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Sixteenth da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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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鸢市的面积并不大，大抵上划分出了几个不同的区域。
红缨区距离我居住的公寓可以说是十分接近的。
只不过，我个人对于走动这件事情，并不热衷，所以也就有个大概印象，并未真正到访。
简单吃了早饭，便动身出发。
乘坐交通工具。
下车。
跟随手机上的导航地图。
没多久，我很顺利地到达了目的地。
望着【紫鸢市红缨医疗保健诊所】这几个大字，我此刻的心中，竟然毫无感受。
既不紧张，也没有那种熟悉的反胃恶心。
顶多也就滋生出一点若有若无的疑惑。
很淡很淡，被这稍感寒冷的凉风一吹，下一秒就要烟消云散。
这里真的藏有我的记忆吗？
走进大门，我就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了。
因为我所在之处，实在太不像一个医院。
大厅全地面铺满高级大理石地砖，中央还有希腊风格的圆柱，以及螺旋往上的精美阶梯。
加之【紫鸢祭】将近，不少地方系上了紫色的彩条，甚至摆放上紫色小鸟的公仔。
我赶紧又核对了下此处的名字，没错，【紫鸢市红缨医疗保健诊所】，不是任何的高级别墅或者五星级酒店。
“先，先生，请问你需要什么帮助吗？”一个甜甜的声音说道。
我一看，是一名穿着整齐制服的小护士，她红着一张脸，手指紧张地抓着衣角，还时不时往后看去，那边也是几位护士，对她嗤嗤发笑。
小护士羞涩的神情，让我想起含苞待放的月季花。
不过她所说的内容，却让我苦恼。
我进入这家医院，并未触发任何记忆，接下去又该如何是好？
“谢谢你，我自己来就行了。”
我礼貌地对她微笑。
“啊，好，好的，我知道了。”
她连耳朵都红了起来，剩下的话语都不曾说完，就一溜小跑地回到她的同伴身边。
我看着她们嬉笑打闹，心里十分温暖，我在她们身上找到了莲华给我的感受。
多么鲜活。
多么富有生命。
这些都是能够让我感受到美好的东西。
我决定自己先在医院里转转，看能不能够有所发现。
走了一圈，才发现这里并不大。
三层楼，诊疗室与手术室只占了很小的部分，剩下的都是极其豪华的病人病房。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建筑的面积比不上大医院，这里却有一块十分宽敞的庭院，精心修剪过的花木，以及平整柔软的草地，如果是和煦日子，简直可以在此耗费一生。
比起医院来说，这里更像是一个疗养所。
随处可见轻声细语的温柔护士推着病人进行散步，至于医生，则是少之又少，只有寥寥几个，匆匆地来了又去。
尽管有了大致的了解，但是我却没有实质上的收获。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家里会有这样的一张卡片。
从哪里来看，我都与这里毫无干系。
我绕回了大厅，有些垂头丧气。
而正在此时，我在那螺旋的华美阶梯上，看见了一个身影。
一袭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勾勒出了细细的腰肢，虽然比例十分良好，但以成年男人来说，却有点偏瘦。
我感到了说不出的熟悉，下意识的，就跟着那人上了楼梯。
走到二楼的时候，男人停下了脚步，他突然地转过来。
我终于看清了那张脸。
非常精致的五官，却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是莲华的哥哥，莲实。
“为什么跟着我？”
莲实冷冷扫过我的脸，我感觉像一只被盯住的猎物。
“哦，我知道了，”莲实眼睛一转，得出结论，“你是送我弟弟去医院的那个人。”
莲实完全面向了我，他对我浅浅鞠了一个躬，“我愚蠢的弟弟多劳你费心了。”
嘴上说着感谢，不过我却一点也没有察觉到他的谢意。
我原本以为莲实这样的类型，应当是不太爱说话的，没想到从刚刚开始，几乎都是他一个人的畅谈。
“莲华是我的朋友，这是我应当做的。”
“朋友？”莲实拖长了声音，虽然不带感情，却总有种嘲讽的感觉。
我看莲实似乎酝酿着要发表长篇大论，赶紧岔开话题，“莲华最近怎么样了？”
那种虫蛇类的目光又回到了我的身上。
莲实看了我一阵，回答：“医生说病情已经稳定了，剩下就看他自身什么时候能够醒来了。”
我忽然感到喉咙口泛起一种极其苦涩的味道。
幽□□火。
粉色的残留酒水。
还有遗失在半路的梅花鹿面具。
我垂下了双眼。
如果不是我的话，莲华就不会……
“对不起。”
莲实皱着眉头，露出了不能理解的表情，“为什么道歉？”
如果莲实知道全部的事实真相，会不会将我生吞活剥了呢？
莲实没有等待我的回答，我的话语对他来说，只是一些没有价值的声音罢了，他自顾自地往下说：“我打算把他接到【红缨】这边，毕竟有我们参股，不会得到下等的对待。”
等等，参股？
“那个，请问，参股是什么意思呢？”我连忙询问。
莲实扯了扯一丝不苟的领带，“是的，家父四年前出资对这间医院进行改造，才有了今天的模样。”
那天在网上查询到的企业，居然是莲华的家族企业！
我一直觉得莲华如此天真烂漫的性格，一定是拥有充足的保护，才得以形成，只是没想到居然是这样殷实的家底。
不过这并不是重点，真正关键地方在于我与这间医院，终于扣系上了纽带。
只是目前莲华尚未苏醒，我又如何寻求真正的事实……
“你今天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莲实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考。
他的声音与莲华很像，但是却总让我生出正在被质询的感受。
我有些慌张，我总不能直接与他说我在家里发现一张名片，于是过来寻找记忆，听上去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我，我来拿以前的病历档案。”我有些结巴地解释。
本来想说看望病人，但依莲实的性格，定会询问具体细节，最后难以收场。
而查询过往病史，需要个人证件，他人较难涉略。
具体病症的话，到时面露难言之色，一般也不会再继续追问。
“是吗？”莲实露出思索的表情，“你的名字是？”
“烛宵。”我惶惶不安，犹如聆听审判。
“是这样的，最近【红缨】在做患者资料整备，可能今天你拿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我如释重负，生怕莲实真的陪我去领那不知所谓的病历档案。
“这件事情交给我，毕竟我弟弟也是靠你捡回一条小命的，有消息了我打你电话。”
我与莲实交换了号码。
如果他真因查无此人打电话过来，我大可说他们这次整备失误，丢掉了我的那份资料。
反正我对莲实没有好感，折腾的是他，并不是我。
“那么，再见。”
莲实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总感觉他也松了一口气，像莲实这样的人，肯与我攀谈，也一定是因为欠下莲华这个人情，现在有机会清算，自然乐得轻松。
走出了医院大门，心里的疑云却没有散去。
莲华家中医院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实在想象不出莲华递出名片，对我说出家里医院一百个好，让我多多关照生意，这样的场景。
我看向碧蓝如洗的天空。
很迷茫。
一切刚拉开序幕，却到此戛然而止。
是谁都好……
谁来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我闭上酸涩的双目，逆风而上。
晚上我做梦了。
我裸着双足，坐在【红缨】医院的草地上。
嫩绿的草地一点一点变红。
宛若不断侵蚀的病毒，朝我逼近。
终于，最后的净土也被染上血红。
我堕入了深不见底的红色海洋。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Sixteenth da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