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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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菡，今天又有人送花来了。”
灯光清冷的服装公司，格子间将每个人相隔。她摊了满桌子的辅料，正数着亮片准备交给版房，一旁就有同事探头神秘一笑，将一束漂亮的粉玫瑰递到她手里。
玫瑰上插着一张心形的卡片，她和同事道了谢，将花束放在一摞文件的上方，伸手取过卡片——上面只有一句英文，黑色的笔触行云流水——Take it from me。她懵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拿着一张心形卡片，陆渲弋想让她接受他的心。
她微笑，将卡片轻轻插回玫瑰花束中。
这些日子，陆渲弋一直在这个城市住着，假公济私地让杨山医院派他来调研。即便是严寒冬日，他仍每天都往她的办公室寄一束新鲜的粉玫瑰，每次卡片上的内容都不同。而她，当同事问她为什么不是红玫瑰时，她说因为他们只是朋友。然后同事便惊道：“粉玫瑰的花语是初恋，喜欢你那灿烂的笑容。你确定他不喜欢你？而且子菡你数啊⋯⋯1，2，3，4⋯⋯27，28，29，30！30朵可是请接收我的爱的意思。还有啊，这大冷天的，要是对朋友，谁没事闲着去买花呀，苏子菡你也太迟钝了吧？”
她当时静静地立在原地，没有说话，只如往常般，将卡片从花上取下，放进抽屉里一个水晶的小盒子里。
她何尝不知道，她只是不敢去想罢了。有一个人在她的心里住了太久太久，就如同她是房东，言觉是房客，他在她的房子里住了八年，然后某年某月某日，他突然说他不再租她的房子了，她理解并且放手，但面对着那人去楼空，她还是发愣的⋯⋯当有人来问，这屋子租不租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还是——哦，不，不租。
所以这无关陆渲弋，他很好，他是她见过的最好的男子。他说她是他的粉玫瑰，这是她听过的最暖人心的话。
只是她心里的那间小屋，暂时还留着旧人的气息，她只想让它暂时空着。
空着，也算是给自己留个念想。
下班铃打响，保安叫她们下班。她最后一个走，关了办公区的灯，听着打卡机的那一声滴，顿时浑身轻松。
这夜有点凉，但月很圆。陆渲弋倚在路灯边，身后停了一辆⋯⋯出租车。她默然失笑，朝他挥了挥手中的花束，慢慢走过去，喃喃道：“再一次，谢了。”陆渲弋微笑，在夜色中显得模糊，他说：“上车吧，我刚发现了一个好地方，带你去试试。”说着就去拉她的手，她没有随着拉扯而动，反而用了些力往回拉，他回头，“怎么了？”
她既抱歉又有点撒娇地笑了：“我得回家，我妈还在家呢。”
陆渲弋没有松手，狡黠地一笑：“要是因为这个，你就放心吧，因为你每天都这么说，所以我今天专门打电话去你家，伯母批准了，而且我们还商量了一下，以后一三五你回家吃饭，二四六跟我出去吃，周日是自由的日子，你可以选择。”
她第N次想对着他的脸打一拳，但有那贼心没贼胆，所以她只是白了他一眼：“那二四六我妈要怎么吃饭？我可是好女儿，我想尽孝心的，妈给我做了一辈子饭，我不想再让她进厨房了。”原以为这样可以让陆渲弋败退，没想到对方拍胸回答：“没问题，那么一三五你回家吃饭，二四六我跟你回家吃饭。”
跟她回家？她⋯⋯她噎了一下，二话没说将他推进了出租车，自己也坐了进去，然后深深呼吸和他道：“满意了吧，那走吧，要是不好吃你就等死。”
霓虹透过车窗打在他们脸上，陆渲弋看了她一眼，轻然微笑，和司机报了地址。
到达的地方，是远近闻名的一家私房菜馆，门口挂着大红的灯笼，服务生们着装华丽，水晶大吊灯灿若星河，每个包间都是用金色的薄纱和珠帘隔着，一看就是上流社会出入的地方。他们被带进其中一间，她看着那高级的红木地板，都有点不忍心踩，最后朝他手臂上打了一下：“你非要来这种贵的地方呀？”
陆渲弋缩了缩手：“不贵怎么好吃啊。”
此言一出，他背后的服务生嫣然一笑，很是高兴。
直到进了包间，点好了菜，他们还幼稚地进行着“只有贵的餐厅好吃，还是便宜的餐厅也能好吃辩论赛”。他们列据论点，提出论据，辩得热火朝天，十分专业，直到她的一句“陆公子，您作为全国闻名的私人医院院长的儿子，您有去过路边小店吃饭吗？”暂停了辩论，让他无比后悔自己和她坦白身世。
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个“NO”。
他顿时失了言，低头吃菜。
他并不想在她眼里看起来和其他富家公子一样，肤浅，自私，只为金钱疯狂。他一直相信自己是不同的，直到她的一句话，打破了他多年来的坚信，原来近墨者黑近朱者赤是真的，早知如此，他就不和言觉那小子交朋友了。
她以为自己真的刺激到了他，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心翼翼地道：“我是开玩笑的，你当真啦？”
他稍稍抬眼：“但的确是真的不是吗？”她摆手：“不是，你是很好的人。”
“那你为什么无动于衷？”他恍然开了口。气氛突然变紧绷，她安静地往椅背上一靠，璀璨的灯光下，她一身白蓝色正装，光彩照人。她低头玩着手指，实在是不喜欢这个话题，但又不得不说点什么：“这是两件事。”
陆渲弋正想说什么，她就抢先开口，似乎怕这件事情离开自己的控制范围，急迫不已：“渲弋，渲弋⋯⋯我做不到。”她摇着头，满目真挚地咬了咬唇，“我需要一个过渡的时间，这个时间不是现在，不是一天两天后，不是一束粉玫瑰两束粉玫瑰⋯⋯这是一个我无法控制的时间，我不知道需要多久。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若我缓不过来，我不值得你等。”
空气凝成了团，菜馆的背景音乐柔美愉悦，他深深望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个蛛丝马迹来。她没有逃避那目光，反而迎了上去，她想让他知道，她说的一切都是真挚。
“我等。”他最后淡淡地说出这两个字，犹如在说这个菜真好吃。
她晃着脑袋，苦笑蔓延到了眼底，明明那么怕面对答案，但她还是问出了口：“为什么⋯⋯”
他回答得很快：“因为你值得，因为我想让言觉知道，他是这世上最傻的傻子。”她听着，缓缓闭了闭眸，然后他继续望着她，亦是真挚：“我不敢说我等你到世界末日这种蠢话，但苏子菡，我等你到我等不下去的那一天⋯⋯”她又眨了眨眼，只觉泪眼朦朦。
小时候她和朋友们在一起，和江舒裴在一起，总是讲，希望找到一个好人，愿意和自己山盟海誓，愿意和自己白头偕老，愿意讲甜言蜜语，愿意勇敢给承诺，愿意在一起直到世界末日。但今天才知道，那些都是不现实的，而陆渲弋给的，是她听过的，所能想到的，最现实最让人感动的承诺⋯⋯
她吸了吸鼻子，眼睛红红的，拿起筷子夹菜。他笑了一笑，站起身跃过桌子给她抹眼泪，还给她抹了抹鼻涕。她敏感地拍掉他的手，“别乱来，多脏啊。”说罢自己取了纸巾。
他说她道：“哪有什么脏的，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她抿了抿唇，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低声问：“你到底喜欢我哪点？”他故作无事地吃着菜，边嚼边说：“哪都喜欢。”她不买账：“举例。”
他望天：“呃⋯⋯你排骨汤做得好。”两人同时笑了开，她在桌子底下拿脚踹他：“你除了排骨汤就不知道别的吗？我紫菜鸡蛋面也做得很好呢。”陆渲弋拿筷子在空气中点着：“紫菜鸡蛋面人人都能做好，不算不算。”如此，题越跑越偏，陆渲弋开始了对于美食的演讲。她静静听着他说话，灯光迷了眼，她突然觉得这场景不真实到了极点——大家笑着，音乐放着，美酒佳肴，一如她曾经的幻想——只是眼前坐着的，不是她从前所想的那个人⋯⋯
一想到言觉，她马上狠狠闭上了眼，想一锤子砸了自己的脑袋——苏子菡，你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能把他忘了！？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六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