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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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天之下，芸芸众生，人中龙凤，业界翘楚，至多不过万里有一，而真正的天才更是万一里的万一。人世间，每一个时代的金字塔，永远都有着三六九等。处在顶端的人，很容易就会取得成功，稍一努力就会被载入历史史册。而绝大部分的人，只能默默无闻地做着分母，没有人是彻底地心甘情愿。天分不由人，命运不由人，机遇不由人，到头来唯有无能为力仰空嗟叹而已。——作者语
懵懵懂懂
“妈，我回来啦！”颜昔湉清脆的嗓音穿透玄关和客厅传到厨房里颜母的耳朵。
“湉湉！你这孩子又上哪儿疯去了？”颜母走出厨房看到她满脸满身汗涔涔脏兮兮的，完全没有个女孩子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不是让你早点回来吗！你怎么越来越不听话了！”
昔湉本来和小伙伴们玩耍一路愉快非常，妈妈的怒斥犹如当头棒喝，一下激起她叛逆的小宇宙。“都考完试了还管那么严干嘛呀！我又哪得罪你了！凶什么凶！”
“你这孩子哪有个女孩子样！还会犟嘴了！学习不长进，学坏这么快呢！”颜母气结。“你看看你这次考的，还有心思玩？”
看着小昔湉抽泣的样子颜母不禁叹气。“你现在这个样子，有你哥哥万分之一聪明懂事，我们就省心了！怎么就这么不上进……”
“有哥哥那么厉害，为什么还要生我啊！都是我丢你们的脸！呜呜呜……”
颜母愣住。
咔哒。房门开了。出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
“妈。我回来了……”
硝烟弥漫的战场顿时定格静默。
看到他，母女俩有一瞬尴尬。
颜昔湉看到是她头顶光环的哥哥回来了，想到自己从来都是灰头土脸地受训斥，而今天真的是灰头土脸，还涕泪交流呢。这个家哪还有自己的地方！他是太阳，她就是黑子！越想越伤心，干脆跑到自己卧室抱被痛哭去了。
“妈，你和湉湉这是怎么了？”
“我们……先不说这个了。你怎么回国了？让妈好好看看。”看到她这个宝贝儿子，几年不见，更加高大魁梧了，颜母说不出的高兴。
“其实回国一段时间了。公司在亚太区成立分公司，我申请调回来了。就在S市。就是前段时间部署新公司的工作太忙，没早点回来看你们。”颜晟霖满身散发青年才俊的沉稳风度，对颜母说话透着亲切和恭敬。
“回来就好。就是S市离家还是太远了。你也不能常回来看看……”颜母想念儿子，又不敢说的太明显，怕他担心。
“如果不忙可以请年假的。现在交通这么方便，怎么也比在国外方便。”
“对对。呵呵……啊呀！我得赶紧给你爸打电话，让他快点回来。咱们晚上吃大餐给你接风。”颜母喜笑颜开，就好像刚才和女儿的那一出没有发生过。
颜晟霖却没有忘记。每一次他回家妹妹颜昔湉都会大老远飞奔过来让他抱的。不过那也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大概是5年前出国上大学以前吧。她才那么一点儿高，一眨眼湉湉都成大姑娘了。
看着颜母打完电话，颜晟霖忍不住问起，“妈，湉湉惹你生气了？”
颜母无奈一笑。“今年小升初，湉湉连全市前一千名都没进。我那个在市一中当主任的同学说了，像湉湉这样进不了A班的成绩，进不进一中都没什么意义。我去找她班主任，人家老师都说了，她是没有你这个聪明劲儿，但是全班同学都没做对的附加题她都能做对，怎么最简单的都没人做错的题，一个劲儿错呢！你看看，她成天说自己语文多好，这不，才刚过九十分。他们班九十七八分的都好几个！不是马虎就是心思不放在学习上，一天天看漫画书看电视还追星，除了学习就没有她不喜欢干的！”
颜晟霖听着，陷入了沉思。印象中，这个小不点儿从小就讨人喜欢，还机灵。不过，都是童言无忌的可爱。如果从天分上说，她和普通的小孩也无异，谁小时候没有萌萌哒的时候。只不过，她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但是她还看不懂这个世界。也许有一天，这种随心所欲的成长会害了她。那她会不会后悔呢？
他只能安慰。“妈，你别担心，她还小，会懂事的。”
颜母看着儿子，心下一叹，有这一个也知足的了。
颜晟霖买了礼物给妹妹，哄了好一会儿才把她拉出屋子吃饭。一家子人看着她还嘟着嘴都笑了，还是小女儿，肯定都还是心疼她的。一家团圆，其乐融融，最美好不过这个时刻，所有阴霾也被笑声冲散掉了。
夜深人静，颜昔湉抱着哥哥送她的□□熊辗转反侧。
她知道，哥哥从小就天赋秉异，连跳两级之后，年仅10岁就小学毕业。听说哥哥小升初的时候，是全市第一名，加上之前国际奥数满分的加分，可以说他的成绩横扫全国。当年还被各地新闻狠狠地报道了一通。最终，他被S市菁华育英学校择优邀请入学了。那是国内首家全国性重点中学。能进那所学校的，都是个顶个的天才。这是他们这个北方的滨海小城，从没有过的荣耀。偏偏就发生在他们家，就是她的亲哥哥。当然，那时候她还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但也就在那个她还没有记忆的时候开始，就已经别无选择的注定要生活在那个光环下。对于父母来说，这是多么骄傲的事情，但是对于资质平平的昔湉来说，这就预示了一场伴随此生醒不来的噩梦。
“尔不伤伯仁，伯仁因尔而伤……”颜昔湉忿忿地在日记本上写下了大段的抱怨和牢骚，最终以这句话结尾。其实她从没有讨厌过哥哥，讨厌的只是所有人都拿他们比较。
颜晟霖的假期有20天，颜昔湉的假期却是近两个月。大大咧咧的昔湉早已规划好暑假要好好和同学们玩一玩，彻底放松。但是在颜晟霖回家的第二天晚上，也就是颜昔湉领取毕业成绩的第二天晚上，她就彻底高兴不起来了。
“湉湉，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哥哥可说了，他会想办法帮你转学到菁华育英中学。高不高兴？”
当爸爸妈妈兴奋地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时候，昔湉不自觉嘴角抽动了一下，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可是我跟不上的，我连市重点都进不去，怎么可能去国重点！我不去，丢死人了！”昔湉嘟着嘴跑到一边，警惕地看着帮她人生铺路的一家人。
“这个你放心。如果想去，我一定会让你在入学前跟上进度。不过假期就得用来补习。”颜晟霖胸有成竹悠悠说道。
颜昔湉还来不及说话，却被妈妈抢白了。“那太好了。晟霖呐，你可是帮了爸爸妈妈大忙了！太好了太好了！”
颜父也忍不住插嘴。“晟霖，会不会耽误你工作？你现在工作那么忙。”
“没关系，到时候会请老师的。我花不了多少时间。”
“你们……你们怎么不问问我！”颜昔湉满脸的委屈，难道哥哥是要把我打造成第二个他吗？我可不要！
“你还小，懂什么！我们这都是为了你好！”
“就是就是。”连颜父都笑呵呵地应着。
哥哥没有说话，但是看着她的眼神让她觉得……像是陷阱？
就是这个惨无人道的毫无人权和话语权的情况下，转学这么大的事情就被几个非当事人轻而易举地板上钉钉了。
颜昔湉欲哭无泪。她害怕去陌生的地方，见陌生的人，到一个可能永远无法融入的环境和世界。但是，面对此生至亲们欢天喜地地收拾行装，兴高采烈地谈论自己光明伟大前程的时候，自己怎么觉得这么孤立无援呢？她掰着手指头数，二十天很快就到了，快到她还没有和好朋友们抱怨够一轮，当然期间还夹杂着家人为了弥补她带她去了几次游乐场还逛了几次街。
离开的日子很快到来了。当年哥哥离开的时候是十岁，而自己现在已经十二岁了。那时候是什么情形，昔湉不知道，现在妈妈已经开始默默地抹眼泪，爸爸眼圈也红了。就算每日训斥她不懂事，到底还是爱她的。昔湉的视线早已经看不清父母，抽泣得停不下来。但是哥哥拉着她的手沉稳有力，一直到坐上飞机才松开。
“好了，别哭了。如果你表现得好，我就会常带你回来看爸妈。”颜晟霖宠爱的眼神看着妹妹。
但是昔湉并未看出他眼神里的宠爱，看到的，只有严肃、严格、严厉……
昔湉哽咽着说。“其实你也觉得我不乖，对吗？”
“那倒没有。只不过，你并没有做到最好。你从没有认真努力过。”
“可是，我有认真写卷子啊！老师每天发好几张卷子，别的同学都是抄我的，我还不努力吗？”
“如果你觉得你已经努力了，那就是还不够。你尽全力了吗？”
好像……是没有。去年开始喜欢个偶像，一有时间就听他的歌、买海报、翻花边新闻。和好朋友付雯借的漫画书每天偷偷看一本，已经看了好几套了。有个动画片几年前就开始追，已经追了几百集了。还有……我的天，这几年除了学习，真的好忙。
昔湉无言以对，只好默不作声。
“好了，反正以后你也没有机会再像原来那样了。”飞机已经离开航道缓缓驶向云端。“你看那边。”
顺着哥哥的手指方向，第一次乘坐飞机的昔湉兴奋地贴着机窗玻璃张望起来。
而颜晟霖已经开始闭目养神。这几天虽然在家，但他还是很忙。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他会把很多事情往自己身上揽，因为他觉得少小离家，想多做点事，为这个家，更为父母。迫于离家太远，做的又太少，只能从这个少不更事的妹妹身上下手了。还记得她小的时候，第一次在医院的产房看到妹妹，胖嘟嘟的小脸，亮晶晶圆圆的眼睛老是冲他笑。那时候，妹妹很漂亮，像小天使。哪像现在这个……颜晟霖转过头去看她，她已经玩累了睡着了。现在这个就是黑瘦邋遢的小猴子！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