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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暗生情愫 ...

  •   林夫人在宫中陪着吴湘住了三个月。
      期间,王后时不时请林夫人过去聊天,太后也偶尔叫林夫人和吴湘一起过去一起赏花。三个月后,林夫人和吴湘要回府了。太后又以吴湘甚讨自己欢心为由,让吴湘在太后宫内做个小女官,历练一下她。若在平时,林夫人会觉得这是个莫大的荣耀,但这次内心却隐隐地觉得不安。当然,林夫人没有选择余地。
      在林夫人回府的前一天晚上,与吴湘谈心。
      “你父亲在边关顺利地接收黎老将军帅印和军权,三个月来,军心稳定,未生事端,大王这才愿意让我们回府。”
      “如果事情进展不顺利呢?那我们就还得在王宫作为人质?”吴湘顺着说下去。
      “那我们就变成人彘了……夫人和女儿,是不会成为一个将军目标的绊脚石的。夫人是可以续的,孩子还会生很多。真有那一天,我们会被无情抛弃。” 尽管林夫人和吴将军夫妻二人感情很好,但是林夫人一向清醒。
      这些话给了吴湘一个惊醒。她还以为风平浪静,却不知水下的暗流涌动。

      林夫人顿了一顿,又温柔地看着这个女儿。“湘儿,你很快就十六岁了,可以讨论婚嫁问题了。”
      “但凭父母决定。”吴湘知道婚姻不过是家族之间结盟的筹码,这种大事,她的意见是最不重要的,她从无任何期待。
      “右相次子李清桦相貌甚是俊朗,也颇有才学。王后想引你二人见见面”。
      吴湘没有说话,心里在想,不管林夫人如何疼爱这个女儿,还是突破不了思维局限。虽说李家前朝有右相,后宫有王后和太子妃李清琳,气势正盛。但是朝堂局势正在微妙变化中。水满则溢、月盈则亏,李家的繁盛还能持续多久可不好说。
      “我愿在择婿方面给你最大自由,恰好太后留你做女官。我以你还要侍奉太后为由,尚未答复王后。”林夫人还是很疼爱这个女儿。
      “多谢母亲体谅。孩儿年纪尚小,愿多侍奉父母几年。”
      吴湘草草睡下,对婚姻这事思索半天,也无甚头绪。等太后放她回去,不知道又会是什么局势。吴湘不再想了,还是养好身体吧。

      太后给吴湘安排了一个藏书阁司簿的职务,每五天需要向太后汇报一下工作。开始的时候,吴湘尽职尽责,给太后讲解从书上看到的风情事物、地理志异和一些奇闻轶事。后来,太后时不时有事,便告诉吴湘有需要会提前通知她的。这倒是给了吴湘极大的自由。
      这天,宫里派给了吴湘一个小宫女。
      “你叫什么名字?我似乎在哪见过你?”吴湘盯着这个宫女。
      “回禀司簿,我叫安小奴。您还记得您第一次到太后宫里那天吗?我是那天掉进水里的宫女。”
      “哦……”吴湘有很多话想问她,想问她那天为什么受人欺负,回去有没有又被人难为,她怎么被派到这里来的。又觉得现在问有点太着急了,于是换了一个问题。
      “你的名字就叫小奴吗?要不要换一个寓意好点的名字?”吴湘轻轻地问。
      “但听司簿吩咐。”
      吴湘笑了笑。“彩笔题桐叶,佳句问平安。你就叫安佳桐吧,我以后就叫你桐儿。”
      “谢谢司簿!”桐儿跪谢吴湘。

      这日,吴湘正在藏书阁看书,看着晟国和周围各国的地理志异入迷。
      “这里有没有《天物农时》,是一本专门介绍农耕的书籍”。
      吴湘抬头来看,是二王子盛瑾,施了一礼,说:“这里没有这本书,只有几本与农业相关的书,不甚齐全。我过去给您找。”吴湘找来仅有的农业的书。
      盛瑾翻看完了,没有从书上找到能解答他疑惑的内容。
      “听说荆楚和吴越水稻能做到一年两熟,为何大晟麦子只能一年一熟?”盛瑾随口嘟囔着。
      “这原因可多着去了。那里温度高、降雨多,适合生长水稻,大晟只适合生长麦子。而且麦子的生长周期本就比水稻长,再加上冬季严寒,土地也需要休养。” 吴湘随口应答了几句。
      “那如何能让土地增产呢?”
      “在两季之间种植生长周期短的作物,比如玉米啊……”
      “玉米是什么?” 盛瑾皱起眉头。
      吴湘意识到这里可能还没有引进来玉米。
      “我曾在一本奇闻异志上看到过,玉米所需要的温度和降雨似乎刚好契合小麦的生长空期。但据说那种作物很难找,在遥远的大海东边。”
      嗯……感谢国家高考对常识的填塞,感谢高中老师的督促,感谢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义务教育的常识,在这里成了博识。
      “大海东边还有国家?那不是神仙住的地方吗?”
      “奇闻异志嘛……有没有考虑大豆呢?”
      吴湘与盛瑾就如何在晟国实现“小麦和大豆”一年两熟进行了深入分析,同时讨论了在这个过程中如何育种、灌溉、给土地增肥。两人谈累了,盛瑾看向吴湘的目光变得神采起来,但也不乏一丝敬佩。
      “吴司簿不同于普通官宦人家小姐,懂得很多闺房之外的事情?”
      “我知道的多着去了……”吴湘笑了。卖弄知识很有面子啊。她心想让你经历一次高考,你也行。
      “殿下也很上进好学嘛,不同于普通的骑马打猎、吟诗作赋的闲散王子。” 吴湘也打趣了盛瑾一下。二人都笑了,某种默契在无声中建立。

      这之后,盛瑾常常出于各种理由去找吴湘。
      吴湘从不在藏书阁熬夜,一则这是职责要求,二则她也需要睡好觉,养好身体,在这个乱糟糟的时代,身体好比什么都强。吴湘也很少邀请别人去她的住处,一则人多眼杂,还是需要避嫌的,二则那地方实在不宽敞。
      所以盛瑾只能在白日里的藏书阁里找到吴湘。开始盛瑾还带一些精巧的玩具,但是这些在吴湘眼中看来都很幼稚,吴湘总会在很短的时间里探究出其中的机巧。盛瑾曾经带来了一个九连环,吴湘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在一刻钟内把它解了下来。
      吴湘常常想,我是站在巨人的肩上的,我们用的那些日常工具,都是从这些一步一步改良创新而来的。
      盛瑾也和吴湘下过围棋。吴湘原来的围棋水平很一般,但是毕竟学过几年,也练过很多盘棋,与盛瑾下起来互有胜负,没有明显占下风。盛瑾的棋风如他本人,凌厉而华丽,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但吴湘似乎根本不受影响,每一步都很精确。这是人类集体智慧与盛瑾个人的对弈,吴湘围棋水平不高,但她学的扎实啊,应付个古人还是可以的。
      吴湘休息时,盛瑾也会带着她出宫游玩,骑马打球,吃喝玩乐,很是潇洒。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探讨的范围也越来越广,也会涉及到朝政问题。两人关系似乎超越了君臣关系,超越了朋友关系,但是确定没有到恋情。
      这一切太后都了如指掌,太后逐渐加快了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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