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读者记》萧萧落秋

10、迎新晚会

　　程孜惊讶了一下，随即想起，这里是文学社，陈平这种堪称嗜书如命的人最喜欢地方，出现也不足为奇。令程孜惊讶的是，陈平居然会留下来参加骨干纳新。应征管事的活应该是江林热衷的部分，陈平不会有兴趣才对。

　　很快，程孜就明白了陈平为什么留下来。

　　骨干纳新时，着重宣传每个人的个人能力是很重要的。讲台上站着副社长，江林还特意凑到程孜身边。“这就是我给你说了很多遍的，那个我的朋友，巨星啊，那可是巨星啊！”江林面上都是崇拜。

　　不出所料，当讲台上的人把巨星的成就说出来后，台下一片哗然。程孜注意到陈平眼中有瞬间绽放出精光，那种热情程度令程孜不寒而栗，最关键的是，陈平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程孜保证，除了认真观察陈平的他之外，没人注意到这点微小的变化。

　　讲台上的副社长名褚程，与四大家族中掌管着国家经济命脉的褚家是否有关系不得而知，但本人确实是经济系二年级的学生。

　　褚程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干净，干练。校服熨得平整，没有一丝褶皱，面容干净清爽，黑色的头发不长不短，各种方面都很符合学校规定。

　　这就是我的反面吧。程孜肺腑。他的刘海在经过军训的折磨后还是一如既往，长得难以打理，程孜干脆听之任之，随便发展了。至于衣服，他至今还没弄清楚高科技的洗衣机怎么用。反正钱有的是，衣服穿坏了再买一件就是。

　　“副社长，你未来文学网上的ID是什么，让我们去膜拜膜拜吧。”

　　“就是就是，我说不定还看过你的文呢。”

　　褚程犹豫了下，还是大方地爆了出来。“铁窗之外。”

　　“这个ID，我有印象！我的收藏里还有一篇铁窗之外的文！”一个学生叫到。

　　“我也有印象，好像进过首页的榜单。”令一个学生跟着回忆起。

　　气氛很快变得热烈，众人叽叽喳喳讨论着铁窗之外与未来文学网上的是，不知不觉就谈起了众人的ID。

　　没有人吐槽铁窗之外这个ID很容易让人往犯罪上想吗？程孜坐到陈平的旁边，远离热闹的群众。陈平看了他一眼，低头自顾自翻着书，倒也没人打扰。但不一会儿，在人堆里扎完的江林凑了过来，奇异地看了眼陈平，又颇为热情地问起程孜的ID。

　　“你叫什么？”程孜反问。他刚才在未来文学网上搜铁窗之外，翻到了一篇还算合口味的文，讲商战的，里面开始的阴谋论深得他心，刚看了开头。

　　“江水绕林。”江林自豪地说。

　　你到底对自己的名字是有多喜欢。程孜搜了一下，没找到任何一篇文。“新的ID？”

　　“恩，改名后申请的ID，还没顾上写东西。”江林大方承认，“我打算在文学社跟着褚程多学学，再着手写。”

　　很有条理的人啊。程孜赞赏地看了江林一眼，有计划又有能力落实计划的人都值得敬佩——来自每次计划写完一篇文都落空的程孜。

　　“陈平呢？”程孜转头问。

　　陈平一愣，没想到话题会转到自己身上。正当程孜以为得不到回答，可以把这个话题自动略过去的时候，陈平突然开口：“曲逆献侯。”

　　程孜回忆了一下这几天看的课本，“西汉的那个？”

　　陈平点点头。

　　好规矩的ID……取自西汉丞相，随着刘邦打天下的曲逆献侯陈平，各种意味上这个ID都充满了陈平个人的风格。

　　“你的呢？”江林还记得这茬。

　　“看过《污垢吞噬》吗？”程孜答。

　　“看过！当然看过！超棒的！”江林突然激动起来。“是挖坑写的那篇对不对？那个设定简直不能再赞！他是怎么想到的，能用这种方式清理环境，用污染来修炼，如果现实世界中能有这种能力，人类根本不用愁了！”

　　程孜没想到引起对方这么大反响，默默在一旁听着。

　　江林过大的音量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在听清话题后，也都对《污垢吞噬》议论纷纷，显然都是看过的。

　　“文写得还行，但人却有大问题。”沉稳的声音突然从江林背后响起，三人一看，正是褚程。

　　“褚程，我们在讨论文的事，重点是文。”江林显然和褚程很熟悉，同样的话不知道说过多少遍。

　　“文再好也不能掩盖作者的人品，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褚程对那个刻意挑起事端的挖坑疯孜半点好感也无，居然把楚木叔的背景设定都坑了过去！

　　正打算表明身份的程孜明智地闭上嘴。

　　“作者的文笔很老辣，对剧情节奏的把握度很高，但与现实有微妙的脱节。”一旁静静听着的陈平突然开口分析。

　　“脱节？”程孜好奇。他的文除了早期与现实不相符外，后面应该都融入现实了才对。而且为了不让差异感显现出来，早期的典晨活动范围都在异世界，他处理的水平应该不错吧。

　　“恩，特别是文章的开头，这种脱节十分明显。”陈平换了个姿势，一副畅谈的架势，并迅速在腕上的度仪上点了几下，展现给在场的三人看。“首先，看这里。根据我们现在的词汇运用方式，一般不会用‘开门’而会用‘同意’，在高科技发展的现在，起身亲自开门的动作基本绝迹，而典晨却经常使用这种动作。”

　　陈平关闭网页又点开下一个，推了推眼镜接着说：“但在以后，这种行为却越来越少，直到今天更新停止的地方，足足有三百七十六章没有出现这种动作。”

　　“这证明了什么？”褚程皱着眉问。

　　“不证明什么。”陈平平淡地收回度仪。对他而言话题到这里已经结束了。

　　褚程很不适应，没有得出结论的列举太别扭，他正试图滤清思路。江林则注意到陈平说的另一点。

　　“你刚才说《污垢吞噬》今天没更新？”

　　陈平已经转回了独自看书的模式，不搭理人，还是程孜好心，对江林说：“没更新。”以后也不会更了。

　　“不会吧，难道卡文了？马上就要展开大决战了，怎么可能会卡文呢？”江林念叨着，迅速点开度仪查找，不死心地一遍遍刷新。这可是他最喜欢的文，每天都忍着不敢及时看更新，在晚上临睡觉前一口气补完四章，在故事里入睡。今天挖坑没更新，今晚该怎么睡！

　　“任何作者都有卡文的时候，木窗还曾经有过两个月的空窗期呢。”褚程见江林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忍不住出声劝慰。

　　“哦，对，木窗。”江林从悲戚的情绪中缓过神来，今天没更可以回顾昨天的更新嘛。江林搭上褚程的肩拍了拍。“郑重给你们重新介绍一下。褚程，褚家三公子，木窗天王的侄子！你们有谁想要木窗的签名尽可找他要，免费的。”

　　“……”

　　这种慷他人之慨的自来熟怎么这么可怕。短短半天已经从江林口中听到两次免费字眼的程孜突然觉得自己认识江林可能是个错误。并在心中下了一个让日后的江林无比懊悔的决定：决不能让江林知道他就是挖坑疯孜。

　　江林这话是对陈平和程孜一起说的，陈平虽然刚才摆出一副不认识他们的样子，但刚才有话题的时候还是能聊上两句的，自然而然被江林划归到熟人的阵营。

　　陈平也没辜负江林的期待，对木窗二字很有兴趣的样子。

　　“木窗的《覆地倾天》提前开放了同人权限，你知道怎么回事吗？”质问的口气。陈平说话口气冲的习惯是一大特色。

　　褚程还在思索刚才“脱节”的事，听到同人两字立马又是一堆火气：“知道！”

　　程孜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褚程的脸色变化，刚才想开溜离开江林的心思飞快淡了下去，看热闹的心情占了上风。

　　“那你知不知道挖坑疯孜的新作《倾天覆地》是怎么回事？”陈平又把自己的度仪推了过来。

　　褚程面带疑惑凑过去，江林叫着：“什么什么？挖坑出新文了？《污垢吞噬》他还没更新呢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不低的音量瞬间覆盖了整个房间，安静了一瞬后，其他几个小团体的话题也顿时转了风向。

　　“这个无耻的骗子！”褚程大怒，脸都气红了。“居然抄袭木窗的文，还光明正大的摆出来，而且还敢收费！”

　　收费？程孜一愣，随后想起自己好像忘记设置前一百章免费的事了。正好被提醒了，晚上回去修改吧。还多亏了这位名字和他不对付的副社长提醒。程孜感激地看了一眼褚程，后者完全沉浸在暴怒中，什么都没察觉。

　　陈平语气平稳：“不是抄袭，有细微的改动。这里，这里，还有这儿。”他迅速画出来几个句子，程孜一看，还真就是他修改的地方，王后将会发展成截然不同剧情。“根据木窗行文的规矩，这几个地方都是比较重要的，而挖坑都做了修改，严格来说，这是本同人，只是对原著极为还原。”

　　“就算是同人也没有这么写的！”褚程还在气头上。

　　陈平沉默地又把度仪收了回去，摊开了书。

　　江林也感慨了一下。“只改动几个句子，挖坑真的很忙啊。不知道明天《污垢吞噬》能不能恢复更新。”

　　程孜有那么一瞬间特别想告诉江林，那篇文已经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