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途中惊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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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屋里几乎是全镇唯一的人了。
成安道：“不妨说说，那山贼究竟是怎样一伙人？”
女人名为唐文雨，她哭诉道：“领头的那个，是个粗壮的汉子，臂膀上纹着一只鹰。”
听闻此言，成安等人俱是面色一凝，江湖之中，有一处地方，名唤断头崖，而那崖中的二当家宋丧臂膀纹鹰，此人善使飞刀，一手飞刀出神入化，很少有人在刀下不见血。更令人闻风丧胆的是，断头崖的人吃人肉。
萧复摩挲着下巴：“这可不好对付，也不知其身边有多少人。”
薛回道：“来一个杀一个。不过噱头罢了。”
话音刚落，外面熙熙攘攘一阵吵闹声。
“兄弟们，这空桑镇已萧条许久了，这次干完，我们便前往下一个地方。”
领头的那个声音粗旷，长相魁梧但阴险，扎了个头巾；身旁的小弟要不就是邋遢的瘦子，要么就是脏兮兮的胖子。
孟辞从门缝中往外看，皱着眉头说：“他们……”
薛回一瞥：“脏。”
萧复几乎要捧腹大笑：“薛回，你还打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诶，那个好突兀。”孟辞指向一个小白脸儿，身着一身干净的素衣，皱着鼻子拧着眉头站在人堆里，左偏偏右侧侧。
“这是干嘛……”萧复疑道。
不过来不及等他思考，其中一个瘦子眼尖，惊讶地叫唤道：“老大，有别的人！”
宋丧露出一口黄色大牙，笑道：“嘿，远道而来的朋友们，愿不愿意成为我的盘中餐？”
宋丧飞刀直出，径直射向孟辞的眼，孟辞掐准时机，将门狠狠撞开，又以剑身抵挡一连串的飞刀。
萧复长扇旋出，飞向人群。
“咦？会飞的扇子。”一个斗鸡眼傻愣愣的道，下一秒，身旁人的血温热地洒在他的脖颈，这斗鸡眼愚钝的来不及反应，也一命呜呼。
刹那间，那柄飞扇已扫去一大半。
人堆中那个小白脸大声尖叫：“血！血！弄脏了我的衣服！”他在人堆中横直撞，哭丧着脸，看似脚步随意，实则步步运了内力，孟辞飞身上前，铁剑前挥，逼近面门时，小白脸竟身形一转，转到孟辞背后，孟辞挥刀向后，小白脸两指夹住剑尖：“这个剑出的不对。”
“嗯？”孟辞一愣。
“你这个剑这样出的不美，我教你。”
正被萧复缠着的宋丧无奈喊道：“柳河！我真求你改改你那毛病！”
柳河道：“我知道了，你别管。”
他继续比划着，孟辞没了耐心，又是一剑扫去，气得柳河大叫跳后：“这个剑不对！不是这样，不美！”
孟辞便进攻边道：“别管那个了，你认真点。”
柳河气急败坏：“我不和你打了！”他身形一动，竟消失在远方。
宋丧吼道：“柳河！”
趁他分神之际，萧复长扇斜击，直取极泉穴。
宋丧手臂一僵，一堆飞刀坠落一地，见此时机，成安道：“萧复！我来助你！”
薛回顿觉不对，可未来得及喊出“小心”，萧复的背已挨上成安的一掌，萧复不可置信地转头：“成安？！”
成安那副佛相已完全变了，一抹妖艳的笑容自嘴角升起，萧复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身形轻轻地落在地上……
玉笛声扬起，极其怨愤之气引得树叶纷纷摇落，汇聚成一缕极强的剑意，裹着薛回浓厚的内力，直冲向成安和宋丧。成安笑嘻嘻地念了一句，一座佛钟霎时拔地而起，剑鸣声激荡起浑厚钟声，扬起满地尘埃。
而成安和宋丧早已消失。
薛回忙扶起萧复：“你怎么样？”
萧复咳出一口血，压下不适道：“没事，无非一掌之力。”
薛回探了探萧复的脉，惊道：“成安就是阎魔掌成世安。阎魔一掌，内力皆无，不出十日，即可毙命。我带你去紫华寺逍遥大师，或许可治。”
萧复道：“哪有这么严重，我自己心里有数。你找人怎么办，好像也是十万要紧的事吧。”
薛回白了他一眼：“别装，我要找的人，也就是逍遥大师。”
紫华寺位于苍山脚下。
山门前，有几个僧人驻守着，捻着佛珠，闭目养神。
远远地察觉到有人来了，便睁开眼。
孟辞上前道：“请问逍遥大师在否？”
那僧人道：“主持闭关，不见客。”
薛回道：“烦请让我等见逍遥大师。事关人命。”
这僧人仍是说：“主持闭关，不见客。”
孟辞挑了挑眉：“出家人，竟然不懂悲悯吗？若是我们硬闯，又该如何？”
僧人睁开眼。那是一双极其冷漠的双眼，不见众生，唯有佛道。他起了一个掌势，左脚向后迈出蓄力。
孟辞对薛回耳语道：“我们要不要偷偷上山，紫华寺的僧人们武力值蛮高的，我恐你我二人可能受伤。”
薛回踌躇了一会儿，盯着孟辞，突然笑道：“你还算有脑子。”
孟辞脑门上挂了一条黑线，压低声音道：“本来就有。”
当即，孟辞拱手朝那僧人一摆，飞快地说了一句“叨扰”，便和薛回离开苍山了。
那僧人什么也没说，继续闭上眼，口中念念有词，似是梵文。
薛回与孟辞二人坐在一处酒馆。
萧复刚刚从晕厥中醒转，还在叹道：“这里不如我长醉楼。不够豪华，不够雅致。”
孟辞翻了一个白眼：“你省省力气说话吧。只可惜，我们并未发觉成安，否则，他也是决计伤不了你的。”
“是啊。”萧复幽幽道，“也不知某人为何不出手，哪有那么脏，而且，阿回完全可以不沾衣角就可全身而退。”
薛回叹道：“是，我的错。”
孟辞咬了一口馍，就着一口酒道，还未来得及咽下去，便含糊不清道：“薛回，你找逍遥大师到底干什么？”
薛回缄默了一会儿：“事关不死泉，逍遥大师德高望重，在江湖中更有说服力。”
“何不在论道会上提及此事？”
“论道会乃论道清幽之地，若是提起不死泉，不知道掀起多少风波。”
孟辞嗤笑一声，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沉默的话：“我还以为，你是在试探我。”
他抬眼，紧紧盯着薛回，似乎想从他眼中捉出心虚的情绪来，可薛回只是不疾不徐地抿了抿唇，随手抄起一杯茶细品，发觉孟辞的目光后，从容道：“不会。”
孟辞心道好笑。
薛回道：“你希望这样？”
孟辞笑道：“当然不是，不过薛回，你真的知道不死泉的秘密。”
“知道。”
“那你说说。”
“不说。”
“……”
萧复耸着肩：“我说二位，你们两个人为什么会聊出来一种奇异的感觉，就是懂吗……”
薛回警告道：“萧复，你要是再乱说，我就把你丢在这里，你自己活下去吧。”
萧复：“我的错我的错。”
却在讲闲话之时，有两个执剑的约莫是弟子模样的人，“窃窃私语”道：“逍遥大师本来说明日寿辰的，怎么今日去了送礼，却又说不见了，会不会是假消息？。”
另一人笃定道：“逍遥大师，向来是不会说假消息的，此事定是有人误传！”
薛回蹙了蹙眉：“逍遥大师到底何时寿辰。”
孟辞疑道：“你难道不在意为何你没有收到帖子吗？”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逍遥大师似乎不是爱那种出弄风头，过寿辰的人。何况他是出家人。至于另一个原因吗，我曾经杀重明谷那弟子时，逍遥大师曾极力劝阻我，可是我没听。在我眼里，规矩是规矩，不可破。”
“可规矩不是死的，你的坚持倒也令人发指。”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我们应该明确今晚上山的路线。苍山上山共有三路，东侧、西侧、南侧。东侧和西侧都有弟子把守，且相对森严。南侧是一个下山路，不太好走，一般练功的会走。不过通过此处上山，山顶也可能与某个值夜弟子撞个满怀。而逍遥大师的居所，便在紫华寺的正中方。明白了吗？”
“薛先生？好巧？”不管薛回的冰冷的眼神，一个比较大的脑袋凑来，此人平平无奇，但穿得格外艳丽，江湖人称“花孔雀”孔求之。
孔求之又面向萧复：“萧先生，也很巧。”
最后转向薛回，挠了挠大头：“这位是……？”
孟辞拱手：“无名之辈罢了。”
孔求之夸张道：“兄台，切勿妄自菲薄，你能坐在薛先生和萧先生之间，定也是极厉害的。不知师从何人？”
孟辞道：“你不认识。”
一下子就把话题聊死了。
孟辞转念一想，又启：“孔兄，我不知你为何在此处。”
孔求之如遇知己：“懂我！看到那边两个吗？”他指了指刚刚两个议论的人，“他们是我父亲新收的弟子罢了。”
孔求之又问：“薛先生，你可有收到帖子，就是逍遥大师的生辰。呃，这个我文学……”
孟辞第一次见比他讲话更碎，文学水平还更低的人。
孔求之胡乱的说了一通，又神神叨叨地说：“逍遥大师已经近三个月没有见人了。”
“会不会是他正在闭关？”
“哪有人在寿辰之前闭关。”
“为什么不能？”
“可那帖是两个月前发的。逍遥大师是紫华寺住持，若是真的要过寿辰，弟子们肯定要先问过他。而且你们不觉得很怪么。佛家人哪会大张旗鼓的过……”
孟辞当下看了薛回一眼。
看来今夜这紫华寺必须要去了。
深夜。
苍山笼罩在浓浓夜色之中，山中有些恶寒，露气很重。
本是寂静的佛山，在此时，却显得可怖起来。
那泥泞的小路，更是陡峭，十分不好走。
孟辞忽而想到那时自己夜爬燕然山的时候。
燕然山是先帝所命名的山，用来祭奠开国元帝的山，同时建功立勋的将军们也可以刻名燕然。
燕然直插云霄，漆黑不见五指的夜，也一样看不到山的尽头，然而怪石崚峋，层峦叠嶂，壁立千仞，当之“燕然”。
他双手双脚并做向上攀爬，可正所谓万事开头难，刚爬上一步，便脚底一滑，险些摔下山去，他陡然心生一股敬畏之感，自知自身之渺小与山之伟力，便生了退却的心思，然向下一督，漆黑不见底，吓得他魂飞魄散，欲向下退去，原先之路却被凸起挡住。这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11111僵着身子，伏在崖上好半天。
那时二师姐她蹲在一棵千年古松上，就在一旁见孟辞傻愣愣地伏着，还耻笑她。
孟辞掏出一柄小刀，正是二师姐送他的生辰礼。那小刀没入石缝，孟辞握住刀柄，瞄准方向，运用内力，向上一跃，颇为轻巧地落在一处岩石凸起处。
只可惜内力是不够的，他差点跌下来，多亏二师姐即时稳稳接住他。
不过，二师姐已经失踪很久了。
“你在想什么？”夜里，薛回一双眼显得格外深邃，令人捉摸不透。
孟辞回神，便道：“随便想想。”
薛回见他似乎不想说，便将内力运转，飞身上山，孟辞紧跟其后。
他早知薛回造诣高深，但这身绵绵不绝的内力也绝不是一朝一夕可拟，似乎也锤炼多年了。不过薛回看上去只比他大个几岁罢了。他这么想着，出了一身的热汗，与薛回悬挂于距离山顶不过五米的峭壁上。
紫华寺的僧人脚步极轻，孟辞仔细辨认才可得一二，薛回静默地看着孟辞：“等一会儿，我说上，就上。”
孟辞心知此刻不是打嘴仗的时候，便言：“我知了。”
薛回一个招手，二人轻巧跃上崖顶。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途中惊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