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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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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会的气氛像一阵无法抗拒的潮水，席卷了中级的每一个角落。
自从学生会下发了运动会报名通知，几乎每个人都在讨论这个话题。
林远没太在意，中级生的运动会和下级生的期中考试一样，是由学生组织的活动，这段时间，他都快忘记之前在期中考试的经历了，但运动会临近，又不可避免地勾起了他一些糟糕的回忆。
不知道运动会是不是也是中级生的混战，虽然有李浩的提醒，林远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
对他而言，期中考试和运动会、中级和下级，都没有什么区别，所有的事情都一成不变，并且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发生改变。
但元祁在身边的时候，他感到这个念头有些微的动摇。
元祁拿着手机，询问林远：“这个是你自己报的名吗？”
他的手机上，“极限挑战赛”一栏，赫然挂着林远的名字。
光听名字就不是什么一般项目，何况除了林远，其它选手都是团队名，这是一个团体赛项目，独独把林远一个人的名字挂了上去。
林远摇了摇头。
“是不是又有人故意刁难你？”元祁的声音不大，却透出显而易见的焦急，“得想办法取消掉。”
林远看了眼元祁：“也说不定，是弄错了呢。”
元祁愣了一下，点点头：“也许是……但总不能真的让你去参加吧。”
“为什么不能？”林远反问。
“因为很危险。”元祁答道。
林远笑了笑，说：“我倒觉得，这个项目很有挑战性。”
“你想参加？可是你只有一个人。”
“嗯，我想试试。”林远说着，轻拍元祁的肩，“别担心，真有危险的话，我能应付的。”
他收回手，却见元祁愣住了。
“怎么了？”他问。
元祁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这表情和过去那标准但生硬的，仿佛只是机械模仿的神态不同，像是发自内心一样。
那笑容中，宛如破土新苗的生命力，让林远也呆了一瞬，像有一股暖流撞击他的胸膛。
元祁看着林远，真诚地开口：“你这样说，我感到很开心。”
是因为他的安慰吗。
林远看着他，不由自主地开口：“毕竟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是同伴。”
“同伴。”元祁重复一遍这个词，然后郑重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那天回到宿舍后，系统也劝了林远。
“宿主，极限挑战赛项目风险较大，本系统不建议参加。”
林远没接这个话题，反而说：“最近你都没什么动静呢，系统。”
升到中级后，系统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怎么讲话，不过林远并没有很在意，突然提起来，简直像开玩笑似的。
这时候他一提起，系统沉默了一瞬，回应道：“对不起，宿主，我会注意的。但目前，请您务必注意安全。”
“好啦，”林远安慰道，“别担心。”
是和安慰元祁时一样的语气。
很快，运动会就到来了。
第一天，场面比林远预想的还要喧闹，但组织有序。
热闹的开幕式、学生会致辞，运动会正式开始，简直让林远回到了过去学校运动会的快乐时光，没有哪个学生会不喜欢运动会。
林远的项目被安排在第三天，作为压轴，他心里很轻快，一旁的元祁眼中却依旧闪烁着忧虑。
“还有两天呢，你现在着什么急呀。”林远安慰道，“等知道是什么项目再考虑退出也来得及。”
元祁点点头，依旧有些勉强的样子。
林远问道：“你以前参加过运动会吗？”
元祁摇了摇头：“从来没有参加过。”
“那真可惜，应该给你报一个项目体验一下。”林远说，“运动会很好玩的。”
元祁点了点头。
看出来他似乎还是有些不安，林远下意识将手按在他的手背上：“先好好感受吧。”
下一秒，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触电般收回了手。
元祁低头看了看他的手，又去看林远。
林远假装对运动会很感兴趣。
到处都很热闹。
除了中央操场上用于比赛的区域之外，在操场边缘，以及举行娱乐活动的广场上，各式各样的社团招新摊位鳞次栉比。
学生们虽然都穿着统一的校服，但都在一定程度上进行了装饰和改造，除了校徽，还佩戴者自制的徽章，由此分出不同的团体，团体之间的交流带着明显的敌意和竞争。
根据之前的经历，林远也能大概猜测出来，中级的学生根据社团被划分成不同的势力范围，各个社团之间互相竞争、对立，如同一个个小型王国。
平时学生们不做特别的打扮，至多只是聚成一个个团体共同行动，看起来和普通学生没什么两样，现在看到眼前的盛况，林远才真正理解了中级的规则。
对于战斗力较低的学生而言，加入社团能很好地保护自己，不至于被随意霸凌，社团成员之间也会互利互惠。
但即使是随意一瞥，林远也能看出来，在社团内部，依旧存在着排名为尊、弱肉强食的霸凌。
社团招新，本质上也是社团之间的竞争。
这一次由于林远的干扰，很多下级学生抓住机会晋升到了中级，大部分在运动会前就得到社团的青睐，只等运动会招新正式加入，没有得到橄榄枝的，也趁着招新为自己找一个靠山。
而林远由于本来就不怎么和人往来，为了避免麻烦还主动减少社交，加上他“恶名在外”，所以一直都没人来邀请他。
又或者，是因为学生会。
运动会上最显眼的，不是社团，也不是比赛选手，而是高居主席台的学生会成员。
他们的服装没有特别的装饰，只是在校徽外，额外增加了一圈金色的枝叶装饰，这反而使学生会成员变得尤为特别。
此前李浩，现在他正坐在主席台侧方，显然在学生会的地位不低，是唯一一个向林远提出邀请的人，或许正是因为林远被学生会看中，所以没有社团敢和他们抢人。
而在李浩旁边，主席台最高位上，坐着的便是学生会会长，中级生级长，郑琼。
学生会位于中级生权力金字塔的顶端，他们制定规则，维护规则，让中级处在基本的稳定之中。
而这些规则，很有可能大部分都出于郑琼之手。
但中级的焦点，不止郑琼一人。
林远的目光掠过喧闹的社团摊位，掠过意气风发或谨小慎微的学生，最终停留在一个独自靠在远处树干下的身影上。
那是一个看起来与人群有些疏离的男生，穿着普通的、没有修饰的校服，也没有佩戴徽章。
一些学生经过他时，会不由自主地投去混杂着敬畏、好奇，甚至是一丝崇拜的目光。
时不时也有人上前和他打招呼，或者进行交谈，看他摇头的姿态，似乎是拒绝对方的社团邀请。
当然，也有人对他表现出排斥和敌意，就好像他是个异类。
林远正盯着那个男生看，思考着要怎样获取一些信息时，元祁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你在看什么？”
“看，”林远示意元祁，“那个人，感觉有些特别。你知道他是谁吗？”
“不知道。”
林远转头，看到元祁微微皱起的眉头，说：“我觉得他可能是期末考试的时候李浩他们说的妨碍者。”
他对上元祁的目光，但一瞬间又想起刚才碰到他手背的触感，结果又闪开了视线。
“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些信息，刚升上中级，对周围都太陌生了。”他说。
元祁的神色缓和下来：“我知道了。”
从旁人的议论中，林远得知那个学生叫做周明。
这不难，毕竟对方是中级的风云人物。
他始终没有加入任何社团，学生会数次邀请，也都被他拒绝，是中级唯一的特立独行者。
这种规则挑战者很明显引起了许多人不满，学生会更是视其为眼中钉，但与此同时，由于不受规则束缚，他能够自由地游走于灰色地带，不少社团和学生得到过他的帮助。
这样的身份自然也少不了实力后盾，周明不戴校徽，不参与排名，但显然不可能在一阶以下。
这种身份，林远很难不将他和之前期末考试时，李浩他们口中的“妨碍者”对上号。
有周明这种刺头在，学生会所制定的，阻碍下级生晋级的策划肯定也有人并不赞同，即使周明本人没有参与，也难免有受到他鼓舞而试图对抗学生会的人存在。
而且看李浩之前的表现，显然他们受到的阻碍并不是偶然的，恐怕每一次期末考试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就在这时，人群微微骚动起来。
运动会的气氛逐渐白热化，也没了学生会什么事，这时候，郑琼带着几个学生会干部，径直朝着林远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和许杨不同，郑琼气质内敛，举手投足都透露出一股优雅，一双眼尾上挑的狐狸眼，看起来十分精明。
也难怪能制定出这样的规则。
随着郑琼走近，林远也站了起来，见他对自己微笑道：“林远同学，想必你已经知道我了。从升入中级以来，你的表现一直十分引人注目，我们学生会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加入我们，你会得到与你实力匹配的资源。”
在林远站起来的时候，元祁也一同站起身，这时候他的姿态绷紧了。
“林远，”元祁的声音有些紧张，“你要加入吗？”
林远平静地看着郑琼，回答道：“不必了，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我没有加入哪个团体的打算。”
本来就嫌麻烦不够多了，还要加入团体，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郑琼对他的回答并不意外，只是笑了笑，接着说：“那真是可惜了，但学生会尊重你的选择。”
他接着话锋一转，问道：“不过我看了报名表，你报了最后一天的极限挑战赛，而且还是单人参赛？”
“不是我报的，”林远说，“我没打算参加，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报上这个项目了。”
“看来是我们的失误，”郑琼说，“报名表是学生会负责的，你可以在运动会之前来找我们取消的，但现在名单已经没法更改了。”
他露出一点担忧的神色，“林远同学，这个项目对单人来说，有些太危险了。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让学生会成员协助你。”
“而且，”他又笑了笑，“如果得到名次的话，奖品也很丰厚，你名义上依旧是单人参赛，所以得到的奖品可以全部归你。”
元祁在一旁开口：“我可以帮他。”
郑琼摇了摇头：“抱歉，这个项目只有名单上的成员可以进入，只是正好有学生会成员也参与比赛。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也是新晋的学生吗？是林远同学的朋友的话，学生会当然也欢迎。”
元祁没回答，林远只能先对郑琼介绍：“他叫元祁。”
接着，他看了眼李浩，说：“我不觉得这是学生会的失误，看起来，是你们故意把我的名字加进去的。”
他这话说得很直白，不留情面。
毕竟考虑到身上的buff，有人会借着运动会刁难他很正常，而且听郑琼的这一番话，恐怕借着用自己的人帮助林远，还分文不收的机会，是想让林远欠下这个人情，就算他不加入学生会，以后也好来往。
而且如果他一早去找学生会取消报名的话，也必然借着这个契机和学生会接触，这样运动会邀请他也是顺理成章，只不过没想到林远就这样任由自己被报了名，但也没什么损失。
郑琼还真是心思缜密。
被林远戳穿，郑琼倒也不恼怒：“很聪明，林远同学，你不加入学生会真是我们的损失。没错，是我让李浩去做的，本想借这个机会和你接触，没想到你真的打算参加。但即使如此，我还是希望你能接受我的提议，因为这个项目确实比较危险。”
“我不能放弃吗？”
“很遗憾，不能。这个项目会使用试炼晶石，它会强制将所有报名选手拉入试炼空间，而且，和期末考试不同，无论在内部发生什么，只有试炼结束，所有人才能脱离空间，没有自主退出的办法。当然，这也意味着如果失去意识的话，你也会一直停留在空间里，试炼强度虽然不至于让你丧命，但还是很危险的。”
“好吧，那我尽量保持清醒。”林远回答。
话说到这里，郑琼的表情终于出现一丝裂缝。
“这么说，你打算独自参赛？”
林远点点头，这也是一个显而易见的拒绝信号。
郑琼的眼神冷了下来。
“好吧，既然如此，林远同学，祝你好运。”
他看了林远一眼，又扫过他身边明显戒备状态的元祁，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带着人离开了。
那句“祝你好运”显然不止是参赛的事。
不加入任何团体，不遵守任何规则，林远往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多么好过。
但之前的日子就好过了吗？
林远根本无所谓。
直到郑琼一行人走远，林远才感觉到身边的元祁松弛了下来，甚至几不可闻地轻轻吁了一口气，那紧绷的脸上重新恢复了平日里的安静神情。
林远若有所思地看着元祁，这样一个人，突然出现在身边，为他担忧、为他紧张，给他从未有人给过他的关心。
他忽然在心里问道：“系统，你说……元祁是不是，对我也有了一样的感情？”
系统的机械音很快在他脑中响起：“是的，宿主，本系统认为确实如此。”
回答得如此干脆、如此笃定。
一抹极淡的红晕悄然爬上了林远的耳尖。
他坐回座位，低下头，掩饰性地用手指蹭了蹭鼻尖，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这次，他不能再将心跳加速的原因，推脱给天气太热。
