些力道。沈柳打量着眼前的黑衣人，这人高高大大，五官竟然极其俊美。沈柳自幼长在江南，江南盛产才子美人。而沈柳也女扮男装跟沈老爷出去应酬过多次，也算见识过不少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的容貌能跟眼前人比。不过此时不是沈柳花痴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脖子上的力道减轻了，斟酌着开口道：“这位……侠士，我与你无冤无仇，可否放过我。小女子无权无势，只有一些银票傍身，侠士若有需要，小女子甘愿奉上。”
　　黑衣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内心想到：长相妖艳，开口就是金银。户部侍郎今年都五十了，都可以做她爷爷了，还上赶着去做妾，真是个不要脸的女人。还没等黑衣人开口，码头上突然嘈杂起来。貌似是来了许多官兵，大喊大叫在找什么人。
　　黑衣人显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他扫了一眼净房，随后拉着沈柳迈入浴桶之中，然后把沈柳向前一推，抵在浴桶上面，拿了一只匕首威胁道：“想活命就别让他们发现我。”
　　此时门被外面的人一脚踢开，同时还伴随着沈枫慌张的声音：“官爷万万不可啊，屋内只有舍妹一个弱女子，绝对不会有什么贼人的。”
　　沈柳适时的一声尖叫。外面的人看着这间屋子，透过屏风，除了一个女子婀娜的身影外，什么都没有。哼了一声，推开沈枫转身离去。沈枫赶紧出去送这帮大爷。鹅黄关了房门之后问沈柳：“小姐你怎么样？”听到沈柳无事的回答后，鹅黄似是送了一口气。接着说：“听说是知府大人家里糟了贼，知府夫人丢了一件极贵重的首饰。这年头的贼人也真是大胆，竟然偷到知府大人的头上。外面的官兵正在一间一间的搜呢。”
　　沈柳知道外面的官兵找的肯定是自己身后这人，只是受制于人，别无他法。于是吩咐鹅黄：“我今日倦了，你先出去吧，今晚不用你伺候了，明早再过来。”刚才外面乱糟糟的好吓人，鹅黄听到今晚不需要自己伺候，巴不得赶紧去找沈枫撒娇歪缠。
　　鹅黄走后，沈柳感觉到抵着自己后腰的匕首不见了，暗自松了一口气。小心地开口说：“侠士，外面那些官兵已经走了，你可以放过我了吧。”沈柳等了一会，发现身后的人没有反应，装着胆子回头看去，发现那人直直的盯着自己，双颊绯红，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他没有放开沈柳，反而揽住沈柳的肩膀拉向自己，这下子，沈柳的后背完全靠在了他的胸膛上。然后他低头在沈柳的脖颈深深吸了一口气。沈柳立刻感觉到了后面一个热热的东西抵着自己。沈柳从来不是安分守己的大家小姐，爱冒险爱猎奇，曾经让阿衍跟着，自己扮男装，连勾栏院都进去过。况且上京之前，柳姨娘还给了她一本小册子，一般都是姑娘出嫁前压箱底的。柳姨娘还细细传授了其中的各种技巧。此时后面抵着的这东西，沈柳自然知道是什么。也因为这样，沈柳气的脸都红了，立刻挣扎起来。尽管这样，沈柳理智还在，只是挣扎，并没有叫喊，以防引来其他人。那人把沈柳搂的更紧了，问：“你身上熏得什么香？”
　　沈柳吃了他的心都有了，哪里还管什么香：“你个登徒子，放开我，不要脸，坏蛋。”边说边挣扎。那人见沈柳挣扎的厉害，一个手刀劈在沈柳后颈，沈柳就晕了过去。
　　黑衣人把沈柳抱出浴桶，放在床上。此时沈柳衣衫尽湿，脸色因为刚才的愤怒和挣扎，透露着淡淡的粉红，眉不描而黛，唇不染而朱，乌黑的秀发散落肩头，湿衣贴在身上勾勒出了曲线，腰细腿长，胸前波涛汹涌。他觉四肢百骸都涌现着一股冲动，这些冲动汇集到了一个点。他的双手攥成了拳，过了一会又松开。眼里有着复杂纠结的情绪，良久后，他自言自语：“哼，你也不过就是一个玩意儿罢了。”
　　第二天，沈柳是被冻醒的。虽说已经快要入夏，但是江上还是很凉的，衣服已经干透，身上连个被子都没有。沈柳在心里又把那个黑衣人骂了一通。然后赶紧检查自己的身上，并无任何不妥之处，这才放下心来。这一晚沈柳实在过得惊心动魄，又兼晚上受了寒，竟然病的不能起床。可把沈枫吓坏了。于是又是请大夫又是抓药，一面又减慢船行速度。后面沈柳大部分时间在船上养病，这样拖拖拉拉十几日后，船终于驶进了京城的码头。沈柳的病也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