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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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康等人的乌鸦嘴所说的流感变成真的后，一高开始每周两天的放假，甲型h1n1，拜规模越来越大的社会恐慌所赐，一高学生的生活瞬间变得如同小学生一般，学校对待发烧同学的处理也十分果断：统统回家养伤,病好了再回来。为了防止流行病传染，学校还给门口的保安配了两把手枪形状的红外线体温仪，防止发烧同学入校，两个保安明显是极度兴奋了，他们早就厌倦了每天重复的单调生活，对这次改变生活方式的内容很是珍惜，开了一个小门后，门外拥挤着大批学生，保安兴奋地拿着仪器照射学生眼睛，“25度，哈哈，我的还没超过三十度的呢”年龄偏大的保安用浓重的家乡话报着夸张的数字，“管他呢，反正又不是咱们的错”两个人即便是报着完任务的心态来作，效率还是很低，到最后一个发烧的学生都没检查出来，启明只顾着去思考那么多科目，晚上该去做什么资料书了，对这种摆在校门口，秀给全县人民看的形式主义没去做什么精神批判。
启明对“完任务”这个词是一直到小学快毕业才渐渐明白什么意思，小学时，每当老师批评学生们说：你们这是写作业么？你们这是在完任务。
启明就十分困惑的看着老师，写作业不就是完任务么？老师布置下任务，学生完成，为什么被说得好像做错事一样。另一件让启明记忆犹新的事，就是寒假作业，在四年级之前，启明对寒假作业的态度如同本科生对待毕业论文一般认真仔细，有几道题不会做，空在那里，都会诚惶诚恐的担心会被老师批评。
三年级寒假回校后，启明把认认真真写，甚至不会的题也全都请教过表姐来完成的寒假作业交给了老师；每当表姐解出每张最后面接近小学奥赛水平的难题时，便按捺不住感慨：“明明，你说姐姐当时怎么就没学理科呢？这么难得题都会做”
“姐，你真聪明”启明幼稚的就会用一句话来赞美，像只小鸭子只会嘎嘎叫一样；即便赞美之词出自小学生之口，表姐兴致更佳，索性用左手帮启明做了起来，期间表姐还告诉启明他的寒假作业中已经用到了大约六年后才会学到的偏微分方程。
启明期待着老师的表扬，一直持续到下午来学校，启明和自己的小伙伴们看到学校里停了一辆机动三轮车，有人在往车上扔成捆的东西，他们以为是新学期的课本，一齐欢呼着跑过去看，他们显然没去考虑既然是新书，为什么不是往下卸而是往车上扔，等跑到跟前才发现是自己上午才交给老师的寒假作业。
“哇，老师改的好快”一位小伙伴呆呆地发着可爱的感慨，
“笨蛋，怎么可能，这么多谁改的完？上午才刚交的”
启明抛下争论的小伙伴们，跑到车前正在休息的大人那里，“叔叔，你们在干什么？”“小朋友，我们在收破烂”启明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哭笑不得的感觉，只是当时他自己还不会用这样的词给感觉下定义，“可这是我们写的寒假作业啊”启明抗议道，大叔笑着拿起一本寒假作业，哲人般的边翻边说：“这个嘛，你写的时候叫寒假作业，现在叫破烂了”从那之后，启明对待寒假作业的态度180度大转弯，题都不看的瞎做题，有时想起自己写的东西最后将遭到的待遇，便有种拿笔在上面进行涂鸦的冲动。
启明和同学们刚进入一高的微机房时，还以为进了校史馆，清一色的方块式电脑上面落满了灰尘，尽显着岁月，外壳的颜色像是被风化了一样。“不是吧，windows97”
启明边指着显示屏边拉林泽来看，
“你应该高兴地，还好不是黑白的”两个人一起笑着开始研究“古董”，机房里唏嘘声不断，这时候老师终于开始讲课了，“同学们，这节课作为第一节，你们随便玩，想玩什么玩什么”才刚发表这么慷慨的言论，同学们的喜悦才刚刚滋生，还未来得及蔓延，便听到老师偷笑着补充：“前提是能玩哦，不过不要搞破坏”说完看着启明这边，启明急忙制止试图把鼠标里的滚球扣出来，要当玻璃球弹的林泽；学校的机房好像唯恐自己给学生们的惊喜不够一样，黑屏，蓝屏，死机，各种状况不停出现；启明庆幸自己的电脑至少还能正常运行，看着林泽下载游戏，
“两兆的游戏要下75小时？？”林泽看着启明，惊讶的已经忘了选择恰当的询问对象了；
“我以为没有比kb更小的单位了”启明指着电脑上只有一个小写字母“b”的陌生单位。这时候老师已经开始下讲台来修不能正常运行的电脑了，上课前便提醒学生不要搞破坏，但当学生们看到老师对电脑又是踢踹，又是猛拍，脸上的表情简直就是恨不得一把火烧了机房时，对老师口中”破坏“一词的概念产生深深的怀疑。
“这个不叫破坏么？”林泽笑着指指正在狂按开机键的老师，
“老师的破坏是说，不要对机房进行恐怖袭击”启明边说边用手比划着炸弹爆炸的样子，两个人趴在桌子上笑着等下课。
启明对高中最大的失望莫过于自己初中唯一的朋友刘铭文了，他知道和朋友之间的感情会变得越来越淡，只是速度比自己想象中快了太多，即便自己还有一套对时间的独特理解，说是感性人类的感情牵绊产生的，但当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还是像抵不过自然规律一样产生伤心的情绪。
开学快一个月的一天中午，启明来的太早，班里还没有几个人，就趴在桌子上试图通过发呆来进入睡眠状态，在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马上就要成功的时候。被人拍了后背下，启明不满的坐直身子；眼熟但不知道名字的同班女生一声不吭的指着门口，启明顺着手指方向看到站在门口朝自己挥手的刘铭文，兴奋地站起来向门口跑去，班里几个人诧异地看着启明兴奋的样子，那样子完全就是要去见自己异地恋的女朋友才有的迫不及待，像是闻到了八卦的味道，顺着启明奔跑的方向却看到是个男生，在这种搞基还不太流行的年代，这样的素材完全没有八卦的价值，于是各自低下头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启明，怎么坐那么靠后？”
“来的太迟了，没办法，不过还好啦，你在几班？”
“九班呢，启明，能借我点钱么？”一种说不出的尴尬一瞬间包裹了全身，一个月没见的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不需要互相询问，三句话的过渡就可以说明来意的关系么？启明不知道自己是在嫌这个三句话的过渡太短还是太长；没有这个过渡，两个月没见面的朋友开门见山直接借钱，再坚强的玻璃球经得起这样摔么，太多的过渡则像是陌生人的才有的客套与繁琐。
“啊？恩恩，多少？”意识到再发呆就是往脸上写抠门了，启明急忙答应着，把半个月的生活费拿出来给了刘铭文后，又说了两句话便走了，原本在心里早已排练好，重逢时说的话，都像是被借钱这个动机一口吞掉了，变成沉默与尴尬。但即便是份慢慢变淡的关系，也因为唯一的标签而变得珍贵。“你想毁掉一段友谊么？那就向他借钱吧”启明想起这句很久前看到的话，是死于猜忌吧，自言自语着，同时却又自责自己这种对唯一朋友的质疑，只好翻开书去学习，觉都不睡地去借做题转移注意力。
启明越来越感到学习的吃力，而且启明死要面子，不喜欢去问别人，而且爱面子的不只是自己，大家都是初中时候的尖子生，已经用了三年时间去习惯被仰视，都想让别人尊重自己，以崇拜的眼光看自己，造成大家都处于一种几乎谁都不服谁的状态，这很容易让人想起一个笑话，区别日本人，中国人和韩国人的方法，10个人，1人说话，9个人都看着说话人的是日本人；1人说话，5人看着说话人4人左顾右盼的是韩国人；1人说话，9个人都东张西望的是中国人。含蓄的讽刺中国人很多都觉得自己最聪明，而不愿去听他人的看法。
放学时候，启明慢吞吞的收拾东西，直到全班几乎快没人了，才走出教室。低着头下楼梯，像机器人一样，伸着腿让腿自由落体的到下一个台阶，像螃蟹一样左晃右晃，一个女生从前面的楼道下了楼梯；启明呆呆的看着熟悉的身影，像是不需要经过大脑一样，丝毫感受不到生物老师所说的神经末梢传递的过程，神经中枢下命令的过程，下楼姿势也迅速从螃蟹变成瘸了腿的猫，一步三阶的下楼追上，激动地拍了下女生的肩膀，“周欣！”女生困惑地扭过了头，启明失望的想去叹口气，但想到这样很有挨耳光的风险，急忙理智的压制了表达这种失望的冲动；失望只是因为女生不是周欣，发型和衣服和周欣都太过相像，她要比周欣更漂亮，更贴切大众价值观中的美女。
“对不起，认错人了”
那女生的反应也没电视剧里那般夸张，只是说了句没关系后便转身离开了，关于周欣的记忆开始在暗淡的灯下面慢慢回放，因为周欣的幽默，内涵，让启明从一开始就一直觉得自己对周欣的喜欢是一种形而上的精神恋爱，对那些因为彼此单纯倾慕外表走到一起的爱情始终怀着强烈的排斥感，这种感情甚至不知不觉的慢慢的升级到了对长相好的人的排斥。
第一次月考在学生们又期盼又害怕的，像等初夜一样的心理下到来了，起初启明总是在开考前和大家一样，拿着书猛背，做卷子时，也是认认真真的如同中招一样，但一上午三门考试的强度让学生们对考试越来越麻木，到最后就没人在开考前看书了，发呆的发呆，聊天的聊天，就连聊天的，也很少有去讨论考试的，考完的时候，启明甚至已经因为思维的惯性而做题成瘾了，不收拾东西，反而两眼放光地看着老师，拍桌子小声抗议：“靠，发卷子啊，快发卷子啊”
“启明，考完了，革命完成了”林泽笑着去拍双手持笔，像拿着叉子等牛排的小朋友一样的启明，“额，忘了。。。”启明尴尬地去挠头，像被战友提醒战争结束的士兵一样，这才反应迟钝地回到座位。
虽然很反感前排杨康带着自己的小集体进行的大杂烩一样的夸夸奇谈，但毕竟是声音，启明还是听了不少，听到他们经常讨论自己原来学校的一个叫常一林的男生，每次讨论的版本也基本一致，都是描述其多聪明，旷世奇才，行为另类等，初中几乎没来上过课，最后考上一高实验班之类的话，启明虽然对于这种不努力考好的人心中总感到不平衡，但还是好奇的想去看看常一林是什么样子。
启明的小愿望很快就实现了，这天同学们在上自习的时候，突然听到2班传来的很大的，听起来像是在欢呼的声音，虽然教室没老师，但毕竟是上课时间，同学们都纠结着要不要出去看，这声音不但没有停，反而持续着越来越大；最后，班长抱着治安的目的跑了出去看看什么情况，学生们却在好奇心的带领下，将班长的行为理解成“跟我走吧”，都蜂拥而出，班长想回头制止的时候，班里已经跑出来三分之二了，只好作罢。
启明跟着大家一起跑出去看，终于从狭窄的楼道挤到了前面，才看到原来是打架，四五张桌子横在教室，地上全是卷纸，课本，还有一个吃了一半的红苹果在地上被踢来踢去，启明已经分不清打架的人和拉架的人了，混乱的场面让启明不由自主想起初中时，来启明学校打架的外校不良分子，明明只是两个人在门口等着要打一个人，但真正发生的时候，大家一窝蜂的围上去，距离近的像拍武打片的摄像机，给人一种二三十人打群架的感觉；以至于校长闻风过来的时候，所谓的学生大规模暴动已经结束了。。。就像现在启明看到的场面，以为他们是在群殴，启明睁大眼睛像玩连连看一样寻找打斗的主角，终于顺着知情者的目光看到了两个怒目而视，四肢都被拉着，看起来几乎不能行走的男生，扭曲着脸部愤怒地互相爆粗口。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chapter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