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凤台》北殿

9、命运作弄

　　“主子，净空大师走了。”听到陆凌回来禀报，梓轩自屋内走出来，见院中除怀德陆凌外空无一人，墨眉微挑。陆凌心知自家主子在想什么，上前道，“姑娘还在河中，好像还跟净空大师动了手。”
　　听到此，梓轩往外走的步子一顿，随即甩袖而去。行止河边，只见云无悔背去河岸而坐，面朝远方，静静的坐着，仿佛已和天地流水溶为一体。“看着她。”梓轩说完，便转身而去。
　　净空大师于云无悔处走后，便朝凤凰山的方向而去，在走出大约三里路处，他停下脚步，看着前方负手而立的墨袍男子，雍容尊贵。
　　“阿弥陀佛，公子到此所为何事？”梓轩这时慢悠悠的转身，看着净空大师凉凉道，“鲜古有闻，净空大师前预今朝，后知前因。不知轩是否有幸能得大师妙言。”
　　净空大师沉思片刻，额首道：“公子本不信天命，又何须多此一举。”
　　“天命，呵！”梓轩薄凉的唇带着嘲讽，不屑。梓轩的傲慢轻视让净空觉得那人与他一般无二，又或者他们本应就是一体，但天道无常，命运作弄。
　　“如若它日她因你而逝，你待如何？”净空大师语气里带着些许不忍。
　　听到“逝”二字，梓轩墨瞳微缩，一闪即逝。心头闪过一丝迷茫，就自己也不知那茫然为何？即恢复往日雍容，“大师言下之意？”
　　“阿弥陀佛。”净空大师想到日后二人的结局心中一叹，“它日若是她身负百万血债，背负千载骂名，天下之大无地容身，你待如何？”
　　“……”
　　“公子聪慧你们终身无缘，当断则断。再者，公子所求终究是那个位置，若它日一切皆定，至她于何地？”
　　“无缘？有缘如何？无缘又如何？轩不信天命。命运作弄又奈我何？轩只信事在人为。”说完梓轩转身离去。
　　净空大师看着梓轩离去，方感那种如潮水的压迫瞬间悄失无踪，“孽缘，孽缘啊！只叹你君临天下日，一统九荒时，便是她魂归碧落时，天人永隔日。阿弥陀佛！”语落净空大师向梓轩相反的方向离去。
　　离去的梓轩并没有听到这句话，如果他留下听完？或者，她们便不会有那么一日。又如果，净空大师早点说出口，她们便不会有此结局。
　　伊河边，一如既往的宁静严热，一袭青衣玉色的少女一动不动的背对众人而站，寂寞无声，好似与天地融为一体，融入山河之中。梓轩悄然而至，墨色的凤眼一片暗沉，让人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见梓轩到来，怀德上前一步道：“主子。”才唤出声便被梓轩抬手止住，示意他不用多说。后招手让他退下，怀德低头后退两步便退了下去，就连躲在暗处的陆凌也退了下去。
　　当人都离去后，夏风拂过，吹动墨发青丝，玉衣锦袍，青山绿水，天地之间仿佛独留二人，成一幅绝美画卷。
　　黑悄悄近了，夜渐渐凉了，站在河中竹筏上的少女还是不曾动过分毫化石一般，“你打算站到何时？”等了良久，那少女依旧没有说话，梓轩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半晌，转身离开。
　　转身而去的他，错过了少女回头的一瞥，泛着泪水的眸子是悲伤与绝望还有那眷恋。“啊……！”声音里透着心凉和不甘。强大的内力将水自河中卷起，形成水墙将竹筏一层一层的围起，让人看不清楚河中的人影。声落，水墙轰然而倒，水如石子般落在女子身上，竹筏应声而散，竹筏上的少女身子一歪，悄无声息的沉入河中。
　　梓轩心下一惊，身体如箭般飞出去，跃进河里，寻找那青衣少女。片刻，一道数丈水柱冲天而起，水中隐隐约约看到一袭墨玉锦袍的男子怀抱一青衣少女，但并不真切。男子踏浪而行，眨眼便飘出数十丈，回到河边。
　　脚刚落地，便将少女放到地上，半蹲着伸手拍拍那毫无血色的脸蛋。而少女毫无反应，脸色越发的白，身体也越发的凉。
　　“主子，这是…… ”怎么回事！ 还未问出口，那边梓轩已抱着云无悔走远，只余一道残影，凌凌夜空中飘来的一句，“准备热水，姜汤。”
　　怀德陆凌对视一眼，准备回去之时，村民们拿着火把木棍锄头跑了过来，村长见到陆凌急忙跑到他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问：“是不是那个怪物又回来了？”
　　看到满脸惧意的村民，陆凌冷冷开口：“无事。”本来村长还想问些什么，但见到陆凌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只好转头去问怀德。
　　那知，怀德摆摆手，笑道：“没事，没事，那怪物我家公子已经将它杀死了，不会再回来了。”
　　“那刚才那响声是怎么回事？”
　　怀德：“哦，那是我家姑娘，闲来无事，炸鱼玩着呢。”
　　村长：……
　　村民：……
　　村民们看着还飘几根竹子的河面，一脸不可置信，谁这么无聊，三更半夜不睡觉去炸鱼，谁炸鱼搞这么大动静，这动静都赶上高手对决了。
　　陆凌目不斜视的走过去，出了人群见怀德还站在那里冰冷的开口：“还不走？”
　　“就走，就走，你等等我。”边说边追上去跟陆凌一起回去。
　　再说曲莲本想跟着怀德一起到河边，但被陆凌留下来，她不停的来回走动，听到那边的动静吵得厉害，本想过去看下。结果，刚把门带上回过头来，就看到梓轩抱着云无悔回来，两个人全身湿淋淋的样子，把她吓了一跳。梓轩抱着云无悔自她旁边走过，到房间门口时，回头见她还愣在哪，冷声道：“还愣着干嘛？去打热水过来。”说罢一脚踹开房门，走进去。曲莲才回过神来，马上就到厨房打水。
　　梓轩进房后，将云无悔放到床上，盖上被子，自己坐到床的另一头，手抚在眉心处，定定着看着云无悔，目光幽深，良久，“你到底是谁？”言罢，闭上眼。
　　“主子，热水准备好了。”
　　“嗯，抬进来。”半晌，梓轩睁开眼，吩咐道。陆凌跟怀德将水抬进来，放好后，便退到一边，拿出夜明珠，将房子照亮。
　　梓轩将云无悔抱起，将她抱到内室，摆手吩咐道：“都退下。”
　　“是。”陆凌怀德应声退下去。只有曲莲还站在旁边，手里端着衣物。梓轩回头看了她一眼，“将衣服放下，你出去。”
　　“公子，你要不先去将湿衣裳换了，我来伺候姑娘。”曲莲放下衣服后，想了想忐忑得开口。
　　“不必。”
　　曲莲：“公子，毕竟男女有别，还是…… ”让我来 还没说出开口。
　　梓轩便冷声道：“陆凌。”
　　“属下，在。”陆凌，便进来将曲莲带了出去，原本曲莲还想说些什么，陆凌伸手便点了她的穴道，让她说也说不了，动也动不了，将人给扛出去，丢院了里，便闪身不见踪影。
　　怀德“啧啧”两声道：“真是不懂怜香惜玉的…… 木头。”说完，自己也到厨房，准备姜汤，等下主子还要呢？，然后摇头晃脑的走了，留下曲莲一人叫天天不应，叫地也没用。
　　室内，夜明珠将房间照得犹如白天，浴桶内的热水，水气蒸发出来，梓轩如玉的手指一挑，云无悔的衣裳便散开来，他的眼睛不知何时用一段白绫缚起，在衣裳滑落之时，他将云无悔抱起放入散着热气的水中，一手轻轻将她扶住，不让她滑入水中，一手负在身后。
　　珠光明灭，在室内留下一道孤长的侧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