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怎么养大变小的老师，求指导》请求上天弄死我

6、回头无路也不会回头

　　伊德一直安静地待在角落的矮凳上，摆弄着几片艾托伊尔给他的、无害的香草叶子。他似乎感知到气氛的凝重，没有打扰。直到艾莉娅离开，他才小声问：“艾托，她为什么不开心？她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呀。”

　　艾托伊尔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平视着那双纯净的碧眼。“因为她用真实的东西，交换了虚幻的可能。”他轻声说，更像是在对自己陈述，“欲望是双刃剑，伊德。它能给予片刻欢愉，也能窃取灵魂的根基。魔药从来不是恩赐，它只是……交易。”

　　他拿起桌上那个记忆匣，分量似乎比刚才沉重了一丝。他走到房间后方一个更加隐蔽的工作台前，将记忆匣放入一个刻画着复杂法阵的银盆中。他低声念诵了几个简短的音节，法阵微光一闪，一缕极其淡薄、闪烁着微弱彩光的雾气从记忆匣中飘出，在银盆上方汇聚成一团模糊的光晕。

　　这就是艾莉娅那段关于母亲和蒲公英花环的记忆碎片。艾托伊尔通常不会仔细“阅读”这些支付品，他只需要确认它们蕴含的情感能量足够作为魔药的“燃料”和平衡代价的砝码。他打算像处理其他记忆一样，将其导引至特定的容器封存。

　　然而，就在他准备进行导引时，那团记忆光晕不经意地波动了一下，一段并非艾莉娅核心记忆的、边缘的、模糊的画面碎片，如同湖底翻起的泥沙，偶然地闪现出来——

　　那似乎是几天前，艾莉娅去邻村亲戚家送面包时，在路边看到的景象：一队身穿银亮铠甲、披着绣有金色日轮图腾披风的骑士，正在与原本驻扎在附近隘口的神殿守卫进行交接。新来的骑士铠甲样式略有不同，领口似乎镶嵌着暗红色的纹路，神情也更加冷峻。画面的视角很低，显然是艾莉娅躲在路旁树丛后偷看到的，带着孩童般的好奇和一丝对神殿人员的本能畏惧。

　　这画面一闪即逝，记忆光晕很快恢复了平静。

　　但艾托伊尔的呼吸却猛地一滞！

　　新来的队伍铠甲样式……那是“烬炎骑士团”，神殿裁判所的直属精锐，负责清扫“异端”和处理“不稳定因素”。他们通常只会在有重要任务或特定目标时，才会接手边境区域的防务！

　　格雷马斯……他并没有真正放弃追查！压下搜查命令或许只是麻痹他的烟雾，真正的猎犬，更凶狠的猎犬，已经被派了出来，并且已经悄无声息地部署到了如此靠近低语村的地方！

　　一股寒意顺着艾托伊尔的脊椎爬升，让他戴着手套的右手都感到一阵刺痛——那是石化部分对强烈情绪波动的反应。他下意识地用左手握住了右臂肘部上方，那里冰冷的触感无比清晰。

　　他太大意了。沉浸在与伊德伪装的生活中，享受着这偷来的平静，却忽略了神殿绝不会轻易放过任何疑点，尤其是涉及伊查博德这样重要人物的尸体失踪。那个守夜人莉娅，她一定报告了什么，才引来了烬炎骑士团！

　　“伊尔？”伊德担忧的声音传来，他感觉到了艾托伊尔瞬间紧绷的情绪。

　　艾托伊尔迅速收敛了外泄的情绪，将记忆光晕导引入一个不起眼的黑色水晶瓶中封存好。他转过身，脸上重新戴上了平静的面具。

　　“没事，伊德。”他走到伊德身边，再次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依旧温柔，但那温柔之下，已然掀起了惊涛骇浪。“只是想到，有些课程需要提前了。”

　　他需要更小心，更警惕。低语村不再安全，至少，不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安全。他必须加快某些准备，无论是防御性的，还是……进攻性的。

　　他看向窗外，低语村的薄雾似乎变得浓重起来，仿佛有无形的网正在缓缓收紧。而那个用珍贵记忆换取虚幻爱情的少女，永远不会知道，她所支付的“报酬”，在满足魔药师交易的同时，也如同一道划亮夜空的闪电，短暂地照亮了迫近的危机。

　　交易的代价，远不止于失去的记忆。而魔药的双刃剑，这一次，割开了平静表象下的暗流。

　　复仇的序曲尚未奏响，生存的警钟却已敲响。在这边远的小村，欲望与危险，如同藤蔓般交织生长，将每个人都卷入其中。艾托伊尔知道，他守护这扭曲新生的道路，注定布满荆棘，而他早已没有回头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