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怎么养大变小的老师，求指导》请求上天弄死我

7、模糊的梦境

　　艾莉娅带来的危机，像低语村的晨雾，渗入老木屋的每一个缝隙。艾托伊尔开始变得更加谨慎，他不再允许伊德独自在出门玩耍，教导草药辨识的课程也移到了光线更昏暗的室内。

　　他配置魔药的动作愈发迅疾，那双隐藏在手套下的手，在处理某些带有腐蚀性或强烈魔性材料时，会微不可察地停顿——石化正在缓慢地向上蔓延，蚕食着他手臂的灵活性。他饮下苦艾药剂的频率增加了，喉间翻滚的灼烧感成为常态，仿佛内里也在被一点点石化。

　　伊德敏感地察觉到了变化。他不再像以前那样频繁发问，只是更安静地跟在艾托伊尔身边，深绿色的眼睛里有时会掠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忧虑。他频繁摆弄那些无害的香草，小鼻子轻轻翕动，试图记住每一种气息，这是一种无声的守护，他也想保护老师。

　　几天后的一个午后，雨下得正急，豆大的雨点敲打着木屋的屋顶和窗棂，发出沉闷而持续的声响。这雨声掩盖了许多细微的动静，直到有一个带着迟疑的敲门声响起，才打破了屋内的沉寂。

　　艾托伊尔正在研磨一种暗红色的矿石粉末，闻声动作一顿。他示意伊德留在里间，自己则指挥藤蔓融入阴影，悄无声息地伸到门边，透过一道极细的缝隙向外望去。

　　门外站着一个浑身湿透的年轻人，亚麻色的头发紧贴在前额。他穿着一件质地普通但浆洗得过分挺括的旧袍子，式样是远方神殿学徒的衣服，又刻意抹去了所有标识。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空洞、迷茫，有着一层永远无法驱散的雾霭。他的双手紧紧抓着一个防水的油布包裹，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艾托伊尔没有立刻开门。他审视着这个不速之客，评估着风险。年轻人身上没有明显的魔力波动，也没有神殿鹰犬那种特有的、混合着傲慢与审视的气质。只有一种深切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疲惫与……破碎感。

　　敲门声再次响起，比刚才更轻微，几乎要被雨声淹没。

　　艾托伊尔终于让藤蔓拉开了门，但没有完全敞开，只留出一道容人侧身进入的缝隙。潮湿的冷风裹挟着雨丝涌入。

　　年轻人受惊的瑟缩了一下，抬起空洞的眼睛看向门内的阴影，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几个破碎嘶哑的音节，不成调，也辨不清含义。他想开口说话，却无法组织起有效的语言，脸上浮现出痛苦和焦躁的神情。

　　“进来。”艾托伊尔的声音比屋外的雨更冷。

　　年轻人慌忙挤了进来，带进一滩水渍。他站在屋子中央，目光扫过四周，最后落在艾托伊尔身上，带着一种迷茫的祈求。

　　藤蔓关上了门，隔绝了风雨声，屋内恢复了那种带着草药清苦的寂静。他走到长桌后，没有坐下，只是用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令人心慌的嗒嗒声。

　　“你无法言语”艾托伊尔陈述道，目光切割着年轻人试图隐藏的脆弱，“但这并非天生的缺陷。是燃烧的火焰，束缚了你的声音。”

　　年轻人的眼睛开始落泪，空洞的眼睛里、注入了一丝震惊和……希望的光芒。他用力点头，双手在空中比划着，试图表达什么，却只是徒劳。

　　他慌忙打开那个紧紧抱着的油布包裹，里面是几件叠放整齐的旧衣物，以及一个手工粗糙、但编织得十分用心、颜色已经有些褪了、的小鸟挂件。他拿起那个小鸟挂件，紧紧攥在手心，然后指向自己的脑袋，又指向艾托伊尔，眼中是赤裸裸的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