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传奇之赈灾记》胭脂鱼

5、赈灾

　　罗艺见庄容面色惨白，身子发抖，心道：“我忘记了，这里还坐着个淑女呢。何况，我今天的目的又不是这事。”他接过雯儿的茶杯，喝了一口，再还给她，顺势换了个话题道：“成儿，你们这次从安玉城过来，沿途听到哪里受灾了吗？灾情严重吗？”

　　罗成忙起身道：“回父王的话——”

　　罗艺打断道：“你坐下，随便聊聊，不用搬公务腔给我。”

　　罗成见父亲转了话题，心头略微放松了一点，就道：“听说和县那边山体塌方，覆盖了不少田亩。后来又有山洪冲下来，淹了不少地方。这个时候，怕是要发瘟疫。”

　　罗艺叹了口气道：“那么要派人去赈灾了。”

　　王妃道：“杜名过去吧，他不是一直经办这种事情吗？”

　　罗艺道：“杜名身子不大好，最近都在养着。我左思右想，竟找不出合适的人选，心里十分为难。只是救灾如救火，做得不好，不但要多死些人，还怕出来民变。”说完他就看着儿子。

　　庄容见王爷的神情，心道：“难道王爷要罗成出主意吗？”她见他额头上有汗水出来，悄悄递给他一块锦帕。罗成接过，擦了擦汗水，也不接父亲的话头，也不理睬他的注视，只管低头慢慢吃西瓜。罗怀一看老子的神情，猜到了他的意图，心中替兄弟叫惨。她想：“你完蛋了，爹肯定是要你去做这事情了。逃也逃不掉的。”她故意道：“爹，女儿在辽西也负责过赈灾，让女儿去办这事情吧。”

　　罗艺笑笑道：“辽西那边的人容易撒野，到底性情梗直。你和他们说好了，人家一言九鼎，万万不会反悔的。幽燕关内汉人居多，特别是下面那些官员，个个奸狡。你性子这么直，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王妃也知道这是周仲安的意思，觉得表哥说得很有道理，也道：“怀儿，你爹说得对。何况你姑娘家，在辽西也就罢了。回到关内再撒野，下面的人多嘴杂，只怕说出多少不好听的话来，坏你的声誉。你是不能去的。成儿，还是你去吧。”

　　罗成心中大叫倒霉，只是道：“爹，孩儿刚从长安回来没两天，还没休息好呢。”他见父亲不为所动，又换了个理由道：“这事孩儿没经验，办得不好又惹您生气。”

　　罗艺盯着儿子道：“没经验更要学。”

　　罗成心道：“帮你办事又没什么好处可捞。做得好是该的，稍有不是就被你骂个臭死。我干吗要去触这个霉头。”他道：“非要孩儿去，也不要搞什么军令状。做错了，可以批评，不能处罚。”

　　罗艺哈哈一笑道：“只要没有贪腐，我绝对不会罚你。赈灾这种事情八个字，‘钱粮调拨，转运分发’。你做好了，就都好了。”

　　罗怀听到这里，也笑对罗成道：“既然你要去，打算带什么人去？罗心肯定要跟着你吧。”

　　“罗心是负责平匪的，带他去干什么？我要一群文的，负责钱粮计算。”他道：“爹，杜将军的小儿子杜大龙一直跟着他爹学钱粮一块，孩儿想把他调过来。”

　　罗怀道：“大龙油腔滑调，我偏看不上。你干吗不选他哥哥大虎呢？大虎馒头做得很好吃，跟着他娘管理酒店，帐务也没出过差错。你提拔他一下，杜大娘比你提拔他弟弟还开心。”

　　罗成横了她一眼道：“几个馒头就把你买活了，你吃了人家的热馅，到我这里调花枪。”他又对父亲道：“薛万飞做事仔细，我想把他调过来，负责钱粮运转和分发。”

　　罗怀闹了个大红脸。原来这事真是杜大娘让大虎送了一笼刚做好的小馒头来招待罗怀，要她在罗成面前说句话，提携一下大虎。罗怀尝着这小馒头各种馅，荤素都有，味道极好。她经不住杜大娘一阵吹捧，也知道大虎不够机灵，自己的爹娘都是人精，不大看得起大虎。她就给杜大娘打了包票，保证推荐到弟弟手下办事。杜大娘一听，当时感激涕零道：“郡主啊，您别说，要是小王爷肯提携虎子啊，比王爷青眼有加前程还来得快。别人不说，小王爷身边那个罗心，是什么出身来历，我还不清楚？因为对了小王爷的眼，年纪轻轻负责了幽燕的平匪，人人见他都敬八分。虎子人不机灵，做事情实在啊。一定能给小王爷派上大用场的。”

　　罗怀想到这里，讪讪笑道：“小薛本领很强，性子面了点。你不觉得他太文气，只怕镇不住下面那些人。”

　　罗成又顶她的话道：“我是去赈灾，又不是去打打杀杀。要群凶神恶煞过去做什么？”他转对父亲道：“爹，这次您手下几个记帐做书记的给我两个吧。我一并带过去。孙神医那个孙子，叫大通的，也带过去。万一发了时疫，他还能帮上大忙。”

　　北平王□□了一下眼神。罗艺才道：“你要谁去都依你。只不过你下去做这件事情，费用开支要尽量节省。免得赈灾的钱粮不过一小块，你的成本倒要花掉一大块。不是去赈灾，是去发财了。”

　　罗成忙道：“爹，请放心。孩儿这点节操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