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元病毒》野珠

5、医院疑云

　　砚池和陈阳沿着城际高速往MH异能收留会赶，正午的太阳烤得路面泛着刺眼白光，悬浮车的智能降温系统嗡嗡运转，却压不住陈阳突然翻涌的不适。

　　“呕——”陈阳猛地捂住嘴，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额角的冷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淌，刚吃的压缩营养剂全吐在了车载收纳盒里。砚池见状心急如焚，忙把悬浮车滑到应急通道：“陈阳！你怎么了？”

　　陈阳喘得胸口起伏，虚弱地摆了摆手：“是我…可能对哪个成分过敏吧…我们创人果然不算人啊…”话没说完，又是一阵剧烈反胃，整个人瘫在座椅上，连抬手擦汗的力气都没了。砚池看着他上吐下泻、浑身发软的模样，哪还顾得上赶路？当即点开导航，搜索到前方三公里就有“新域综合医院”，标注着“疫情负压区独立”，总算不用担心中招。

　　不到十分钟，悬浮车稳稳停在医院门口。这医院门口没有拥挤的人群，只有三台通体银白的智能导诊机器人，见他们过来，立刻用温和的电子音上前：“您好，检测到患者生命体征异常，是否开启优先就诊通道？”

　　“快！他可能突然过敏，脱水严重！”砚池扶着陈阳，脚步匆匆。医院内部更是别有洞天：天花板悬着自动导航的悬浮输液架，周围全部是投影全息病历屏，护士们自带生命监测纹路井然有序的工作，连脚步声都被地面的消音材质吸得干干净净。

　　接诊医生用便携检测仪扫了陈阳一下，很快皱起眉：“你是？创造者？创人吗？过敏正常的。幸好不是疫情，但脱水严重，得住院挂两天水。”砚池这才松了口气，悬着的心落了地——要是陈阳再添病，这趟找收留会的路，怕是要举步维艰。

　　安顿好陈阳，双人间病房里，另一张床砚池直接住下。陈阳挂着水，脸色依旧蜡黄。
　　“你都这么强了还是拜托不了创人的这种…”砚池有些不忍，脸上满是疑惑跟惆怅。

　　“害，没事儿，我们都这样，你别多想，我死不了的，我可是创造者怎么可能会死，就算这副身躯死了，我把神识教给你，告诉你一切，你说不定还能在创个我出来。保证跟我现在一模一样。”陈阳难受的脸上都是汗，但是还是解释道。

　　“可别，你得好好活着，我就算学了初学者的作品总是七扭八歪的，我学习又不好，到时候给你少弄了零件，看你有没有地方哭，你还是放下心好好养身体才是。”砚池嘴上打趣，但实际上他很担心陈阳的问题。

　　俩人斗了会嘴，陈阳因为身体虚弱昏昏欲睡，突然扯了扯砚池的衣角：“砚池……你听……”他声音沙哑，指了指门外。

　　砚池竖起耳朵，果然听见走廊里传来“噔噔”的急促脚步声，还夹着金属箱子拖动的摩擦声——人数不少，却刻意压低动静，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他悄悄凑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五六个穿黑色制服的人，戴着遮住半张脸的防护面罩，正推着密封的银色箱子往电梯口走。箱子上没有任何标识，活像在搬运见不得光的东西。

　　“不对劲，这层是普通病房，哪来的‘设备搬运’？”砚池眉头拧成疙瘩。陈阳撑着坐起来，虽浑身发软，眼神却透着警惕：“去看看！万一他们在搞坏事……”砚池犹豫片刻，还是点头——他也实在放不下这股诡异。

　　帮陈阳拔了针，裹上外套，两人轻手轻脚跟在黑制服身后。电梯一路往上，最后停在了顶层——砚池刚才问过护士，这层是“设备维护区”，禁止患者靠近。可刚出电梯，为了躲迎面过来的巡逻员，两人慌不择路钻进了旁边一道虚掩的金属门，门后“咔嗒”一声自动落锁，刺骨的寒意瞬间裹住全身。

　　“这是……冷藏库？”砚池摸出手机照明，只见四周堆着层层叠叠的金属冷藏柜，地面结着薄冰，呼吸间全是白雾。陈阳本就脱水虚弱，被低温一激，牙齿开始打颤，嘴唇迅速泛紫：“门……打不开了！”他伸手去拽门把手，却发现锁芯早已弹死，面板上的红灯还在不停闪烁——这是被系统锁死的信号。

　　冷藏库的温度还在往下掉，陈阳的意识渐渐模糊，突然咬了咬牙，抬手按在太阳穴上：“砚池，离我远点！”

　　话音刚落，他周身泛起淡蓝色的能量光晕，一道和他一模一样的半透明分身从身体里飘了出来——这是陈阳作为创造者的底牌，能分裂出短暂的能量分身，可穿透金属与电子设备，代价却是极大的体力消耗。

　　分身飘到冷藏库控制面板前，手臂直接穿过金属外壳，指尖在内部线路板上快速点动。陈阳的脸色越来越白，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分身也跟着变得透明：“快……再撑一下！”他嘶吼着，分身猛地发力，面板上的红灯终于变绿，门锁“咔嗒”弹开。分身瞬间消散，陈阳直直往地上倒去，砚池眼疾手快接住他，发现他浑身烫得吓人。

　　刚扶着陈阳走出冷藏库，走廊尽头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七八个黑制服正换班巡逻，手里的电击棍泛着滋滋的蓝光，胸前还挂着生命体征扫描仪。“躲起来！”砚池拽着陈阳钻进旁边的管线缝隙，两人紧紧贴在冰冷的墙壁上，连呼吸都压成细弱的气流。

　　扫描仪的红光扫过墙面，离陈阳的衣角只有几厘米时，砚池猛地按住他的腰，把人往自己这边带。“刚才冷藏库的门怎么开了？”一个巡逻员的声音传来，另一个人答道：“说不定是系统故障，赶紧巡完，别耽误事。”脚步声渐渐靠近，陈阳的腿软得发颤，差点撞在金属管线上，砚池赶紧用手捂住他的嘴，指尖能摸到他滚烫的皮肤。直到巡逻队走远，两人才敢瘫靠在墙上，陈阳咳了两声，又吐了口带血的唾沫。

　　好不容易挪到顶层尽头的厚重铁门前，头顶的监控突然转了过来，红色探头灯一圈圈扫来。砚池拽着陈阳往消防栓后躲，陈阳脚下一滑，膝盖磕在金属支架上，闷哼刚到喉咙口就被砚池捂住。探头扫过他们藏身的角落时，砚池甚至能听见监控运转的“嗡嗡”声，直到灯光移开，两人才敢贴着地面往门边爬——地上铺着浅灰色的安防线路板，踩错一步就会触发警报，砚池走在前面，每一步都盯着线路间隙，陈阳跟在后面，手撑着地面，掌心被冰碴划破都没察觉。

　　刚到门边，陈阳的裤腿不小心勾到了门轴，发出“咔嗒”一声轻响。走廊里立刻传来脚步声：“谁在那边？”砚池瞳孔一缩，拽着陈阳钻进旁边的设备柜——柜子里堆满了冰冷的手术器械，锋利的刀片差点划到陈阳的手，砚池赶紧把他护在身后。柜门刚关严，手电筒的光束就从缝隙里照进来，扫过他们的鞋子，巡逻员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没人？难道是老鼠？”停顿几秒后，脚步声才渐渐远去。

　　两人从柜子里出来时，陈阳的手已经被器械划得鲜血直流。砚池刚要帮他包扎，铁门突然发出“嗡”的轻响，开始自动闭合。“快！”他半架着陈阳往门缝里挤，陈阳的腰撞在门沿上，疼得闷哼一声，砚池的胳膊却被门夹得火辣辣地疼，鲜血瞬间渗了出来。两人刚挤进门内，铁门“哐当”一声重重合上，震得墙壁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

　　实验室里的景象，让他们瞬间倒吸凉气——冷白色的灯光下，密密麻麻摆着上百个方形台，每个台上都躺着一个“人”：没有四肢，没有眼睛，也没有头发，如同西瓜一样鼓起来的肚子，提示着面前两人告诉他们这些人应该是女孩儿。

　　“这些是……活体孕育器？”陈阳的声音发颤，胃里翻江倒海。砚池的拳头攥得咯咯响，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刚要上前，实验室深处突然传来对话声：“这批‘容器’的营养剂换了配方，存活率能到九成……”是刚才搬箱子的粗哑嗓音。

　　两人立刻蹲到实验台后，屏住呼吸。就在这时，走廊里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检测到非授权人员入侵！启动封锁程序！”是刚才掉在冷藏库门口的金属零件被巡逻队发现了！黑制服们的脚步声瞬间往这边冲来，砚池拽着陈阳往实验室深处躲，却迎面撞见两个黑制服。

　　“抓住他们！”其中一人举着电击棍就朝陈阳挥来，砚池立刻挡在他身前，徒手抓住电击棍，电流顺着手臂窜进身体，疼得他浑身发麻，却死死没松手。陈阳见状，忍着剧痛凝聚能量，一道淡蓝色的分身突然出现，一拳砸在另一个黑制服的脸上。

　　“创造者？！”粗哑嗓音的人惊怒交加，立刻招呼更多人过来。砚池趁机夺过电击棍，砸晕身前的人，对陈阳喊道：“走！从通风管道逃！”陈阳的分身很快被电击棍打散，他吐了口血，却还是撑着爬进通风管道，砚池跟在后面，用身体挡住管道口，不让人追进来。

　　管道里又黑又窄，满是灰尘，陈阳爬了没几步就体力不支，砚池赶紧拉着他往前挪。身后传来黑制服砸管道的声音，震得他们头顶的灰尘不断往下掉。直到爬到底层通风口，砚池一脚踹开格栅，带着陈阳跳了下去——正好落在病房所在的楼层。

　　两人跌跌撞撞冲进病房，陈阳刚躺到床上，就昏了过去。砚池看着他苍白的脸和渗血的伤口，又想起实验室里那些女孩空洞的眼窝，眼神变得无比坚定：“放心，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还那些女孩一个公道！”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可他的眼里，却燃着不肯熄灭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