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复与处男》沉默治愈系

5、赌场重逢

　　赌场大堂里，方怡宝含笑坐在赌台旁。
　　看清桌上的牌局，不动声色地在大脑里快速验证着这一桌的所有概率，确定无误，她张嘴打一个呵欠，放出信号。

　　然后她丢出一块筹码恍若无事地继续赌牌。
　　几分钟之后，身旁终于来了一人，那浓郁的香水味差点让她打出喷嚏来。
　　不知道是谁想到利用气味来做联络信号之一，真是天才……
　　方怡宝笑着揉揉鼻子，低头捡起自己的筹码，起身空出座位，安静离开。
　　新来那人自然而然地坐下，接着在那张她已经算牌算出剩下是玩家占概率优势的赌台下注。

　　方怡宝懒洋洋地走出赌场，掏出手机，低头看看时间。
　　还有半个小时的休息轮换时间。
　　为了避免自己多次换台之后马上有人大手笔赢钱的“巧合”招来怀疑，她该去换一种装扮，再进入赌场。
　　遥望着天尽处那一道阴霾蔼蔼的海平线，她忽然心生向往。

　　走过天桥，转一个方向，轻盈跳上交通大道旁的行人小路，方怡宝往着道路尽处的海滩慢慢踱步。
　　阴沉的天气，沿途只有三三两两的游人错落而过。
　　寥落天地，雾气渐渐浓重。
　　一阵阵海风吹过，身畔已经有些朦胧。

　　忽然一道绿影自她身外滑过。
　　前方十米处，那辆车缓缓停下。

　　满怀心事瞬间冷却，方怡宝警戒起来。
　　她停住脚步，瞪着那部形迹可疑的车子。
　　虽说赌城这一带的治安还算良好，从未出过事，而且四处也有摄像头监控。
　　可是，经过那一晚，她有些像是惊弓之鸟，随时会对任何异动产生疑心。

　　在不远处，那团清新、醒目的草绿色，就那样伏在天地之间，再无动作。
　　隔着朦朦轻雾，方怡宝眯眼看过去，依稀见到一个男子沉默地坐在驾驶座。

　　那人在她前方不进不退，可能是针对她，也可能只是偶然停车的过路人……
　　犹豫不决，方怡宝退开几步，掏出手机。

　　前方，车门忽然被里面的人伸手推开，停住。
　　半开半闭的一道门，像是车主冷漠高傲的矜持……
　　而且，那是驾驶座旁、靠近路边的门，并不是另一侧的上客门。
　　所以，安坐车中的那人不是在邀请她上车，而是，要她自己主动上前？被他问话？

　　愈看愈像那人，方怡宝隐隐猜疑着，她举起手机，摄像头放大聚焦看清对方车牌，然后快速联网查询。
　　果然。
　　最后看一眼那冷淡地坐在车中、仿似她并不存在的傅轻衣，方怡宝安静转身，镇定地一步步离开。
　　不论他是否认出了她，不论他是为着赌场的事，或是为着那个儿戏的七日之约而刻意出现，她都不想与他相见。

　　一直走出十几米，也未听到身后再有任何响动。
　　方怡宝若无其事地掏出兜里簇新的小刀，露出刃面，她握在手中找到角度。
　　镜像中，那人侧着头，似乎正望着后视镜，阴沉不动。
　　蓦地收起刀刃，将小刀塞回兜内，方怡宝咽下喉中紧张。
　　想了想，她拿起手机，发出一条短信。
　　“有情况，速撤离。”

　　“方，什么事？”所有人安全返回酒店之后，大家问方怡宝。
　　方怡宝如实回答，“我可能被赌场的人认出来了。”

　　“什么？！”
　　“你被抓了？”

　　方怡宝摇头，“不是。我怀疑被人认出来了。”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各自坐下。
　　在网上相处了近半年，他们都知道方这个人寡言慎行，对于重要事情，一般不会随便作出判断，这话应该具有很大的可信度，但要他们就此放弃，又总觉不甘心。

　　咸蛋超人蹙眉想了片刻，下了决定，“我们明天全部换装再去。”
　　“这样有些冒险，万一被认出来，集体上了黑名单，以后谁都别想再踏入全球各大赌场一步。”方怡宝当即反对。
　　咸蛋超人笑，“帝月与尊宝，这些赌场，目前尚未引入人像识别系统，怕它作甚？”
　　方怡宝长出一口气，还是摇头。她今日已经做了伪装，还是被傅轻衣认出来。虽然很可能他是通过其他途径识别出来的，可是仍然，所谓的换装易容并不安全。

　　“喂，我们今天才赢了二十万，远远不够。”有伙伴劝她。
　　方怡宝蹙眉提议，“我们可以换去尊宝赌场。”

　　不待咸蛋超人出声，有几个人已经同声否决，“今天闹事那几个小时，帝月的监控与荷官明显不在状态，所以我们这次的计划才如此顺利。虽然我们自身的能力强，可也不等于我们需要去挑战不必要的危险来证明自己。据说明天那些人还会来闹事，帝月真真正正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目光扫过态度坚决的几名同伴，方怡宝低头想了想，然后笑着站起身，“如果确定是去帝月，我退出。我不能把危险带给你们，安全第一。”
　　“那怎么行？！缺了你，少一个人算牌，就少了一组人赢牌！……”
　　“是啊，方，你的冒险精神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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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人正吵得不可开交。
　　“啊~我也想去试试老虎机，不如我们分组，试试其他玩法？”一直沉默的某个同伴忽然出声。
　　与他原本认识的那位搭档跟着劝说，“对啊，我们这次的目的不就是要尝试各种玩法嘛？”
　　那娇憨可爱的小贝听了，也跟着欣然点头，“是啊，是啊，我们分开玩，有什么好怕的？”

　　人心已经分裂，超人说合无果，最后只得同意，“好，那我们分成三组。不过——”他看向方怡宝，“方，你可以不上场，但一定要在旁边充作支援。”
　　方怡宝爽朗点头，既然不会带来风险，那么她依然还是团队里的一员，应该承担责任。

　　咸蛋超人最后提醒，“我重申一次，这次所有的赌博，全部依照赌场规则，不许作弊。”
　　团员们应下，于是各自解散。

　　第二日上午。
　　方怡宝低着头，由门外走进赌场大堂。
　　搓着兜里刚刚领取到的免费筹码，数着手中拿到的各式优惠券，她一边在老虎机区兜圈子，一边在脑中默默计算利用这些优惠券以及这些免费筹码下注，能够支付来回车费、住宿费、游玩费，并且还能盈利的可能性。

　　她抽空望一望分散几处的同伴。
　　目前状态，似乎还顺利。
　　于是，挑一台空闲的老虎机，方怡宝坐下来欲待专心研究赢钱规则。
　　思绪却自己飘走。

　　赌场今日的客人明显比昨日少。
　　而聚集在门外的抗议示威的人数，却又明显比昨日多。
　　方怡宝回想起昨晚看到的本地新闻，政府官员避而不谈此事，似乎已经表明了当局对这双方态度的转变。
　　果然今早，再不见防暴警察出现，而试图维护秩序的只剩下帝月酒店自己的员工。
　　这件事，看起来是无法轻易解决了。
　　先前她在门外观望了一阵，发觉傅轻衣似乎并未在现场露面。
　　想来此刻他一定是正焦虑着吧……

　　帝月酒店十二楼。
　　傅轻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终于等到那个人。

　　“让我去帮你找□□？你是要他们砍人啊还是杀人啊？”三小姐爽朗笑着，双手环胸站在门口望着他。
　　傅轻衣无动于衷地看着她，直接说明，“门外那些人，已经堵了两天。请你去找你那些混江湖的叔伯前辈们出来解决。”

　　三小姐见到他淡漠的模样，不觉想要逗他，“这间赌场不是他请你回来管的咩？与我何干。”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帝月赌场的营运总裁，你却是整个帝月娱乐集团的总负责人。赌场这两天的营业损失直接影响到整个集团这个月的盈利，请你想清楚，你要不要管。”

　　被他如此冷冰冰地逼迫着，三小姐沉下脸色，不耐烦地甩一甩自己冶艳的卷发，“那是我哥派来的人，我管不了。”
　　傅轻衣语调冷静，眼也不眨地为她说明利害关系，“大公子负责尊宝，你负责帝月。帝月不战而败，你觉得你父亲会怎样想？”

　　瞬间被他戳中要害，三小姐瞪着他，怒气无法宣泄，只能反过来讨伐他，“你这是想要利用我？！”
　　想要利用她的心结，来为他自己扫除障碍？！

　　傅轻衣微微讶异地睁大眼望着她突如其来的怒气。
　　片刻之后，他无奈地低下头笑一会，然后抬起眼眸，坦然将那层彼此心知的关系说透，“三小姐不也在利用我？”
　　甚至当初，她的父亲请他这个没什么资历的外人进来，也是存了利用之心。
　　大家各取所需，彼此彼此。

　　他要靠她在这一个垄断帝国里争夺利益。
　　而她，则要靠他的能力，让她在这个父系家族里夺得自己的地位。
　　这个世界，只要有利可图，谁不利用谁？

　　望着他通透、柔和的笑容，三小姐轻阖双眸静了片刻，又笑着睁开，爽快应承，“好，我这就帮你去赶人。”
　　“不过——，”她走近，俯望着那清逸温雅的男人，“我有一个提议。”
　　蹙眉戒备地打量她一会，傅轻衣才微笑点头，“请讲。”
　　“嫁给我，我帮你达到你的目标，你就帮我抢地盘，好不好？”三小姐笑容魅惑，挑逗般慢慢说完。

　　傅轻衣诧异地挑一挑眉，随即失笑地低下头。
　　抿了抿干燥的上唇，他想了想，收起笑容，歪着头认真看她，“伍小姐，我也给你一个提议，试着用你自己真正的能力，在你父亲那里赢得你应有的尊重。”

　　她说出这样儿戏的提议，是以为人人都像她一样喜欢不劳而获？
　　这个女孩习惯了富贵生活，每日除了吃喝玩乐，就是加入家族里两败俱伤的损耗式内斗。
　　偶尔，她兴起了就四处找人学一些皮毛知识，也曾经找他学习过现代管理，甚至为了遮掩她自己交的歌手男朋友，还顺手拿他在媒体面前做掩护。
　　因为他没有需要介意那些捕风捉影的八卦绯闻的人，所以他沉默地任由她随意发挥。
　　可是，她真正想要的东西，又哪会让她像这样游戏般地顺遂得到？

　　傅轻衣说完那句话，再不看她。
　　只自顾自地对着电脑，点看各部门传来的即时消息。

　　三小姐抽去面上的笑容，站在桌前安静望着他。
　　良久，她终于垂下眼眸，再不说话，沉默地转身欲待走向门外。
　　恰于此时，傅轻衣顺手锁机，站起身，态度不冷不热，“三小姐，我刚好也要去大堂，我送一送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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