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怎么养大变小的老师，求指导》请求上天弄死我

8、 痛苦的来源

　　艾托伊尔的目光掠过那个小鸟挂件，没有停留。“你想找回失去的记忆。”他的语气依旧平淡，但精准命中了核心。

　　年轻人拼命点头，泪水终于混杂着雨水滑落脸颊。

　　“为什么？”艾托伊尔追问，声音里不带任何同情，只有探究，“遗忘有时是恩赐。你所寻求的真相，或许是利刃。”

　　年轻人愣住了，脸上掠过一丝恐惧，但随即被更强烈的执着取代。他再次指向自己的心口，那里空落落的痛楚似乎超越了对未知真相的恐惧。他摊开双手，做了一个“一无所有”的手势，然后指向窗外，指向南方——那是远离神殿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无法言说的乡愁和某种存在于灵魂深处的渴望。

　　艾托伊尔沉默地注视着他。这个年轻人像一面破碎的镜子，映照出某种他熟悉的、被权力无情碾轧过的痕迹。他能感觉到，年轻人失去的不仅仅是记忆，还有与记忆共生的情感纽带，以及……他原本的身份。

　　“记忆是魔药领域最危险、最不可控的范畴。”艾托伊尔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带着重量，“搜寻并重塑被外力强行抹除的记忆，代价远超你的想象。它可能需要支付你未来十年的情感感知，或者……你此刻最珍视的一样东西。”他的目光似是无意地扫过那个彩色小鸟挂件。

　　年轻人没有丝毫犹豫，他立刻将那个小鸟挂件双手捧起，递向艾托伊尔，动作决绝到如果代价是他自己的生命，他也在所不惜。他的眼神坚定，只要能找回记忆，他愿意支付任何代价。

　　艾托伊尔看着那褪色的小鸟，没有立刻去接。他转身，从架子的深处取出一个比艾莉娅使用的那个更大、符文更复杂的“记忆匣”，以及一套包括银针、特定熏香和几种闪烁着微光的粉末在内的工具。这个过程远比上次复杂，这是一个充满危险的仪式。

　　“躺下。”他指向房间一侧铺着黑色绒布的椅子。

　　年轻人依言躺下，身体因紧张和寒冷微微发抖。

　　艾托伊尔点燃熏香，一种带着凉意的、如同初雪融化的气息弥漫开来。他用银针蘸取粉末，在年轻人额头和太阳穴周围绘制细小的符文。整个过程，艾托伊尔的表情专注，仿佛在进行一场精密的手术，而非魔药交易。

　　年轻人闭上眼，努力遵从。艾托伊尔将记忆匣放在他胸口，开始低声吟诵古老的咒文。这一次的吟诵带着更强的魔力波动，屋内的空气都凝滞了，角落里坩埚的咕嘟声也悄然消失。

　　记忆匣上的符文依次亮起，光芒不像上次那样稳定，而是剧烈地闪烁、明灭，仿佛在对抗某种强大的封印。年轻人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额头渗出冷汗，喉咙里发出压抑的、野兽般的呜咽，似乎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艾托伊尔眉头微蹙，加大了魔力的输出。他右臂的石化处传来一阵刺骨的冰寒和撕裂感，被他强行压制了下去。

　　记忆匣的光芒终于稳定下来，开始抽取。这一次，浮现的光晕不再是单一的色彩，而是混乱、破碎、夹杂着大量黑暗与刺眼的片段。它们像被打碎的琉璃，疯狂旋转、碰撞——

　　一个温暖的小屋，灶火跳动，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小女孩（手里拿着一个刚编好的彩色小鸟挂件，笑容灿烂）扑过来，喊着“哥哥”…… 金色的麦田，阳光刺眼，一家人劳作的身影模糊而温馨…… 然后，是冰冷的石砌殿堂，一个穿着高阶教师袍服、面容模糊但眼神如鹰隼的老者（他胸前有一个独特的、缠绕着荆棘的圣徽），正温和地对年轻的他说着什么，手指看似无意地点在他的额头上…… 剧烈的头痛，视野扭曲…… 最后，是冲天的火光，熟悉的屋舍在燃烧，凄厉的哭喊声被火焰吞噬，而他被一股力量强行拖走，视野陷入黑暗，只剩下老者冰冷的声音在回荡：“……你的天赋应该服务于更高的使命，那些羁绊……只是尘埃……”

　　记忆的洪流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