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同人）白梅障》江咩月月

8、共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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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冲玄青袍当风，立于飞车之上，注视面前战局。
　　雷云遮去昏昏天光，厚重云层中不时爆开一朵朵血花。妖兽的惨嚎未及传出，便被巨风吞没。
　　暗云奔涌中，只见一抹亮色立于雷电之上，孙至言身着金袍，含笑而立，仿佛此方天地主宰。
　　那尖锐而浓烈的杀意铺天盖地，饶是无比熟悉的气息，宁冲玄背后的法剑还是发出轻震，是震撼，亦是跃跃欲试的兴奋。
　　宁冲玄眼中微光闪动，紧盯昏暗气海中那一抹金色。
　　如今他方明白秦墨白对孙至言的放任——那些声色软红断不能消磨这般杀气和战意，而只能使其略为休憩，以更震撼的力量爆发出来。
　　这就是溟沧孙至言的实力。
　　受门规约束，孙至言久未能放手战个痛，今日在此地可算是一逞心头之快。然而这些妖兽尽管实力强大，灵智半开，但畜生心智不全，来去也就只有那些手段，和天妖、玄门之类无法比拟，且数量庞大，没完没了。孙至言渐觉无味，身影一闪回到车中，唤了声“冲玄”，闲闲坐下。
　　半柱香后，天宇重放光辉，宁冲玄回到飞车内复命。孙至言笑吟吟把手中灵酒递给他。宁冲玄一饮而尽，禀道：“方才弟子出剑时似有感应，却不知是何物。”孙至言沉吟道：“此界为卓真人所护，云霄千夺剑经或有感应。左右不知方向，过去看看便知。”
　　这时远处山中又传来尖啸，仿佛与方才妖兽首领濒死尖啸呼应，又有一大片黑影朝这边疾飞。孙至言冷哼一声：“真是没完没了！”
　　忽然飞车四周空间突然扭曲，近处的妖兽被无声无息地撕成碎片，其余没命地逃离夹缝。
　　两人在小界中半日，已知这意味两块区域之间的通道即将打开。意外的是，这次显出的通道不是一处，而是四处，通往四个方位。通道那边皆是浓云滚滚，不可窥视。
　　“这却是要往何处去？”
　　侥幸不死的妖兽惊魂稍定，绕过裂缝再度朝二人扑过来。而空中通道现出几息后便开始闪烁，这是要关闭的前兆。
　　孙至言随手抽出宁冲玄头上一支发簪，在指尖滴溜溜一转，发簪激射而出，飞进其中一处通道。他道了声“走”，飞车随之冲了进去。那通道关闭。
　　不知在云雾中行了多久，前方突然大放光明。空中烈日高照，脚下一片茫茫大海，不见边际。水中偶见鱼龙潜行，可见也不是一块平安之地。
　　朔风呼啸，宁冲玄双指并剑，一道剑气在半空盘旋数周，朝着一处飞去。
　　“师尊，那处似有异状。”
　　孙至言点头，正欲将摄回的发簪还给宁冲玄，忽听脚下飞车数声脆响，不由皱眉哼了一声。
　　这飞车原本是孙至言与妖姬们外出游玩时专用，胜在轻便快速、华丽舒适，防御方面远不能和大巍云阙相比。孙至言此次出来匆忙，大多法宝均未携带，才选了它代步。此番遭受多次妖兽攻击，又数次在空间夹缝中穿行，飞车已是残破。
　　孙至言收了飞车，正要取其他法宝代步，宁冲玄忽道：“弟子近日得一车驾，师尊可有兴趣一试？”
　　孙至言知道这个徒弟除了剑与大道对一切外物均不在意，纵有车驾也定是功能性为主，绝对和舒适悦目无缘，正要一口回绝，然而见宁冲玄目光灼灼盯着自己，似是压抑不住跃跃欲试之意，拒绝的话到了嘴边，还是点头同意了。
　　宁冲玄见他同意，嘴角微勾，只见一点亮光从他袖中飞至海上，竟现出一辆一十二条墨蛟引拽的蛟车。蛟车上方云蒸霞蔚，光彩夺目，车前一十二条墨蛟长须飞舞，神骏狰狞。
　　溟沧门中唯有十大弟子首座与渡真殿三位殿主方可乘坐蛟车，且有形制之分，眼前这十二蛟车是渡真殿左殿主才够格拥有的座驾。
　　看到孙至言惊讶的表情，宁冲玄耳尖微红，面上却仍是波澜不惊的模样，行礼道：“请师尊移步。”
　　孙至言从未乘过蛟车，颇为新鲜。进得车厢更是一奇。这渡真殿左殿主的座驾是宝阳院按使用者要求精心打造，防御与遁速均是顶级，车厢中异常宽敞，设有水榭楼台，又有山川湖泊，可抵一方小天地。更有异人仆役，在远处田园耕作。奇怪的是楼台内布置极为舒适华丽，断然不是宁冲玄的风格，反倒像是孙至言的口味。唯有一处静室除简单桌椅和书架外别无他物，和宁冲玄在长观洞天的住所极为相似。
　　自从孙至言上得蛟车以来，宁冲玄神色如常，耳尖上的红色却渐渐漫到耳根。孙至言无意瞥见，又是讶异又是好笑，心说这孩子心思越来越难猜了。
　　又见一处水榭中放了一张似床非床，似台非台的圆形物件，表面一层不明材质薄膜，内里是液体充塞。不知触发什么机关，那东西慢慢旋转起来。孙至言奇道：“这是何物？”
　　宁冲玄一僵：“此为张殿主所赠……”
　　上次他跑去请教张衍和陶真宏后，张衍送了他这个东西，一本正经地告诉他，籍此物与道侣共参大道，妙处无穷云云……
　　乘孙至言转身，宁冲玄迅速将那东西扔进储物囊角落，又恢复成平日里严肃淡漠的模样。
　　孙至言观赏一圈蛟车，抚掌笑道：“冲玄可算是开窍了。”
　　宁冲玄行礼道：“弟子亦是首次乘此车，多有不周。不知能否合师尊心意？”他口中如是说，望向孙至言的眼神中却带了十二分的期待。
　　孙至言笑道：“为师虽然玩乐惯了，但几时见过为师追逐奢靡之风？倒是你身为渡真殿左殿主，当有此车驾，以显威仪。唯一美中不足是这车中少了人手伺候。”他又道：“为师知道你脾气，美姬我就不送了。渡真殿下辖甚广，你自去选合眼的人来吧。”
　　宁冲玄复又行礼道：“有事弟子服其劳，此次出行就由弟子侍奉师尊罢。”
　　孙至言刚摸出一叠美人符，闻言一怔：“你有此孝心也是难得，不过……”
　　他见宁冲玄低着头，头上发髻略松了些，一绺墨色的乱发从白玉也似的额上垂下，更衬得冷峻俊美，便将手中符箓收回袖中，摸出方才抽下的发簪重新给宁冲玄插了回去，笑道：“那些美人怎比得上冲玄之万一？便由你安排罢。”
　　宁冲玄闻言抬头，深深看他一眼方行礼退下。
　　孙至言心中暗自后悔：“我怎的跟冲玄说这些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