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传奇之赈灾记》胭脂鱼

6、姐弟

　　姐弟

　　晚饭过后，庄容见天气炎热，天边也还没完全黑下来。她在房内睡不着，索性出来走走。花园里种了驱蚊草，蚊虫不算多。她随意摇摇小团扇，觉得颇为惬意。想起傍晚时候罗家姐弟那段争执，她想：“罗成也不给他姐姐面子，罗怀怕是真生气了。”她慢慢往罗怀的房间来，想安慰安慰她。刚走到房间外面的回廊，听到里面罗成的声音道：“姐，你当初在辽西赈灾，有什么经验，给我说说看。”

　　罗怀道：“那你明天还陪不陪我去校场练练手啊？”

　　罗成笑起来：“看你说的。不陪你练练，你就不安心的。好啦，我答应当你的拳脚靶子，行了吧。”

　　庄容从窗户那里看过去，见他们姐弟二人各自在长塌的一边半躺着，姿势也不大雅观。她顿住脚，想：“他们到底是亲姐弟，哪里会几句话就多心了。原是我太小心了。这里是涿郡，又不是长安。王爷连杀了禁军统领的话都随意说得出口，可见他们一家子都是无法无天惯了。唉，我和娘住在这里，也不知道长远到底如何。这一路行来，罗成的性子其实很霸道。当初爹为什么要为我定下这门亲事呢？”一想到这里，她心中曲折起来，转身回自己房间去了。

　　见庄容走了，罗怀从榻上爬起来道：“弟弟，你这未来的老婆想法太多了，柔柔弱弱的，恐怕将来镇不住场子。”

　　“难道幽燕九郡需要一只母老虎来镇场子吗？你的话好奇怪。娘不是也很柔弱吗？”

　　“看你说的。娘除了不会武功，我都看不出她身上哪点柔弱。她真那么柔弱，我们爹那么厉害的男人，会被她管得那么服帖？我看庄姑娘她不是你的对手，将来要被你欺负了。”

　　罗成瞥了姐姐一眼，一边摇扇一边道：“你少胡扯了。容儿是我先生的爱女，我绝对不会辜负她的。”

　　“男人的保证都做不了数的。何况你现在不算男人，只好算是男孩子。”罗怀道：“别的不说，我最近帮了你一个大忙，帮你打听清楚了一件极要紧的事情。”

　　“什么事情？”

　　“我让二娘帮忙，打听清楚了爹为什么那么宠爱雯儿，雯儿和我们爹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罗成喝了口茶道：“我当是什么呢。这有什么要紧的。雯儿是娘一手带大的孤女，她人又漂亮，性子又好，做事情又能干，浑身上下都是优点。爹喜欢她，是当作女儿一般，有什么大不了的。”

　　罗怀笑道：“唉，我要真是儿子，你就不是我对手了。我非夺了这幽燕之主的位置不可。你想啊，雯儿这么漂亮，你难道没有什么想法吗？就算你现在没有想法，难道你再过三两年，知道了男女之事后，也没有想法吗？”

　　“姐姐，你还真是深谋远虑呢。”

　　“那是自然。我不会象你这么糊涂的。你要不清楚雯儿来历，将来突然动了心思，想把她纳入房中。万一触怒老爹，只怕家法要抽断三四条，把你打个半死。”

　　罗成心道：“你以为自己聪明。我娘早和我明说过，如果没找到合适的人家把雯儿嫁出去，就把她给我了。哼，我管她什么来历，终归是我的女人。你要真是我哥哥，我早把你打趴下了。你也就这点出息，只想和我抢幽燕。”他面上不说，照样懒洋洋道：“那你查到她什么来历了？”

　　罗怀哪里猜到弟弟的鬼心眼，只管夸耀道：“我和二娘说，爹爹宠爱雯儿，已经超过对亲生的女儿。一个丫鬟而已，王府里还有自己住的小院子，另有小丫鬟伺候她。您再想啊，爹爹不会随便对一个丫鬟发火。反过来说，爹爹一旦发了大火，有时候连娘都要避他三分。除了雯儿，谁能让他暂息雷霆之怒。所以爹爹必定是想纳她做妾了。”

　　罗成失笑道：“你真能胡编。二娘不会相信你的。”

　　“别说。女人心，海底针。二娘还真听进去了。我和她又说，雯儿年轻又十分精乖，若让她做了爹爹的侍妾，还不爬到您头上去。您不把她提前灭下来，到时候后悔也晚了。”罗怀得意道：“二娘果然瞅个机会，找爹爹闹去了。这才逼出了实情。”

　　罗成的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了，赶紧问：“什么实情？”

　　“原来雯儿她娘是我们爹的老情人，两人有缘无份，她临死前拜托爹爹照顾她的女儿。她又说相师说过，雯儿的相貌特别，如果当郡主来养，必定要闯祸事的，只能当丫鬟养起来，才有出头之日。爹爹真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的，打算遇到合适的人家，就把雯儿认做养女再嫁出去。只是爹心目中的‘合适’二字是这么写的，‘家世要权大势大，人品相貌要相宜’。这才一时没想到‘合适’的。所以，你不要随便动雯儿。”

　　罗成笑笑，也不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