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似无香》南溪01

2、藕塘初遇

　　母女二人拜见了王后，林夫人要去拜见太后。
　　太后是先王的第二任王后，若论起家族辈分，太后是林夫人的姑母。林家是雪岭大族，女儿多聪明伶俐，男儿也尽忠尽责，为国捐躯的事情时有发生。前一任王后在世时，太后已经受到先王宠爱。先王几次动念想要立她为后，均因时任王后无甚过错，且母族也颇具实力作罢。
　　先王第一任王后背负了母族太大期望，但因不受宠爱，在诸多政事上无能为力。自己郁郁寡欢，忧虑成疾，终是在大好年华病逝，未能留下一男半女。待她去世后，先王很快再立王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太后辅佐了先王十年，又辅佐儿子五年，在儿子二十岁亲政后，还政于他。
　　宫人们引领着林夫人与吴湘到了太后宫里，两人恭敬、肃穆地给太后施礼。太后宫里陈设典雅有序，却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太后简单问了林夫人的家世。算起来太后一支与林夫人一支还不太远。太后看着吴湘稚嫩的脸庞，笑着问她都读过什么书？学过哪些技艺。吴湘脑子转得飞快，幸亏原主的记忆都还在，勉强应付得了太后的问题。

　　“北方虞国有一位大臣苏孟写书说：君心中无国无民，视臣民如土芥，则臣民可视君如寇仇。你怎么看这句话啊？”
　　吴湘听完，后脑直冒冷汗。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压力面试吗？怎么回答才算合适？如果回答错了呢？不会要灭了我把？我还是不要回答了，不答不错吧？
　　“太后，小女愚钝，没有读过这些书，不知道有这句话，也不理解什么意思。”
　　林夫人也吃了一惊，连忙跪下了。“太后恕罪！小女才15岁，自幼在乡野长大，缺少名师教导，实不知有这书。”
　　吴湘见林夫人跪下了，马上跟着跪下了。
　　太后笑了笑：“吓到你们了。我们还是聊一些家常，不聊这些了。”
　　“不过，在这里听我们聊家常也是太拘束你了。彩月，带着吴湘去花园散散步吧！”太后吩咐身旁的大宫女。
　　“是。”彩月行了礼，引着吴湘出去了。

　　毕竟是王宫的花园，百花争艳，蝴蝶翩跹。吴湘心思还在刚才太后的问话上面，没什么兴趣去参观这座宫殿。在彩月这些资深宫女看来，吴湘能做到处世不惊，沉稳端庄，着实令人敬佩。
　　实际上是在原来的时空，吴湘已经见惯了高楼大厦、雕梁画栋，也见惯了繁花似锦、美人如云。相比起来，这个宫殿只能说是素雅，花园也略显小气，这里的一切都不足以让见过大世面的吴湘惊奇。

　　“您慢些走，这石子路滑得很。”彩月轻声提醒。
　　“多谢姐姐提醒！”吴湘微笑点头，轻轻提起淡青色的裙摆，小心翼翼地走在铺满鹅卵石的小径上，
　　这时，前面走来一队宫女，穿着同样的服饰，端着一盘盘奇珍异果往太后宫里走去。
　　彩月侧身避让，吴湘也跟着避让。这队宫女走过后，吴湘回头来看。
　　突然，一个小宫女脚下一滑，向旁边的小池塘摔去。
　　吴湘眼疾手快，几步并一步，一把扶住了宫女，还顺手把果盘接住了。好一个帅气的英雄救美。宫女道谢完后，立刻又跟着原来的队伍向前走去。

　　“小宫女应该不会受到责罚了”。吴湘内心还对自己救人为乐这件事美滋滋的。“原主的身体素质还是不错的，反应很迅速嘛！”吴湘心里感叹了一句。
　　在太后宫中，林夫人暗中小心维护着女儿，吴湘觉得有人关心，心里暖暖的。吃这个国家的俸禄这么久，刚才救一个小宫女，也算给一点小小的回报。吴湘这样想着，心情好了很多。
　　吴湘开始在花园里饶有兴致地看起花来。不过这些花实在不够艳丽，太乡野了。

　　不多一会，那队宫女送完水果又原路回来了。吴湘坐在池塘边的藕香榭里看着她们。走到池塘边时，一个宫女使劲把另一个小宫女挤下了水。宫女们各怀心思，有的幸灾乐祸，围着看热闹；有的默默站在最后，事不关己；有几个想救她，又怕湿了自己的衣服。只有领头宫女是真心想救她，呵斥着其他人，着急去找工具去救这个小宫女。她还是怕出问题后会自己会受到责罚，大家又乱做了一团：
　　吴湘眼里看着清楚，心里也不再多想，将裙摆往腰间一掖，直接踏入池中。春末夏初的池水仍然很凉，她倒吸一口冷气，仍坚定地向那宫女走去。
　　“抓住我的手！”她伸长手臂，水已经漫到了她的腰部。小宫女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攥住她的手腕，吴湘被拽得一个踉跄，险些也跌倒。吴湘费劲力气把小宫女拉上了岸。小宫女浑身湿透，发髻散乱，狼狈不堪。
　　“多谢贵人出手相救，这小奴年少不懂事，惊扰了贵人。” 领头宫女先跪谢了吴湘。“贵人衣服湿了，容易着凉，这可如何是好？不若贵人先随我更换干净衣服，我们再熬碗姜汤给贵人，衣服洗干净后我们给贵人送到府上……” 领头宫女只是巴结着关心吴湘，无视小宫女狼狈。
　　“不碍事，你们走吧。”吴湘摆摆手。
　　“可是贵人……”领头宫女仍担心的想再说些什么。
　　“我不会说出去的。请多关照这个落水的小宫女。” 吴湘的一个“请”字，让领头宫女吓得又要下跪。
　　“不要啰嗦了，还不收拾收拾退下？”彩月声音不高，但却透着不容质疑。宫女们赶紧收拾收拾退下了。
　　“请吴小姐随我去更换衣服。”彩月引着吴湘走去了。

　　假山后，有一位十六七岁的公子，眉眼如画，却极少笑。这两次小意外都被他看到了，公子在假山后看着热闹，驻足思索着什么，显着他的眼睛愈加深邃。
　　“你在这里做什么？”
　　公子转头看去，是昭阳郡主和她的侍女。
　　“祖母叫你来的？”公子问道。
　　“是啊。祖母说吴将军长女要在宫中住一阵子，让我与她做个伴一起玩乐。你怎么在这里？”
　　“祖母也是这样和我说的。”
　　“你能与她能玩到一起去吗？” 昭阳郡主不解的嘟囔着。“她可是将军府的小姐，威风凛凛，巾帼不让须眉的。” 二人笑了笑，一起走向太后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