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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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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ction2
昔湉一直被哥哥拉着,跟着匆匆的人潮进入航站楼,有个接机的大个子拉走了他们的行李。而他们唯一的交流就是大个子低低地叫了一声“颜总”。哥哥是个大老板吗?好像没听长辈们说起过呢。印象中他只说过给大公司打工呀!所有人都行色匆匆,昔湉也很识相地一直没有发声。
但是接下来这一路上,昔湉已经吃惊到张不开嘴了。颜家所在一个北方沿海不知道几线的小城市,还不在市中心。昔湉第一次来到S市这样的国际化大都市,所到之处高楼林立鳞次栉比,车水马龙人头攒动。而偏远宁静的故乡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昔湉从小自负又自卑,即使已经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心里眼睛里都兴奋得开了花,还怕被别人笑话她没见过世面。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夜幕降临,霓虹闪烁,灯红酒绿,全都印在昔湉心里。这就是将要生活的城市啦!
车子停在了一个高档小区里,司机大个子替他们开车门,拿下行李,期间他们依旧是零交流。昔湉忽然想起来,以前虽然哥哥回家时候都很热闹,似乎都是爸爸妈妈和其他亲戚朋友们你一言我一语,哥哥除了回答各种问题,也很少和家里人交流。他平时都是这么少言寡语的人吗?还是离家久了,和家人的感情淡到无话可说了?可是,以前他每次回来都有和自己聊很多呀!虽然他的发言机会也是少得可怜。
昔湉到了新家,这里非常整洁,完全没有电视和小说里黄金单身汉的凌乱样。而且装修格调比家里高好几个层次。原本想到可以评价的词是低调奢华,但是想想又不太恰当,应该是低调简洁又高级。昔湉原本自认为还不错的词汇量,刚到这里才几个小时,就有种词穷的感觉,不免挫败。
哥哥有条不紊地带她参观了房间,帮她收拾行李。
“湉湉,你先去洗澡。一会出来吃饭。”
“好哒!”昔湉看到自己的卧室里满是毛绒玩具,开心得说不出话来,完全忽视了哥哥那意味不明的眼神。
饭桌上,昔湉惊讶于颜晟霖高超的厨艺,绝对比饭店的还要好吃。要不是哥哥及时制止,她恨不得一口气把这一桌子饭菜都吃光。
天才在某一方面或是几方面超出常人已经少见,而在昔湉眼里,哥哥这样方方面面都优秀的简直就是神仙。
但是,是神仙又不是神仙。
“湉湉,明天开始你要接受专门的训练,根据你的训练情况,我会再安排老师给你补课。我对你只有两个要求:一是坚持不放弃,二是一定要尽全力。不要让我们失望,好吗?”昔湉真切地看到了哥哥对他的关爱,那种充满了慈爱的眼神像极了妈妈。
“好!”正是昔湉对未来挑战的一无所知,才能那么爽快地答应。
翌日清晨,昔湉被聒噪的闹铃吵醒,但是透过惺忪睡眼勉强可视到的时间竟是,凌晨5:30。这是谁上的闹铃,这么早!昔湉混沌的大脑还没有苏醒,凭着本能关闭闹钟,打算继续翻身睡去。
“湉湉,快起床。给你十分钟时间洗漱,穿戴整齐,训练要开始了。”颜晟霖一脸严肃。
“不要。我好困……我再睡会儿……”
昔湉正要翻身再睡,却被颜晟霖逮个正着,抓起胳膊一把把她拉了起来。
“颜昔湉,你还记得昨晚答应我什么吗?”颜晟霖声音低沉,不怒自威,饶是昔湉睡意模糊也被吓一激灵,呆坐在床上愣了一下。
“还有八分钟,快点收拾。5点40准时来客厅,我有话跟你说。”
昔湉迅速看一眼表,还有7分40秒!这是什么情况?哥哥怎么会突然这么凶?顾不上想那么多,昔湉赶紧收拾洗漱。
5点40分整,昔湉准时出现在客厅。她看到是沙发上坐着颜晟霖,旁边站着昨天那个大个子……他怎么在这?
颜晟霖淡淡叹一口气,若是平时他也许会失笑,此时却是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面前的妹妹,头发散乱,衣冠不整,还穿着拖鞋。他明明已经把今天要穿的运动衣、运动鞋放到她的卧室。
“湉湉,你以后要跟着他训练,叫廖教练。”
昔湉被大个子的气势吓得不敢抬头,喏喏答了一声。“廖教练。”
对方只是单音节应了一声,心思并不在此。
“廖琨,你看她这样,多久能训练好。”
“要及格,起码两个月。”大个子眼神如炬,像是扫描仪一样将昔湉周身看个遍,回答低沉恭敬。
“看来是赶不上开学了。那你抓紧时间吧。”
颜晟霖把妹妹叫到跟前,声音像是下命令,眼神却是充满期待。“湉湉,你要记着,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爸妈的掌上明珠,你只是一个从零开始接受训练的人。这两个月里,你一定要尽一切可能完成廖教练的训练目标。无论能不能做到,都要拼尽全力做到。如果廖教练觉得你不及格,那你就要一直训练下去,就不要想着上学,也见不到爸妈了,知道么!”
昔湉觉得今天哥哥好严肃,不知道是该说知道还是不知道,懵懵懂懂地点了下头。
“牢记昨晚答应我的事。”
“好……”昔湉觉得自己没什么底气。怎么感觉接下来的训练好像很严重很可怕的样子?
在这种阵仗下,她对接下来的训练完全没有了期待。
又容她快速整理了一下,就跟着教练出门了。
昔湉猜廖教练带她到了一个秘密训练基地。走进去,她又为自己的小聪明欣喜,果然猜对了。但是,转头看到廖教练的脸,她又开心不起来了。
接下来要干嘛?
时间6:15。
“今天耽误的时间有点多,以后要每天6点准时到这里训练。训练时间是早六点到晚九点。这是本周的训练计划。”廖琨递给昔湉一张超级详细的表格。
昔湉看到训练计划,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三大项:上午是基础训练,下午是南拳,晚上是慢跑等舒缓训练。
光是上午的训练,就被密密麻麻的文字填满,什么跑步仰卧起坐俯卧撑,还有看不懂的专业术语、令人眩晕的训练目标和超长的训练时间……
不是要进省重点中学吗?不是要进行补习吗?又不要当兵又不要参加奥运会,怎么都是体能训练?入学以来一直是班级体育成绩拖油瓶和运动会常驻拉拉队员、加油稿专职写手的昔湉不免哀嚎。
“廖教练!”
“什么事?”
“我不用学习的吗?可不可以不训练或者少练一些?”
“不行!”
“那我……”
“废话少说!干好你该干的事!”廖琨眼睛瞪过来,吓得昔湉连怎么喘气都忘记了,只得闭起嘴巴跟了过去。
第一项,跑步。
昔湉清晰地记得,小学六年,她一直都是全班体育成绩倒数第一记录的保持者。无论是30米,50米,还是100米,还是400米。而在一个月前的最后一次体育考试50米的时候,实现了最好的一次成成绩12秒55,而及格成绩是9秒8。有同学曾毫不客气地说,他走都比自己跑的快。
但是,手上这个训练计划表里,最短跑步距离是——800米。
昔湉和原来一样,漫不经心地做着准备活动,心里已经把教练从里到外骂了两圈。
廖琨静静地站在不远处,昔湉的每一个动作表情都看在眼里。经过昨天到现在的为数不多的接触和观察,廖琨发现,颜昔湉和颜晟霖各方面都完全不同。其实老天已经给了颜晟霖一个非常好的体魄,经过他本人科学有序地锻炼,可以说已经被充分发挥到了极致。而颜昔湉本身就是比普通人体质更差,又从不参加锻炼,简直可以说是朽木。颜晟霖怎么会让他这个瘦的跟麻杆一样的妹妹不去做个文弱书生,而来到他手下受罪?究竟是否能会腐朽为神奇,身为国家级教练的他都没有把握。就看这个小丫头的造化了。
“诶呦!”昔湉在应付地做着下腰动作的时候,被廖琨狠狠地按了下去。
“用力!双手摸到脚尖!”
“我够……不到……啊~~~”昔湉本来想辩解一下,廖琨用了更大的力气压了下去,还真就够到了。但是,脑子嗡地一下,眼前一黑,疼得昔湉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我眼睛里容不下应付、凑活。如果训练进度跟不上,可以延长,晚上就不用睡觉了,可以连轴转!”
廖琨的话好像噩耗,吓得昔湉眼睛里噙满了泪,强忍着不流下来。
也只好更用力,更用心。
“预备,跑!”
刚跑出去,昔湉还记得需要保存体力,不能太拼,但是耳边除了呼呼的风声就老是听到“快点!”“还没睡醒吗!”“跑起来!”“你在走吗!”……这些声音,促使她不得不加速,但是很快就没劲儿了。她跑得摇摇晃晃,完全依靠惯性。地上好像有个超强吸引力的磁场,吸着像磁块一般的脚。还没跑几步,就开始岔气了,越来越用不上劲儿。太阳越来越耀眼,眼前一会儿星星,一会儿开花,一会变黑……几生几死地压迫着她的早已麻木的神经。喘不上气了,嗓子很疼,好想哭。
每次昔湉累得脚步慢下来想走几步,就要被骂到不得不再次加紧脚步。
昔湉才刚刚跑不到一半,眼泪就抑制不住流下来了。她很想大声喊出来,虽然这里只有她和廖教练两个人,她也不敢,只能紧紧咬着不停抖动的嘴唇,呜咽着继续跑。
她真的觉得,她真的真的快要死掉了。
昔湉从迈出的第一步开始,廖琨就在心里摇头。脚着力点不对,迈步力度不对,出腿跨度不对,上身姿势不对,换气频率不对,摆臂幅度不对……
错的地方太多,他已经顾不上纠正她的错误,只能叫她不停地跑下去。
在昔湉跑到终点的时候,廖琨扫了一眼计时器,5分57。顿时有一种无力感,这是他见过各方面都极品差的训练员。
“别停下来,走起来!”
“减速,继续走!”
“再走!”
在廖琨的命令下,昔湉慢走了小半圈,缓缓停了下来。就这短短不到十分钟时间,她头发身上全都已经湿透,8月清晨的暖风一吹,不禁打了个寒颤,心里更加委屈。
廖琨扔到昔湉头上一个大毛巾。“把汗擦擦。”
昔湉本能地想把眼泪擦掉,殊不知其实已经干了,现在流下来的水珠全都是密汗聚集而成的。昔湉苦笑,也许这就是瀑布汗吧。
接下来,廖琨一步步纠正昔湉的错误,哪怕是一个细微的小动作,只是一个抬腿,一个摆臂,也要被狠狠地纠正。在跑步中,所有琐碎的动作习惯全都被连根拔掉,所有的负担、杂质都被削减殆尽。剩下的动作,全都是为了更快速地跑,更轻便地跑,更长久地跑。
在一遍遍训练奔跑的过程中,不知不觉颜昔湉已经又跑了数不清的圈数。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