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同人）白梅障》江咩月月

7、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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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说，未见到元婴以上的妖兽么？”
　　孙至言斜靠在软榻上，意态之悠闲跟长观洞天之中并无差别。只是飞车内厢虽然陈设华丽舒适，终究与水榭玉台无法相比。
　　宁冲玄毕恭毕敬立在榻前。
　　车中亦有美貌侍女环绕侍奉，可惜都是符纸剪出来的，靠术法拟出几分婀娜婉转之姿。
　　从车窗望出，外间尽是惨淡愁云，飞车在一片雷鸣电闪中穿行，车厢内温暖如春。
　　他二人落入此间时，宁冲玄突然扑过来拉住孙至言，是以两人落到了一处，未曾分开。这小界中地界广大，每一次阵法变更竟是连四周山陆一同移动。两人曾从高空俯视，见界中山陆与青空似被人分成无数方格，每半时辰各方格移动一次，其中规律玄妙难解。各方格间似有无形壁垒，只有在阵法变动之际才可从这一格去往下一格。
　　更为棘手的是两人的实力都被抑制在元婴层面。
　　“入小界之时袭击我等的妖鸟实力却在元婴之上。不知此界禁制是否对天妖血脉无效。情况未明，你我师徒还须小心。”
　　“是！”
　　孙至言一挥袖，空中出现高空中窥见的小界地形，迄今为止的阵法变更也一一标注。
　　“掌门恩师要的那物在一处离宫之中，不知藏在何地。须得多加留意。”
　　“弟子遵命。”
　　孙至言顿了顿，道：“这次是为师疏忽了，此间本该由云天与你前来。想不到那界门这般古怪，为师平白妨碍了你们功劳。”
　　宁冲玄恭敬行礼：“弟子怎敢责怪师尊？能得师尊相助，实属意外之喜。”
　　这半分礼数也不失的恭敬模样，孙至言平素见了总是要吐槽几句。然而这段时间连番折腾下来，此刻再见到宁冲玄如此，他心中竟生出一股火气，挥手让宁冲玄退下。
　　宁冲玄不知其故，却也看出他心情不佳，依言行礼退下。
　　孙至言斜倚在软榻上，心中火气不但没有平息，反而腾腾烧起来，蓦地拂袖将小几上的杯子扫落在地。
　　宁冲玄声音随即在近处响起：“师尊？”
　　孙至言翻身从榻上坐起，直视他道：“云天道侣之事，你对为师所为可有否臧？”
　　宁冲玄躬身道：“弟子不敢。”
　　孙至言道：“有就是有，无就是无，不敢、哼，为师是那不讲道理的大恶人吗！”
　　他见宁冲玄不说话，更是生气，伸手指他：“云天之事为师确有欠缺，更曾数次阻你姻缘，你有何不满尽可说出，要怪罪为师亦可，实在气不过大可放手与为师做过一场。为了此事与为师貌合神离、口是心非、甚至动不动跑去闭关，这是要做给谁看？”
　　早些年秦墨白也动过给齐云天找道侣的念头，当时人选一个是张衍，另一个就是宁冲玄。然而最会讨秦墨白欢心的孙至言不知怎么犯了轴，死活不同意；没过多久又传出张衍在丕显宫为清羽陶真宏冲冠一怒震天下的大八卦，天下众修道人皆传张陶两人情深义重，此事就此不提。
　　知道这事的人原本不多，那天在孟至德处说漏之后，却成了孙至言一块心病。
　　若那时顺水推舟，或许宁齐两人早已鸳盟夙缔，再也没有今日之麻烦。不知宁冲玄心中作何感想？
　　虽是有了或许对不住徒弟的心虚，但亲眼见到宁冲玄为齐云天之事疏远自己，孙至言还是生气了。然而看到宁冲玄跪在地上，他又想起这个徒弟如今已是渡真殿左殿主，论派中职位已在他之上，在渡真殿起居天经地义。即便不住渡真殿，也自当与其他真人一样在外开府——渡真殿主张衍玄光时期就在外开府了。若是宁冲玄再像从前那样与他一同住在长观洞天，终日相伴相对，那才是咄咄怪事。一时竟有些茫然若失。
　　孙至言坐回榻上，他着实是有些伤心了，尽管并不十分明白这伤心从何而来。
　　“罢了，为师确实有错，你如今也是洞天真人，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怒意高涨的狮子变成了无精打采的猫咪，若是有耳朵，那耳朵此时必定已经耷拉下来。他重新躺倒软榻上，只留一团背影对着宁冲玄。
　　“下去吧。”
　　宁冲玄并未起身，过了片刻，试探地唤了一声：“师尊？”孙至言背着身，并不理他。宁冲玄又唤了一声。孙至言闷闷道：“莫唤了。”宁冲玄又等了片刻，第三次唤了师尊。
　　孙至言翻过身，忿忿道：“莫唤了，左右这徒弟我养不亲了！”
　　他声音刚落，袖子已被拉住。宁冲玄盯着他，沉声道：“师尊不要弟子了么？”
　　孙至言想抽回自己袖子，不想宁冲玄攥得紧，他挣了两下都未挣动。皱眉道：“为师何时不要你？”
　　宁冲玄盯着他看了一阵，正色道：“师尊对弟子恩重如山，不论师尊做了何事，弟子绝无怨言。前些日子实是在渡真殿中参悟神通。弟子入洞天时日尚浅，指望能早日立下功劳，让师尊面上有光……”
　　他向来以剑锋替代言辞，能一气自辩这么多已属少见。
　　孙至言最是拿他这认真劲头没有办法，对这徒弟从来硬不起心肠，哼唧道：“如此说来，却是为师错怪你了？”
　　宁冲玄却不肯放手：“弟子亦有疑问，为何师尊忽然对弟子找寻道侣一事如此热衷？”
　　“弟子以剑证道，道侣一事可有可无，同辈中尚无人正式结缘。师尊何以三番两次推动此事？”
　　“莫非师尊果真不要弟子了？”
　　宁冲玄连问三声，声音低沉，气势迫人，不像诉怨，反像兴师问罪的。冷冽的双眸更是霎也不霎地望着孙至言的眼睛。孙至言对上那近在咫尺的俊容有些晃神，只得移开目光。
　　“这个么，自然不是。冲玄你心慕云天，为师自当想法子成全。”
　　“听说先前掌门真人曾提议此事，师尊当时为何一口回绝？”
　　果然……还是对这事耿耿于怀的吧。
　　孙至言心中叹了口气，说不出什么滋味，道：“你当时根基未稳，此法弊多于利，今时又不如往日……”
　　他见宁冲玄薄唇紧抿，显是不信，不由得自身脾气也上来了，当下冷笑一声：
　　“这是为师决定，你若不服，打赢我再说！”

　　早该这样了！
　　孙至言满心愉悦地躺在软榻上，叫了一个符纸美人儿打扇，两个捶腿，第四个咿咿呀呀唱起小曲。
　　宁冲玄居然学会眯起眼睛看他，真是要造反了。不过再看也没有用，压制性的强大武力就该这么用。
　　向来只有徒弟哄着师父，哪里有师父一直哄徒弟的！
　　……显然，此时孙真人已经忘记了小界中实力抑制的事情。
　　突然，飞车车身晃动，有什么东西在攻击车上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