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仆人》花落风吟

3、苏府

　　“御医，这孩子怎么样了？”
　　“命算是抱保住了，先前的风寒初愈加上这次的高热。身体要好好调理才是。”
　　“多谢御医。”
　　苏慕白的心头大石终于落下。
　　“苏大人除了我刚才开出的单子需内服外。我这里还有一瓶药治疗外伤，就斗胆麻烦苏大人了。”
　　“御医客气了，慕白自当好好照顾他。来人！带御医下去休息。”
　　御医走后，苏慕白坐在素玉床边没有离去。难以想象一个十岁的孩子竟然被伤至如此。要是自己不出手的话，只怕又是一条人命吧。
　　苏慕白心中一软，起身拿了毛巾仔细地替素玉擦净了脸庞。看着素玉安睡的样子，苏慕白稍稍宽慰。

　　素玉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身下是软乎乎的锦被，入眼的是华丽的红色帐幔。窗台的桌上放着一盆白色玉兰，其他地方错落地摆设着画卷和书册。
　　“小玉，你醒了？”
　　苏慕白放下手中的笔，走到小玉床前，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额头。
　　素玉感受着苏慕白的气息，不觉得双颊发烫，好不自在。看苏慕白的眼神好像在做一件认真的事情，并无其他。
　　“太好了，烧退了。你饿了吗？还是要喝水，我给你去倒。”
　　素玉有些讶异地看着苏慕白，半响才反应过来。
　　“不用不用。”他连忙摆手，“我自己就可以的。”
　　说着，便揭开被子试图下床倒水，却不料脚下无力跌在了苏慕白怀里。
　　“苏大人，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弄脏了您的衣服，我……我给您去洗。”素玉觉得自己百口莫辩，泪汪汪地看着苏慕白。
　　苏慕白顺势抱起素玉，柔声哄着他。
　　“说胡话呢，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哪有力气洗什么衣服。”
　　“可是……”
　　“你要乖乖听话，好好养病。要是能趁着这阶段，把你养得白胖些就好了。”
　　苏慕白笑嘻嘻地捏了捏素玉的脸庞。素玉看着眼前的苏慕白，觉得他真是一个大好人。
　　在苏慕白的细心照料下，没过多久。素玉的身体逐渐好了起来，人也开朗了许多。不会再在苏慕白面前胆怯，而是亲切地称呼他慕白大哥。
　　“慕白大哥，我听说京城的城隍庙里求签可灵验了。你也去过吧？”
　　素玉带着小鹿般纯净的眼神，一脸期待地看着苏慕白。
　　“我听说过呢，但从来也没去过。怎么你想去吗？”
　　素玉傻傻地一笑。虽然自己来京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什么地方也没去过不能说是一种遗憾。但是让慕白大哥带自己出去玩该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情啊。素玉连想也不敢这么想。
　　苏慕白无奈地笑笑，揉了揉素玉的头发。
　　“反正近来天气也好，不如我们一起出去走动走动。”
　　“真的吗？你要陪我去吗？”
　　素玉生怕自己听错了。
　　“你这孩子，你人生地不熟的。难道叫你一个人出去吗？”
　　素玉的小脸洋溢着兴奋的神情，心中对出游大大地期待了一番。
　　“说来你到丞相府也有一段日子里，红绫肯定很想你。明天我们玩完以后，就送你回琼羽楼，好不好？”
　　素玉知道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的生命中没有出现过这么好的人，这么好的事情。只要开心过，回到现实还存着这份美好的记忆，一切都是值得的。

　　“小玉，给你这个。”苏慕白买了一串大大的糖葫芦。
　　“谢谢，慕白大哥。”素玉接过糖葫芦，左看右看馋得直流口水，却又舍不得吃它。
　　苏慕白看出素玉的心情，笑道：“你要喜欢，下次出来的时候再买就成了。”
　　素玉花了点时间想明白苏慕白话里的含义。慕白大哥说下次，他还会再带我出来的吧。他对我真好。
　　素玉开心地张大嘴巴咬了一口，又酸又甜，别提有多好吃了。
　　“前面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城隍庙了。”
　　素玉望向前面，有好多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
　　“慕白大哥，我回避下吧。”
　　“为什么？你不是想来这里吗？”
　　“这里是主人们来的地方，我怕是不合身份，别人会笑话的。”
　　素玉无比认真地说着这番话，差点让苏慕白笑破肚皮。
　　“傻孩子。神仙讲求众生平等，不管你富贵也好，贫穷也罢。在神仙面前都是一样的。只要你有诚心，都可以去庙里参拜。”
　　“照慕白大哥的话来说，神仙真是一个大大大好人。”
　　苏慕白忍俊不禁，觉得素玉真是讨人欢喜。
　　“现在可以进去了吧？”
　　“嗯。”素玉点点头，努力挤进人群中。
　　城隍庙的正殿中供奉着城隍老爷，他是一城的守护神。
　　神像前一个妙龄少女正在念念有词地参拜着。
　　“她在说什么？”素玉有些好奇。
　　“大概是愿想和自己的情郎结百年之好吧。”
　　苏慕白有心戏弄素玉，“要是你将来遇上自己喜欢的人，也可以到这里请愿。神仙被你的诚心打动，就会帮助你。你和你喜欢的人就会永远在一起了。”
　　素玉嘟囔道，“不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她是什么样子什么脾气我都不知道。我想和慕白大哥在一起。”
　　“真是个孩子。”苏慕白温柔地看着素玉。
　　以往听别人说自己是孩子，素玉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三番四次从苏慕白嘴里说出来，素玉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我十岁了，不是孩子了。我还会做很多事情，府上仆人家丁会的我都会。”
　　“是嘛？那素玉真是了不起。”
　　苏慕白随意答道，言下的敷衍之意连素玉也听得出来。有时候素玉真觉得苏府的仆人是天下最幸福的人，跟着这样的主人，就是一辈子自己也心甘情愿。素玉终是没有勇气说下去，他知道苏慕白不会爱听这些。

　　“回琼羽楼之前，我想买给礼物给红绫。小玉帮我转交好吗？”
　　“嗯，没问题。”
　　苏慕白来到一家店铺前，仔细地打开一盒盒胭脂，闻着味道。
　　“不错，这就是红绫常用的胭脂。老板，就要这个。”
　　“好嘞，苏大人帮您包起来。”
　　苏慕白把包好的胭脂交给素玉，“可别弄丢喽，不然红绫会骂我的。”
　　“慕白大哥，为什么女人都要擦胭脂啊？”
　　“因为擦了胭脂会更漂亮啊，男人会更喜欢。”
　　素玉恍然大悟点点头。
　　两人交谈着不知不觉走到了琼羽楼门口。
　　“小玉自己进去吧，朝中还有事情，我得离开了。好好保重，知道吗？有什么困难尽管找你慕白大哥。”
　　素玉点点头。
　　“怎么还不进去？夜晚起风，可得加倍注意。”
　　“我想看着慕白大哥走了，我就进去。”
　　“真拿你没办法，那我走了，我们后会有期。”
　　苏慕白远去的背影变得模糊起来，素玉使劲擦了擦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