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变身张小凡]诛仙变》缺月寒枝

23、正邪

　　见到碧瑶等人的出现，秦羽有些庆幸刚刚并没有完全消除空间的扭曲，要不然现在就百口莫辩了。

　　那六尾白狐刚交代了不要将这玄火鉴交给焚香谷的人，焚香谷的人就立马出现了，这真的只是巧合吗，秦羽皱了皱眉。

　　那石头率先开口问道：“张兄弟，你可有见到那妖狐？”

　　张小凡面露犹疑，指了指那岩浆湖，道：“刚刚我追她追到这儿，她已经身负重伤了，我与她打斗不久，她就不慎跌进了这湖里！”

　　秦羽很惊讶，他没想到张小凡竟然会撒谎。张小凡性格太过直率，撒谎这事儿他还真没干过，至多就是隐瞒部分事实。如今张小凡竟然为了两个妖孽而撒谎了，秦羽如何不惊讶？看来，他也成长了，成长的代价总是要失去部分的纯真……

　　这个说辞所有的人都信了，一是张小凡从不说谎，二是张小凡没有必要说谎。所有的人表情不一，石头是松了口气，碧瑶是一脸无所谓，而李洵和燕虹则是明显的失望。联想到那个古怪的法宝，他们的失望由何而来自然是一清二楚了。

　　这洞穴热得很，实在算不得谈话的好地方。于是众人并没有多做停留，便又开始往回走。从黑石洞里出来，已是第二天的晌午时候了。

　　事情都解决了，众人也就多了些聊天寒暄的兴致。李洵一向眼高于顶，倒是燕虹先行过来跟张小凡打了个招呼，“张师弟竟然自死灵渊中逃脱出来，真是可喜可贺。张师兄大难不死，定会有后福的！当初在死灵渊下的时候，找不到你，你的同门师兄可真是急得不得了！”

　　张小凡心中一暖，忙问道：“听说魔教在东海流波山集结，青云门众人都赶去了，这消息是真的吗？大竹峰一脉有没有前去？”

　　燕虹被张小凡问得一愣，转而又微笑点头，道：“最近魔教又蠢蠢欲动，不只是青云门，我们焚香谷还有法音寺等正道门派都在东海流波山相聚，听说你师父一脉也都是有前去的！”

　　张小凡闻言一喜，连声向燕虹道谢。

　　燕虹跟李洵来此的目的虽未达到，但事情也算告一段落，加之他们也急于和门派会合，便告辞离开了。

　　此时这树林里便只剩了张小凡、石头、碧瑶和一个别人看不到的秦羽，几人稍作休整，也就离开了这座纷乱不休的森林。

　　甫一到小池镇上，镇长和其他百姓们就他们围了个团团转。当听到石头大声说这妖孽已除，这被困扰已久的小池镇众人不由欢声雷动。

　　而张小凡却默然无语，他知道妖狐并没有除，迄今为止，他都不知道他做的决定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他当时只是一时的冲动，觉得那两只妖狐虽然做错了事，却也是逼不得已，罪不至死。更何况，他也深深地被那只六尾白狐说的话给迷惑了——究竟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他与那六尾白狐相见相识不过一晚时间，不仅谈不上交情，最初他的目的还是为了除掉那只妖孽。可是，只是那段话，只是六尾白狐和三尾妖狐的感情，他就在下手的时候犹豫了，不仅放过了他们，还救了六尾白狐的性命，甚至第一次撒了谎——为了一双陌生人。

　　此时张小凡正深陷在自己的思绪里不可自拔，秦羽深知这一切给他的触动太大，理应给他一段时间好好消化一下。不过，这就苦了石头，要应付小池镇激动的众人。好不容易，石头才从人群之中脱身出来，慌忙间什么都顾不上了，拽上另外两个人就逃走了。至于那五百两纹银的报酬，谁还记得呢？

　　既然确定了目的地是东海流波山，张小凡自然一路向东而行，飞了一段距离之后，三人落到地上。

　　石头向张小凡问道：“张兄弟，你接下来准备去哪里？”

　　张小凡道：“自然是东海流波山，我在死灵渊下失踪，师兄他们想必很担心，更何况现在魔教的人又积聚在一起，还是早日与他们会合得好！”说完，又反问道：“石大哥，你准备去哪儿呢？”

　　石头略一沉吟，道：“当初师父是叫我出来游历天下，修道积善的。这一次正好听说魔教余孽又要兴风作浪，我跟你同行好了！”

　　“哼！”碧瑶一个绝对的魔教妖女听着张小凡和石头左一个魔教右一个魔教地说着，岂能不气，不由冷哼出声，“果然不愧是什么正道门派，真是好大的威风！”

　　张小凡把视线转向碧瑶，生硬道：“碧瑶姑娘只怕不会跟我们去东海了吧？毕竟道不同，还是早日分开的好！”

　　碧瑶闻言不由气结，“你……”“你”了半天，还是没“你”出个所以然，一气之下，拂袖而去。

　　秦羽看了看走远的碧瑶，又看了看呆在原地的张小凡，不由轻哼了一声：不就是怕她被正道人士伤了吗，德性……

　　却说，碧瑶离去后，张小凡和石头加快了速度，直奔东海流波山。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计划赶不上变化，一纸书信把石头叫走了。于是，又只剩了张小凡一个人……或者还有一个游魂？

　　只有张小凡和秦羽了，秦羽觉得是时候跟张小凡聊聊了，“小凡，你这几天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没、没有啊……”

　　看着张小凡游移的视线，秦羽不由有些火了，“还说没有，最近只要我跟你说话，你的眼神就没有对着我的时候！你以前从来都没有这样过，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跟我说的吗？”

　　秦羽的声音里透着一种失望，这失望是秦羽故意流露出来的，谁让张小凡一向最是心软呢？不过，尽管这是秦羽故意的，但这失望却并非都是假的。即使养一个宠物，有一天它不理你了，你也会失望，更何况眼前这个是秦羽放在心坎上的人！

　　“我……”张小凡嗫嚅道，“我没有躲着秦大哥，只是这几天有些事没太想通罢了……”

　　“什么事？”

　　“就是……”依旧吱吱唔唔，“……就是那只六尾白狐的那些话啊，师父、师兄他们告诉我的从来都是非黑即白的，可是下山以来接触到的很多事情都不是这样的，我实在不知道怎样才是对的，什么才是正义的，什么又是邪恶的！”

　　直觉告诉秦羽，张小凡这几天在苦恼的绝对不是这个，起码不仅仅是这个，但是既然张小凡问出来了，秦羽也乐得解答，“正义和邪恶从来都不是绝对的，就打比方说吧，你为了救其他人而杀了一个人。你能明确的说这件事是正义的，还是邪恶的吗？杀人这件事情，在你的主观印象里你觉得是邪恶的，但你的出发点却是正义的，而且你造成的结果也是好的，那么这件事情就是正义的。

　　“正义与邪恶从来都没有什么绝对的定义，一件事情的本身并没有正义与邪恶之分，它的意义取决于你执行时的出发点和你造成的影响。一个真正的君子从来不惮做一些会让人误解的事情，因为他们的出发点是好的，并且这些事情也都是有利于他人的，尽管可能会不择手段，但他绝对是正义的。而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无论他做多少好事，他的目的都是为了掩饰自己将要犯下的罪行，那么他就是邪恶的！

　　“但是，更多的时候，我们根本无法明确的指出这个人或这件事是正义的还是邪恶的。因为在黑与白之间，还有大量的灰色地带。就像一个普通人，他不可能普渡众生，所以在遇到需要帮助的人是他可能会麻木不仁，在遇到不公的事情时他可能会袖手旁观。但是，你不能指责他，因为穷则独善其身，他并没做错什么，自是什么都没有做而已。即使他有能力，他不愿意做也说不上是错，因为没有人必须要为他人负责！”

　　张小凡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可是，师兄他们不是这么说的……”

　　“那是因为他们标榜自己是正义的，而且对于你们这种还不能很明辨是非的人来讲，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你们死死地记住正义！”

　　张小凡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秦羽接着说道：“但是，这种做法最不好的就是一旦你们受到了外界的干扰，继而产生质疑，甚至于对原来认定的一切全盘推翻！”

　　张小凡羞愧地说道：“其实……我就已经开始怀疑师父他们的话了！”

　　秦羽笑了笑，半开玩笑地说道：“所以现在知道我的重要性了吧，”继而又一本正经地说道，“以后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我说，不要憋在心里，这样很容易出问题的！”

　　张小凡点了点头，秦羽见他还不准备坦承其他的事情，只能在心里轻叹了口气。罢了，也不好这么逼他，起码现在他不会再躲着我了。秦羽现在的想法颇有些得过且过的意味，这种生活态度曾经是他最为鄙夷的，然而现在他也成为了其中一员。

　　张小凡一个人赶路的速度愈发快了起来，他真的有点儿想念青云门众人了，虽然对正邪之分还有些疑惑，但起码他知道大竹峰上的人还有曾书书对他都是好的。

　　赶了大约七、八日的路，就已能见到东海了。而东海流波山却还远，要入海七千里，乃是这个世间最东边的陆地，更远处便是茫茫大海了。说起来，这个世界远比潜龙大陆要小得多。

　　这里偏僻之极，却不知魔教妖人突然集聚于此的目的何在。

　　这里早已是聚集了许多正派人士，张小凡一路打听，也多少了解了事情经过。照秦羽的推测，大概是魔教沉寂多年，而正派在中原早已是盘根错节，魔教正能选这个地方作为大本营。

　　只是，秦羽总觉得有些事有些蹊跷，却又说不出哪儿有问题。

　　张小凡心急赶路，几乎是一刻不停地御空飞行。秦羽劝了几次，但成效不大，只得每次在张小凡休息的时候多磨蹭一会儿，也算是曲线救国？

　　又过了几日，这东海依旧是漫无边际，只见碧海蓝天，风轻云淡，却是连半点儿陆地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张小凡不由心焦，连个可以休息的地方都没有，他岂不是要困死在大海上？他不由苦笑，死灵渊下他没死了，杀妖狐他没死了，却不想要饿死累死在这东海之上。

　　以往还能指望一下秦羽，这次秦羽却也是束手无策了——他也从未出过海！

　　如此一来，张小凡也就破罐子破摔了，飞呗，总能找到个孤岛吧！就这样漫无目的、一刻不歇地飞了许久，终于让张小凡看见了一个小岛。一直以来，他的运气还是不错的，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运气超好的秦羽。

　　那岛并不大，却让张小凡激动不已，落了地，休息了许久。待身体能听使唤了，他又摘了点儿野果，抓了条海鱼烤了，淋上点儿果汁，酸酸甜甜的，吃得张小凡舒爽无比。

　　酒足饭饱之后，张小凡看着这无边无际的海域又犯起了愁，那所谓的流波山究竟在哪儿呢？！

　　“小凡，你看！”

　　张小凡顺着秦羽手指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蔚蓝静谧的海岛上空，有几道光芒闪过，伴随而来的还有尖锐的破空之声。张小凡不由得紧张地瞪大了眼睛，想看清楚他们行经的方向路线。

　　再仔细看去，张小凡就觉得不寻常了，这哪儿是经过，分明是在斗法嘛！斗法的人会是谁，不用多想，一定是正道人士与魔教中人。张小凡大喜，知这两方中必定有一方是正道中人了，当下法诀一指，腾空而起。

　　秦羽连忙叫了张小凡一声，却没能拦下他。秦羽立马捂住了眼睛，实在不忍看张小凡被两方人马围攻的场景——两方都不知道张小凡是什么人，秉承宁可杀多不可错过的原则，两方必然都会向张小凡动手！

　　果不其然，没多久，张小凡就又从天边直直地栽了下来，好在是栽进了水里。否则，张小凡就已经驾鹤西去了。

　　天上斗法的那几人都追了下来，似乎是不打算放过张小凡。好在还没等他们出手，张小凡已经自海里冒出了头。两边的人彼此相视，都不由一愣。

　　“小凡……”

　　“师姐、师兄……”

　　原来，那几人不是别人，正是宋大仁、杜必书和田灵儿。而被追踪的那个也不陌生，正是碧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